砰砰砰! 门开了,我看到沈筱兰端着汤水进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天不见,她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咄咄逼人的傲气全然不见,跟小媳妇似的低眉顺眼。 “妹妹,你身子不好,该躺床上多休息。你只管在我这儿住下,侍女们不敢多嘴,帝江也不会知道!来吧,喝点汤水补补身子!” “谢谢你,兰儿姐姐!”我接过碗,受宠若惊。 我跟她认识至少一千年了,从未见她亲自伺候过别人。当初,我为医治病人心力憔悴,她对我的所做所为嗤之以鼻,懒得帮忙,更别说熬汤了。 “没事!你我姐妹一场何须客气?”沈筱兰见墨一泷走开,示意我喝光,转身急匆匆地跟了出去。“一泷!” “什么事?” “我,我……”沈筱兰吞天吐吐。 墨一泷俊眉一拧,抽了抽鼻子:“这是什么味道?” “我,我……”沈筱兰眼底划过一丝慌乱,粉唇微吐,“吸血了!” “什么?你怎么能……”墨一泷勃然大怒,高高地扬起手,恨不能将她一掌劈死。“当初,我是怎么告诫你的?” 沈筱兰吓到了,颤声:“是!你说不能吸别人的血,可是,我真的受不了!那种感觉太难过了,像被千万条虫子啃咬,又痛又痒!你不是也受不了才吸我的么?” “不一样!我是受了重伤才咬你……”墨一泷见她一副楚楚可怜,小腹下面的火噌地窜上来了,灵魂深处一缕原始的****蠢蠢欲动。师父说得没错,僵尸果然是天地之间最邪恶的生物,自从他沾了血后,经常产生一种失控感,理智渐渐被吞食…… “我不懂,明明可以快活地过日子,为什么要憋得自己这么难受?”沈筱兰怯生生地拉住他的衣角,“你放心,我的手脚很干活,不会留下麻烦!” “滚开!”墨一泷甩开她的手,气冲冲离去。 …… 我不经意看到这一幕,吓得手上的汤水都洒了! 在我印象中,墨一泷温润如玉,极少跟谁红脸,可刚才那副样子竟然这么凶狠,像要杀人。而沈筱兰一向清高,从来不会这样忍气吞声。 我很想知道他们说什么,可惜一个字也没听到! “苏姐姐——” 忽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我一怔,以为听错了。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我缓缓地转过头,角落里的壁柜微微颤动,不一会儿,从后面钻出条青白相间的长蛇。 它吐了吐火红的杏子望着我,我也盯着它。 僵持片刻,它扭动身子,使劲磨着肚子,皮啪啪地裂开,展出柔嫩的四肢。然后是白嫩的身躯和美艳的瓜子脸。 “小芸,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失声。 青玄宫禁卫森严,一般神人都上不来,更别说她一个小妖怪。我看到她脸色不对,目光落到白皙的大腿上,血淋淋的一片,慌然扯下枕巾帮她捂住。 “别紧张,只是被划了一刀!” “好深的伤口!你快去床上躺好,我就来!”我转身去翻抽屉,想找东西帮她治伤。小芸扑过来拽住我,摇了摇头,“姐姐,我没事!你不用忙了!” “这还叫没事?”我瞪着她。 血还在汩汩地流,渗红了枕巾,像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 “这点小伤,我自己嚼点草药就能止血。”小芸皱着浅浅的柳眉,紧张地说,“祈大哥伤的比我严重得多,你快点回去救他!” 我脑袋嗡地声,一片空白。 “天赫受伤了?很严重……有多重?” “别问了!柜子后面有一条密道,陷阱我都踩过了,很安全。你快点走吧!别再浪费时间!”小芸说着,推了我一把。 “不,我不能留你在这儿,咱们一起走!”我撕开桌布,简单地帮她包扎了一下,止住血,她越看越急,一把推开我,“你这样,猴年马月走到啊!我真没事,你快点去救祈大哥!他在……”说到这,脸色一僵,像见了鬼。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笑盈盈进来的沈筱兰,脸唰的白了,比她的还难看:“兰儿姐姐,天赫不行了,我想去救她!求你别阻止,也别告诉一泷……求你?” 沈筱兰望了望我,又看了看小芸,表情很复杂。 “一泷和他有仇,肯定不会放我走!如果我不去,他会死的!”我心头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沈筱兰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拿了空碗离开了房间。 我愣了半晌,顾不上去多想,跟小芸一起推开柜门。 “祈大哥在青玄宫北面十里外的山谷。你先走!”小芸推了我一下,咬着小细牙说,“放心,我会慢慢跟上来的。” 我见她态度坚决,“嗯”了声,立刻钻进了密道。这条路比想象中还长,还险难,空间狭隘,地上潮湿。因为久没人来,洞壁上还长了密密麻麻的菌菇。 我不小心按到,手掌上粘乎乎的一片,特别恶心。 近了,近了。 前面露出了一抹亮光。 我加快了脚步,冲出了草丛。 嗖—— 一道黑影从头顶掠过。 我猛地站住了。 头顶上空,茂盛的树叶相互交错,遮天蔽日,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隐约有小鸟在鸣叫,我以为是松鼠之类小动物,没往心里去,继续往山下跑。 不知跑了多久,日渐西沉,我终于来到了山谷入口。可是,眼前是一片黑压压的山林,没有路,没有目标。 我心底涌上一丝绝望:这个山谷比想象中大不止十倍,小芸只说祈天赫在里面,却没说具体在哪,我该怎么找? “苏姑娘?”头顶上空传来一声轻唤。 我仰起头,看到个纤美的身影落了下来,转悲为喜。 “青青,是你!” “嗯,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她二话不说拉往我,轻轻一掠飞上了树梢,往林子深入而去,“小芸这丫头果然有点本事,将你找回来了!” “她受伤了!”我想到这,心中满满的愧疚。 “啊,重不重?”叶青青紧张地问。 “一寸多长的刀伤,在大腿!天赫呢?他怎么样?” “他……”叶青青眼底闪过一丝忧虑,吱吱唔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亲眼看到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