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府,朱绍晨犹在自我反思。自己下次切记不可以再犯类似错误了。 这时代其实还是一个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的时代。所以自己现在应该先把自己的拳头弄大。 假设自己是一个实权王爷,恐怕那张万平早已经跪倒在自己脚下了吧。 大明朝真的不允许有实权的王爷吗? 朱绍晨是不信的,只要能造成既成事实,就算是他坐大了。朝廷也不敢把他怎么样的。 所以他应该要努力成长才行!这才是他接下来最重要的目的吧。 “三弟,我总觉得卢刨儿恐怕是……恐怕是东厂!”朱绍礼此时阴着脸低声的说道。东厂这个词一出来,不但朱绍礼阴着脸,竟连倪破虏也是阴沉着一个脸。 毕竟谁被东厂盯上了,都会觉得脊背发凉。一时也就理解了为什么那张万平会如此的害怕了。 ‘东厂’,朱绍晨想起前世看过的电影龙门客栈了,那里面的曹公公,有着一身恐怖的武功。 “就算卢刨儿是东厂,也应该没有恶意吧。要是有恶意,他就不会这样去救咱们了。”朱绍晨说道。 “恐怕是吧。”朱绍礼只要一想到那平时的一个马车夫,竟然可能是东厂,就浑身不舒服。 “大哥,莫要着急,待我去找他试探一番吧。”朱绍晨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单独找卢刨儿聊聊。或许卢刨儿会看在多年情分的份上,会告诉他吧。 说走就走,朱绍晨也没有朱绍礼和倪破虏告辞,就径直去了木艺坊。 卢刨儿的身份还是个迷,但就单单他能在这木艺坊一呆数年,也真是难为他了。 朱绍晨信步快走,不多时就到了木艺坊去。远远望去,卢刨儿似乎还是那个卢刨儿,正在监督工坊的人,建造四轮马车呢。 自从慕容珊珊和朱绍晨一起把工艺改进以后,确实效率提高了太多了,这种流水化的作业方式,真的很能省事。 最关键的是还必须要把原配件的尺寸统一,这在这个时代是很难的。 但是卢刨儿他做到了,说实话,当时朱绍晨和慕容珊珊也是草率的下的决定,却没想到卢刨儿能完成得这么好。 “卢……卢刨儿!”朱绍晨喊道。经历过昨天的事,他都不知道卢刨儿是不是真的叫卢刨儿了。 “殿下,您来啦。”卢刨儿看到朱绍晨来,连忙行礼道。 “咱们去园子里聊聊吧。”朱绍晨说道。 卢刨儿看出了朱绍晨眼里的疑惑,连忙交代了下身边的其他师傅。就放下手头的事,跟着朱绍晨,来到了木艺坊外的一个园子里。 那园子本就是给木艺坊的师傅们休息用的,所以还有一张石桌和四条石凳。 朱绍晨直接坐了下来,卢刨儿原本躬身立在一旁,朱绍晨示意他坐下来说。 “殿下,您想知道什么?”卢刨儿看出朱绍晨来的目的了。看来自己的身份不得不说出来了。 不过这也是显而易见的,谁碰上这种事都会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卢刨儿,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朱绍晨也是直接问道。 他知道自己认识的卢刨儿,在昨天那一瞬间,所有的人设被推翻了。 “这……殿下,不是小的不愿意说,实在是,因为难以直接说明啊。其实小的一直就是密探。” 卢刨儿说完看了看朱绍晨,然后接着说道:“小的原是锦衣卫,侍卫东宫。十年前被东厂征辟做了一名东厂干事,再就一直做到了这王府东厂派驻的档头了。并未是小的故意蒙骗殿下,实在是身份使然,不得不隐藏啊。” 朱绍晨没成想卢刨儿竟然一下全盘抛出,对自己毫不藏私。一时竟无言以对。 卢刨儿却以为朱绍晨是因为自己是东厂而被吓到了。连忙又说道:“殿下莫非是奇怪为什么小的是东厂,但是竟然不是宦官?” “这个……有点吧。”朱绍晨心里乐道,我可没想到这个,这是你自己要说的。 “其实东厂只有厂都和有的档头是宦官,其他人大部分都是锦衣卫外调,或是征辟来的。”卢刨儿说道。 朱绍晨想,这卢刨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呀?竟然毫不保留的什么都说了。 “卢刨儿,你……为何都对我说了。”朱绍晨含糊的问道,确实也让他觉得奇怪。