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攻陷洛阳之前,天下各州的大汉官吏、将领必然都是要按照汉帝的政令行事。若是洛阳失陷,天下各路地方势力必将拥兵自重。”鲍鸿笑道,“若是陛下不幸身死,继位者的正统性必然受到质疑,人们可以光明正大的拒绝执行朝廷的命令。就算陛下没死,地方势力也可以借口政令没有传到,或者干脆阳奉阴违等等。” “虽然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就和前面的问题一样。”樊崇笑着应道,“汉帝之死会造成什么影响,或者我等义军起义会对百姓造成什么伤害,这都不是根本性的问题。我们不能因为有这样的后果就不去做这个事情。讳疾忌医终究是错误的,人想要恢复健康,就必须去治疗,天下想要恢复平静,就必须要经历战争的洗礼!” 新文明建立,必将是在旧文明的毁灭之上。唯有腐朽的制度经历战火的洗礼,才能涅槃出新生。 鲍鸿也没想到,樊崇这家伙一下子就到了革命家的境界,任何一个投身变革事业的人都会持有这种态度。 没有什么变革是能够绝对和平进行的,血与火的洗礼才能带来全新的世界。 “你说我比如那些人野心大也好,说我更加心软也好。”樊崇笑道,“虽然我看透了这些,却不代表我能够下的去手。所以,我选择退出!” 是的,樊崇所谓的‘旁观’并不是要坐山观虎斗,最受渔翁之利的意思,哪怕是真的出现两败俱伤的情况,他也没能力去收拾残局。 所以,他所谓的‘旁观’说白了就是弃权的意思。 你们去争吧,争完之后谁获胜我就跟着谁。 鲍鸿也算是听明白樊崇的意思了,对于这种人,鲍鸿实在是无言以对于了。 不过话说回来,天下诸侯要都是这个样子,那也就不用担心谁造反了。 就像三国里面的韩馥,居然被人一番话说的直接把地盘让出来,这也是够了。 相对来说,樊崇还知道保留兵力,这样投靠过去才有说话的权利。回过头来也是应了前面的说法,拥兵自重不是等于反叛,也是自保的需要。当然,反过来对于君主来说,这就不能容忍了。 “那我的想法也提出来了。”鲍鸿笑道,“皇帝现在还不能死,所以我们必须要设法北上!” “这我就不管了!”樊崇应道,“我们商量过,不会出动出兵对付你们。当然,应尽的职责还是会做的,至于你能不能冲突防线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鲍鸿也没想到,樊崇居然提出这样的方案,只守不攻,实在是让人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事情就是这样了!”樊崇笑道,“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我们直接回城了!” 随后,樊崇居然真的拨马就走。而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告辞离开。 “什么情况?”鲍鸿虽然大致明白了樊崇所要表达的意思,但综合起来完全是有点懵逼,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你们觉得他们说的可信吗?”鲍鸿一时之间实在理不出什么头绪,对身旁的几个军师询问道。 “这么不合理的条件,可能吗?”李左车不屑的冷笑一身,压根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虽然樊崇借口和黄巾张角之间的感情促使他就算为了大义,也不得不完成黄巾高层给他指派的任务,做好设置防线的工作。”荀攸开口分析道,“可是这个说法实在是太牵强了,完全不合理。” “别的不去说他,光是他们不断追杀杨林他们这些仅仅是为了保卫平民安全的义军,就证明了他们那些人并不像他们自己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晏婴等领着颜高他们过来,鲍鸿吩咐众将回营,其他人则一起讨论这个事情。 “但是另一方面,从李左车先生对樊崇的性格分析,到郅恽郅君章、樊崇等人的言行来看,他们的确并不支持战争。”荀攸继续说道,“那么,可以想到的原因就是,有人反对和平解决,所以迫使他们不得不提出这样奇怪的条件!” “你是说,另外一部分人属于有野心的那种。所以更希望出现天下大乱的局面,他们才有乘势而起的机会!”鲍鸿心中一动,顺着荀攸的思路想下去,这个结果不言而喻。 “所谓义军反王,没有野心的实在是少数。尤其是在前世起义过程中,恐怕都享受过权势的滋味了,有几个愿意回过头去做平头百姓?”荀攸点点头,认可了鲍鸿的想法。 “也就是说,现在黄巾军中并不是樊崇一个人说了算。这也是必然的,樊崇毕竟只是一个地方的反王首脑而已,现在的反王联军,各个地方的十几路反王汇聚在一起,指望他们同心协力,是根本不可能的。”鲍鸿也笑着说道,“就像张楚义军一样,葛婴居然因为一点事情而被陈胜猜忌害死。那什么张耳、陈余、武臣等人更是分兵出去之后就拥立其他人为王。在强大的大秦面前,反秦义军都是各有心思,如今黄巾义军的各个首脑比反秦义军要复杂数十倍,能够上下一心才见鬼了呢!” 再有其他的鲍鸿却没说,十八路诸侯讨董,还没开局,鲍信因为怕孙坚抢头功,暗中令其弟鲍忠出战,结果鲍忠为华雄所杀。紧接着,先锋孙坚总算到位了,又有袁术怕孙坚立功,扣了孙坚的粮草,导致孙坚兵败,祖茂为华雄所杀。 所以说,联盟这个东西,除了上古时期,那就是扯淡。要么你压服大家,直接统一指挥。要么就是相互牵制,相互妥协。指望形成联盟就能同心协力,还是省省吧。 “按照先前的情况来说,他们四处追杀民间义军,巩固城池的防卫,恐怕也是抱有割据的念头,大多数反王也是野心膨胀,侧重权势的发展,根本没顾及百姓的死活。”鲍鸿打开思路,侃侃而谈,“也可以说,樊崇为主的‘妥协派’显然不占主流,更多的应该是比较激进的‘野心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