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雁一听燕迟提刚刚的事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本来是想忍一忍的,可这样的事忍忍能过去吗? 本来就过不去,他还趁火打劫。 怎么着? 他是觉得不单她赵国好欺负,就是连她,都是好欺负的吗! 赵怀雁冷冷地道,“太子这样的行径本来就是令人不耻的,你不为刚才的行为感到抱歉,还洋洋得意,沾沾自喜,我看你的教养才有问题。” 本来。 燕迟在马车上被赵怀雁迎面砸鞋子。 他是调侃了她的教养。 但他并没有攻击她。 这个时候,这个女人却拿这个词来修饰他。 他的教养哪里有问题了? 吻她是喜欢她,跟教养什么关系? 燕迟轻飘飘地朝赵怀雁脸上看了一眼,觉得今晚她没能成功逃脱,心里窝着一肚子气,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这个女人都会找茬。 既知她是存心的,那燕迟就不多说了。 说多了只会让她反弹的更厉害。 燕迟将被子一拉,仰面躺在了龙床上,说道,“很晚了,睡觉吧。” 赵怀雁挪腿就要下床。 燕迟道,“睡这。” 赵怀雁立刻瞪大了眸子。 眸子里写满了“你在开什么玩笑”的不可思议。 燕迟又说一遍,“今晚先睡本宫这里。” 赵怀雁道,“不要。” 燕迟道,“你不睡这里睡哪?” 赵怀雁道,“我回养義殿,睡我还来的屋。” 燕迟道,“你晚上的事儿,基本上整个太子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你利用朱玄光的事,朱玄光也知道了,你这么个时候回去,不怕朱玄光堵住你?” 提到朱玄光,赵怀雁就有点愧疚。 她实在有点对不住他。 现在脑袋都是焦躁的,也没功夫去应付他。 赵怀雁沉默地思考了小片刻,然后道,“那我去睡偏殿。” 燕迟道,“原来不知道你的身份,委屈你住偏殿,现在既知道了,我就不可能再让你住偏殿了。明日把后面的太子妃院收拾出来,你先住着,但今晚,先跟本宫睡。” 赵怀雁坚决反对,“不行!” 燕迟道,“是不住太子妃院还是今晚不跟本宫睡?” 赵怀雁道,“两个都不干。” 燕迟道,“那就由不得你了,今晚你得陪本宫睡,明天也要入住太子妃院。” 赵怀雁瞪着他,“你这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尊重我的意思吗?你这是强盗逻辑。” 燕迟挑眉,“是你自己想的太多。我晚上让你睡这,可只是睡觉,你想到哪里去了?还有,太子妃的那个院子,本来就是为太子妃备的,你现在虽然还没嫁我,但早晚要嫁的……” 话没说完,赵怀雁就打断他,“我才不会嫁给你。” 燕迟看着她。 看了很大一会儿之后什么都没说,把薄衾往脖颈上方一拉,侧过身睡了。 赵怀雁气呼呼坐在那里。 见燕迟不理她了,她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又折回来。 绕过几道珠帘去温泉池房,找她原来挂在那里的男装衣服。 可衣柜门一拉,哪里还有她的男装衣服了? 不单她的男装衣服没了,就是原本元兴备在这里的,燕迟自己的衣服,都没了。 衣柜里空荡荡,一件衣服都没有! 赵怀雁原本想换回男装,出去随便找个地儿睡。 可没有男装,她这幅样子,怎么出去? 不能出去,又不想上床睡。 赵怀雁只好缩着肩膀,找了个长榻,窝在上面。 可窝了一会儿,就感觉很憋气。 气的睡不着,翻来翻去,最后一屁股坐起。 她走到龙床前,静静地看了一眼睡的特别安祥的男人,恶劣地伸手一拽,将盖在燕迟身上的薄衾给掀开了。 她扯着薄衾,一路扯到地上。 然后拖曳着往她刚刚躺的那个长榻去。 只不过,当最后一角薄衾快要离床之际,男人抬腿一压。 赵怀雁怎么扯都扯不动,扭头看过去。 看到燕迟醒了,好整以暇地抱着双臂,坐在那一角上,她抿抿嘴角,说道,“借你一床被子用,你总不会小气的不给吧?” 燕迟道,“你是借被子吗?是抢被子吧?” 赵怀雁道,“管你怎么说,反正我要用这个被子。” 燕迟挑眉,“这个被子我刚刚睡过,你不介意?” 赵怀雁哼道,“原本是不介意的,现在你这么一说,我真应该介意一下,既然这样,那我把它扔了吧。” 燕迟道,“扔什么扔,本宫要睡!” 赵怀雁道,“都拖地了,你还用?不嫌脏?” 燕迟慢腾腾地伸腿下来,拦腰将她和她手中的被子一并抱住,低声说,“别折腾了,没几个时辰就天亮了。