毕竟自己这个身子明显才十岁,还是个孩子。 “殿下,小的和您相处多年,感情也已经深厚了。何况小的这周王府的东厂档头,其实也并没有太大权利。这开封城里还有一位档头,那才是管辖整个河南的。小的只是负责看管周王宗室的罢了。” 卢刨儿说道,但是朱绍晨相信,他那岗位绝对没有他那么轻描淡写的简单。 “莫非那十来个师傅也都是东厂的人吗?”朱绍晨岔开话题问道。 “这……怎么可能……要是他们都是,那谁来造车呀。其他的大多是王子们身边的太监和宫人了。人数太多,小的也不一定都认识。平时联络自有我们东厂的渠道来联络。小的也只能和您说这些了。尽管放心,咱们是友非敌。” 卢刨儿这一下其实也说了不少了。 朱绍晨想,好吧,只要你不是我的敌人,那其他自然也没事了。 不过今后有一个东厂的朋友在,或许对自己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起码这次就是卢刨儿才吓唬住了那张万平。 想起张万平,朱绍晨又是一阵不满,这人实在太嚣张了。 而且这人还就在这开封城的边上,难免今后此人会和自己作对。不如问问卢刨儿有没有办法弄走他。 “卢刨儿,那宣武卫的张指挥。你看此人如何。”朱绍晨试探的问道。 “那宣武卫的张指挥乃是李尚书的旧部,本来前途无量的,可惜李尚书死后无人照拂,又花银子给调到了现在宣武卫这。” 卢刨儿略微思考,就把张万平的经历给说了出来。 “他走的是谁的关系?”朱绍晨问道。 如果他想动这个人,那肯定也要知道他后台是谁。 “是左都督郑国泰。福王的舅舅。当今郑贵妃的嫡亲弟弟。” 卢刨儿摸了摸自己油光铮亮的额头说道。 朱绍晨想到,又是福王系啊! 这福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时他深深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好好学历史了。明朝末年那些事他是一件都不知道。 “那咱们有办法把他弄走吗?”朱绍晨问道。 “办法自然是有办法,无非是送银子而已。偏偏殿下现在不缺银子。”卢刨儿狡黠的回答道。 “我哪有什么银子剩余的,都投到那新开的超市和你这四轮马车里面去了。要不以后我造车不给钱了。”朱绍晨说道。 “殿下说笑了。”卢刨儿也笑道。 “送走那张万平不过万两银子即可。只是殿下想要让何人上位坐那位置呢?” “我看那同知就不错,且升一级应该也花费不多吧?”朱绍晨问道。 “不用,只需殿下一万两银子,小的给您上下打点一番,到时自然有人会把那张万平调到别的地方去。让那章同知当上倒也不错。”卢刨儿想了想回道。 “不过一万两银子是必须要的。这个得殿下自己掏钱袋子了。小的可以给您打点,但是银子还得您自己出。小的这么些年来,身无长物,也就是跟着您赚了一些银子而已。” “这个自然,我会先找王爷那预支上一笔银子。现在细盐所产量高起来,一年不知能多赚多少。王爷应当是肯的。”朱绍晨松了口气回答道。 其实根据朱绍晨的猜测,卢刨儿是典型的在东厂属于被下放的人。 你想,要是关系好,他怎么会被放到王府来监视一位亲王? 现在亲王无权无势,就靠赚点银子了。所以东厂在亲王府的那都是清水衙门。 “那此事就交给属下来办了。”卢刨儿笃定的说道。 “殿下放心,要弄走个三品只会,咱们还是有办法的。只是那章同知那还是要知会一声。也让他知道知道是谁提拔了他才是。” “那是自然的,过几日我便让徐进给那章晋维书信一封。那这事,就拜托给你了。”朱绍晨客气的说道。 看着朱绍晨忽然对自己说话那么客气,卢刨儿感觉到了生分。 “殿下,小的希望您还是把小的当做以前的卢刨儿来相处。”卢刨儿说道。 “是因为咱们是朋友吗?”朱绍晨回。 “朋友吗?殿下,小的实在是……”卢刨儿激动的说道,其实这些年,就算是他没有表露身份,朱绍晨对他也没有王孙该有的架子。看来确实是把他当朋友了吧。 “我知道了,今后咱们还是以朋友的方式相处就是了。卢刨儿,你个狗日的!竟然敢瞒着小爷这么久!”朱绍晨笑着说道。 “…………”卢刨儿一阵无语,好吧,既然是朋友……就不追究了。 说话间,朱绍晨却已经从院子里面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