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新世纪电影院。前面的停车场,足足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空荡荡的,没停一辆车,也没半个人影。 我甩上车门,望着这个诡异的地方,一种强烈的恐惧油然而生。 “这里看上去怪怪的,有点不对劲……” “嗯。”严维从后备箱拿出了罗盘,见上面的指针滴溜溜一阵乱转,“不好!我们也陷在幻境里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我一头雾水。 “最后一个路口有问题,是我一时大意,疏忽了!”严维从怀里掏出一根红线系到我的手上,严肃地警告,“鬼擅长迷惑人,能化成各种样子。我们以这个为标记,记住,千万不要取下来。” 我本来很镇定,被他一说,顿时紧张起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鬼吗?” “一个厉鬼。”严维沉默片刻,吐出一个名字,“有可能是杨素素!” 我吃了一惊。 “如果她要报仇,可以直接找我,为什么要利用蔡小敏诱骗我来这儿?” “你身边有神秘高人保护,她没办法接近,所以才……”严维盯着我,眸光发寒,一字一句地问,“谁在帮你?” “乱说,哪有呀!”我摇了摇头,死不承认。 头顶上空,一道白光恍过。 严维身子一抖,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 “贱人,为什么你还活着,为什么?” “啊――”我失声尖叫,拼命地拍打他的手。双脚却渐渐地脱离地面,他的力气好大,将我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 夜色深沉,祈天赫坐在大楼屋顶上,望着政法大学的操场,陷入了沉思。 几百年来,他习惯了孤独,从白天等到黑夜,又从黑夜等到天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唯一让他撑下去的是当初对某人的承诺! 忽然,他的心脏猛地一抽。 “难道,那丫头又出事了?”他暗忖,倏地站了起来。不知为什么,这次,他感应不到对方的方位。 该死! 他紧张起来,掠下了楼顶。 第一个要去找的地方是女生宿舍,当他飘近窗台时,发现里面的灯亮着,几个熟悉的面孔晃动,蔡小敏、沈月月、李嫣,看了半天,唯独没有想要的那个。 “咦,你们说晓晓怎么回事呀,现在还不回来?” “估计在那幢废楼里看书看忘了吧!这家伙就是比我们拼命,请了那么久的假,说什么也要补回来,看来,今年的奖学金非她莫属!” …… 废楼? 祈天赫心中一动,想到了那幢爬满青藤的房子,转身朝那个方向掠去。 *** 天很黑,星星是静止的。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安静得可怕。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严维,呼吸越来越弱,最后连挣扎的力气都消失了,全身发软,他狰狞的面孔在眼前晃动,渐渐模糊…… 就这样死了吗? 太可悲了! 我还年轻,还没经历过真正的爱情…… 这一刻,我想到了祈天赫! 如果有下辈子,他还会不会来找我? 嘭! 严维的后背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不得不松开手。 我落在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余光瞥见一道黑影闪过,严维被个高大的男人提了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啊哦!”他疼得叫出来。 稀薄的光线下,我发现那男人骨瘦如柴,手上的皮肤是紫黑色的,包裹着细长的骨头,像非洲难民。他的脸上戴着银灰色面具,冷冰冰的,看不清五官,只露出一对深邃幽亮的乌眸。 “是你!”我很快地认出来了,那个古墓里的僵尸。他力气很大,严维根本不是对手,几番下来,已经被摔得鼻青连肿,爬不起来。 “别,别再……”他央求。 “晚了!”银面具的男人扬起手,朝他头顶劈下。 “不要!”我怕了,慌忙跑过去阻止,“别杀他!杀人是要坐牢的!要是他死了,警察会过来调查,我解释不清楚!” 面具男盯着我片刻,然后,重重地踢了严维一脚,喝斥:“滚!” “啊唔……”严维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逃了。 我看着他狼狈的身影消失,心里觉得很解气! “谢谢你!没有你,我差点就……呵,见了几次面,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苏浅晓,你呢?” “墨一泷。” “呃……为什么要戴这个面具呢?” 他的眸子深深:“我的样子太丑了,怕吓着你!” “呵呵……”我哑然失笑,一下子想到了那个青面獠牙的怪兽,觉得这简直是小儿科!“我不是外貌党,比你更可怕的怪物都见过,没什么啦!不,不不……我不是说你是妖怪,对不起!真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就是怪物!”他居然承认了。 我愣了愣,鬼使神差地问:“你是僵尸吗?” “……”他微微一怔,乌眸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痛楚,垂下头,“算是吧!” “哦。我以为僵尸都是容颜永驻,千年不老。你为什么不把自己变好看一点?”话音刚落,我发现自己太直接了,顿觉尴尬。 “是的,你说得对,僵尸可以保持容颜不改,但是必须吸血。”他盯着我,眸光幽光闪烁,暖得跟小太阳一样。“我不想吸血,犹其是你的!” “哦,真的吗,谢谢你!” 那一刹,我承认我被撩到了。 我还以为全天下妖魔鬼怪都一个德性,贪德无厌,为了增强法术不择手段,傲因是这样,祈天赫也是这样! 原来,他不一样…… “僵尸分为两种,一种靠吸血增加法术,另一种是吸收月光。前一种是走捷径,吸了血能很快滋养自己,法力大增,我不喜欢这么做!吸收月光会很慢很慢,我已经吸了二十年……”那人转眸望着我,黑琉璃般的眼睛灵光闪动,像会说话,“亦儿――不,晓晓!等我恢复了再让你看我的脸,好吗?” “呃,亦儿是谁?”我傻了傻,诧异地问,“是我的前世吗,你见过我以前的样子?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好朋友吗?” “别问了!”他扯掉了我手上的红绳,换上串精致的莲花木珠手链,“离刚才那个邪师远一点。这个链子能帮你,千万别取下!” “我怎么能随便收你的东西?” “不,这本来就属于你!” 我呆呆地望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