天亮了还有好多事要处理,除了曲昭外,我还得处理陈继、陈栎和诸葛天眼以及骆凉他们,还得进宫汇报昨晚之事。” 他故意说到曲昭,赵怀雁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威胁的意思呗! 为了曲昭,赵怀雁就忍了。 她推开他,转身上了龙床,躺下就睡。 她忽然这么爽快,倒让燕迟愣了一下,转头看到她躺的四平八稳,他忽然觉得,这个公主太上道了,不好糊弄,也不好骗啊。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薄衾,心想,不好骗也要骗。 燕迟把薄衾拿上床,往赵怀雁身边一躺,用薄衾把两人盖的严严实实。 他侧头看她。 那么近的距离。 几乎脸要贴着脸了。 男性浓烈的气息很好闻,却似乎充满了攻击性。 赵怀雁眼皮一掀。 清亮的眼瞳骤然间就将男人的眉眼倒映的分明,棱角有度,却又温柔含笑。 距离近的彼此的气息都在交缠着。 赵怀雁想后退。 可想到这一退就先败了战场,她就硬挺着没动。 燕迟低笑,下巴骤然一压,薄唇毫无预警地啄上她的唇。 在她发怒之前,飞快地离开。 转身歪到一边去睡了。 赵怀雁气急。 可罪魁祸首离的远远的,一干二净地躺着了。 赵怀雁不可能追过去。 只好忍着。 一开始怎么也睡不着。 眼皮硬撑着。 可硬撑着硬撑着,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燕迟转过身来,慢慢挪到她身边,伸手把她搂到怀里。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脸。 看着看着就又低头吻了上去。 赵怀雁睡着了,压根不知道有人在轻薄她。 燕迟吻了她的脸,吻了她的唇,又吻了她的脖颈,很想往下继续的,可又不敢。 他微微喘着气,用薄衾将赵怀雁盖好,起身穿衣服。 穿好衣服,走出殿门,甘阳候在那里。 看到他出来,甘阳往他身后扫去。 燕迟道,“她睡了。” 甘阳笑道,“是该睡了,公主金枝玉叶的,这么折腾,肯定累了。” 燕迟不置可否,吩咐说,“把宣香和商柔喊过来,进殿伺候。” 甘阳连连点头,下去喊人前,对燕迟小声说,“皇上也来了,就在凌燕阁呢。” 燕迟正欲抬脚往阶下走的步子一顿,“我父皇也来了?” 甘阳道,“是呀,我看皇上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因为赵无名的事情?” 燕迟皱眉,“不知道,你先去喊人,我去看看。” 甘阳嗯一声,赶紧下去喊宣香和商柔。 把她二人喊过来后,他片刻不停留,去凌燕阁了。 此刻。 凌燕阁内。 偌大的书房坐满了人。 燕行州坐在最宽最大又最高的那一个位子上,手中把玩着一封信,面色沉沉。 荀公公守在一边,随时奉茶。 周别枝坐在下首。 段东黎次一。 李达以及九杼内权阁的三大兵事主将又次后面。 卓凌、平中丞、平书政、段琅寰又次之。 再之后,是穿着兵甲铁盔的副级参将们。 而在另一头的房间里,关着陈继、陈栎、诸葛天眼和骆凉。 他们四人的房间外围全守着太子府卫兵。 除了这些卫兵。 门外还站着朱玄光、贺侦和房冲。 燕迟先去面见燕行州。 进了房门,士兵们齐齐向他行礼。 一干臣子们也起身行礼。 燕迟走到燕行州面前,喊一声,“父皇。” 燕行州指了右手边专门留给他的位置,让他坐。 燕迟收敛衣襟,坐了。 刚坐稳,燕行州就对荀公公说,“信拿给太子看。” 燕迟微微挑眉。 燕行州道,“赵国来的信。” 燕迟一愣。 燕行州又道,“是赵显的亲笔书信。” 燕迟刚从荀公公手中接过信,听到燕行州这话,他眸中诧异一现,不自觉地就将信攥紧了。 他问,“信上写了什么?” 燕行州伸手接过荀公公递来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水之后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燕迟抿唇,伸手将信展开。 还没读内容,只看这龙飞凤舞的字,就知道出自行家之手。 燕迟先是观察了一眼信的格式,这才认认真真地看信。 信上写,“朕的女儿赵怀雁,出国游历,去了你燕国,若在你燕国有个什么闪失,别怪朕翻脸无情。我不管我女儿是以什么身份入的你燕国,但她贵为公主,亦为赵国未来的王,身为燕国君王和储君,有责任,亦有义务,保我赵国公主的安全。她若想回,你们没权力拦阻。不管你们之前知不知道这件事,如今,朕亲口对你们说了,就代表这不仅仅是一封信,而是能否持续两国和平的纽带,望你三思。” 这最后“望你三思”四字,肯定是写给燕行州看的。 而你,指的也是燕行州。 燕行州是老早就知道赵怀雁是赵国公主。 也打定主意不放她回国。 至少,得让这赵国公主被自己儿子拿下了再。 如今,赵显忽然来信,定然是知道了赵怀雁在燕国的如履薄冰。 等燕迟将信看完,燕行州道,“这信你回吧,朕不想搭理他。” 燕迟道,“赵叔叔认得父皇的字,还是你自己回信比较好,赵叔叔的语气,大有他的女儿一旦在燕国出了什么事,他就跟你拼命的意思。” 燕行州撇嘴,将茶杯往桌上一磕,“他找我拼命?哼,我不找他拼命就不错了。” 燕迟道,“你们的事自己解决。” 燕行州瞪他,“这只是我们自己的事吗?如今这事牵扯到了那位赵国公主!” 说到赵国公主,在座以及在站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八卦了起来。 周别枝道,“她人呢?” 燕迟道,“睡了。” 燕行州斜他,“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悠着点。” 燕迟挑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爹放心,我不会跟你犯同样的错误,更不可能把自己的女人给弄丢。” 燕行州一噎。 这明显是揭他伤疤嘛! 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真是不给爹面子! 燕行州气的都想打人。 荀公公立马又端了茶杯给他。 燕行州瞪他一眼。 荀公公呵呵笑道,“皇上,太子这话可是很有盼头的,等太子把赵国公主娶了,赵显再宝贝,她还得喊皇上一声爹。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赵显心头宝地养了十几年,最后还是兢兢业业地伺候在了太子和皇上身边,这想想就是一件快乐的事呀!” 燕行州道,“就你会说话。” 荀公公又一笑,朝燕迟看了一眼。 燕迟悄悄地冲他坚了一个大拇指。 段东黎道,“真不敢相信,赵无名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赵国公主。” 他看向燕迟,问道,“见着这位公主的真容了吗?” 燕迟道,“见着了。” 段东黎身子一倾,“真的国色天香,人间天上难得一回寻?” 燕迟抿抿嘴,没说。 段东黎心痒极了,催促道,“你快说呀。” 燕迟道,“晚点见了你就知道了。” 段东黎道,“你说一说不行吗?” 燕迟道,“不想说。” 段东黎一噎,磨牙道,“你诚心的!” 燕迟挑眉,“我就是诚心的。” 段东黎被怼的说不出话来了。 段琅寰替段东黎解围说,“赵无名既是赵国公主,这身份也坦明了,总要上门去拜访见一见的,明天姐去瞅瞅她,回来了对你说她长啥样。” 段东黎道,“还是姐姐好。” 平中丞和平书政没对这位公主发表什么意思,他二人关心的是另一头的四个“贼人”。 平中丞道,“皇上和太子打算如何审问陈氏两王和齐太子手下的两人?” 提到这个,几个人就没心思贫嘴了。 燕帝道,“朕就是过来送信的,信送到,朕就走了,朕这把老骨头,经不起熬夜和折腾,这些事,你们就与太子商量吧,商量出了什么结果,再来汇报朕就行了。” 他说着,搁下茶杯,站起身,走了。 走的那叫个利索。 荀公公赶紧向太子恭了一个退礼,追了上去。 等燕帝走开,一屋子里的人都忍着脸上的笑,想笑又不敢笑。 燕迟抚额。 大晚上的不睡觉,从宫里头跑来他太子府,就只是送一封信? 这信有这么金贵? 得让他堂堂燕国皇帝亲自送? 还不是来打探赵怀雁的! 当然,赵显的亲笔书信,也确实值几分重量。 燕迟道,“既然皇上撒手不管,那这事儿我们自己来解决。” 燕迟对段东黎说,“你下去起草一份国书,发往陈国,明确地告诉陈王,他陈国襄北王和淮南王夜刺我燕国太子府,如今被逮着了,他要怎么办吧。信中不要提及任何有关齐闻的一切,但得让陈王看的明白,这件事,是齐闻策划的。” 段东黎一听,立马就明白了。 这是祸水东引呢。 同时,借着这件事,分裂陈国和齐国多年友好的邦交。 段东黎精神一振,打保证道,“太子放心,这信我保准写的漂漂亮亮。” 燕迟笑道,“去吧。” 段东黎嗯一声,下去超常发挥了。 平书政道,“诸葛天眼和骆凉要怎么处理?” 燕迟摸着下巴想了想,说,“不好处理。” 平中丞道,“既不好处理,那就暂不处理。” 燕迟喊来李达,问他,“齐闻到哪儿了?” 李达道,“据眼线回报,刚出燕国地界。” 燕迟道,“等齐闻回了齐国,立马汇报。” 李达道,“是。” 九杼内权阁的三大兵事主将之一赫宣说,“太子是想等齐闻回了齐国,再来处理诸葛天眼和骆凉?” 燕迟勾唇笑道,“他不是喜欢跑吗?那本宫就让他跑个够。等他回到了齐国,你们以九杼内权阁的最高名义给齐国皇帝去封信,要么,让他派齐闻亲自前来,接回这二人,要么,你们亲自护送,送这二人返程回齐国。” 写给陈国皇帝的信交给丞相段东黎。 写给齐国皇帝的信却由燕国最高军事机构九杼内权阁来写,还是以最高名义。 齐帝不可能琢磨不透这里面的玄机。 什么玄机? 若齐闻不亲自来接,等到燕国的九杼内权阁亲自送人,那,到时候,入他齐国的,可不就只有诸葛天眼和骆凉了。 而诸葛天眼和骆凉,一个是名闻天下,亦上了风云榜的大儒。一个是齐闻的贴身侍卫。 贴身侍卫可以舍。 但诸葛天眼这个人,不能舍。 若真要舍,也不能当着天下人的面这样舍。 到时候,齐国皇帝拿到了这封信,必然要亲自派人督促齐闻前来燕国领人。 那个时候,齐闻滞留燕,燕联陈伐齐就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 当然,想要裴连甫和陈帝点头,提供陈地,行借兵之道,还得南国公、南陈夫人以及章进的协助。 九杼内权阁的三大兵事主将都不是等闲之辈。 燕迟这话一说,他三人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三个人同时应声,“是,殿下!” 燕迟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副将们在主将退出房门后,也跟着退了下去。 门被关上,换成太子府的卫兵守着。 屋内的几个人。 平中丞、平书政最关心的是政事,如今政事被燕迟三言两语解决,他二人也不留了,起身要走。 燕迟道,“坐着听听吧,下面的话题关乎着小婵。” 他二人一听,立马的又坐下了。 平中丞不解道,“什么事会关乎到小婵?” 燕迟凝眉道,“万能石的事,确切的说,是刀皇九央的转世之人的事。” 平书政讶异,“找到万能石踪迹了?还是说,你们找到了刀皇九央的转世之人?” 燕迟摇头,“都没有,但……” 他抬眼,看向卓凌,让卓凌说。 卓凌就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 尤其,前几天在宫中形影不离的接触,他的这种怀疑越发的强烈。 但赵怀雁是不是刀皇九央的转世,这还有待商榷。 可哪怕只是九皇某一人的转世,都让屋内的几个人吃惊不已! 周别枝道,“这位公主,会是九皇之一的转世?” 卓凌道,“必然是某一人,但具体是哪一个人的转世,我摸不准。” 段琅寰道,“把她体内的神血苏醒,就知道了。” 卓凌叹气道,“不知道怎么苏醒。” 段琅寰咦道,“传言不是说神血会共鸣吗?用你的血来引。” 卓凌看着燕迟。 这个方法只是传说,具体有没有用,不好说。 再者,他之前提过这个方法,被燕迟否决了。 因为以神血相引的话,得二人身子贴着身子,还得是脱着衣服的状态。 最关键的是,这些都是古书上写的,不见得会有效果。 若是旁人,或是男子,试一下也无妨。 可这个人是赵怀雁,是赵国公主,又是女子,不说燕迟不同意了,就是卓凌自己,也难以接受。 但,苏醒赵怀雁体内的神脉之血又非常重要。 所以,事情就难办了。 当卓凌把这些顾虑讲出来后,大家全都把目光投向了燕迟。 燕迟揉了揉眉心说,“容本宫想想。” 几个人点点头。 说完这最后一件事,几个人陆续地走了。 毕竟这么晚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回去也睡不成,但至少得眯一会儿。 周别枝要走的时候,燕迟喊住她,“周姑姑,赵无名是女子身份这件事,你慢慢的告诉小婵,别让她受到了刺激。” 周别枝道,“我知道的。” 燕迟便不说了,让甘阳一一送客,他去另一头的房间,与朱玄光、贺侦、房冲交待事情。 交待完,他又返回到了寝殿。 入了殿,一路走到龙床前,看到走的时候还睡的好好的姑娘把薄衾踢的乱七八糟,而小姑娘整个人都呈横着的姿势拦在了大床中间,他笑道,“睡相真差。” 他脱掉外衣,又脱掉鞋子,然后上床,将东倒西歪的姑娘抱起来放端正,又将乱七八糟的被子掸平,盖在两人身上。 他躺在赵怀雁身边,搂住她的腰,让她躺在他的臂弯里,他低头吻吻她的脸,嘴角挂着发自内心的笑,闭上眼睛,努力地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