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一行三人刚到屋外,就见苏秀已经打开房门,立于门口,笑吟吟得望向三人,拱手道:“志才文若深夜来访,在下实在是万分荣幸,”苏秀看了一眼跟在戏志才旁边的小男孩,微微有些诧异,“这位莫不是颍川书院中盛传的小神童郭嘉?” 其实苏秀原本是没注意到白天郭嘉有跟着戏志才一起的,当时大堂内人确实比较多,郭嘉个子还小,在人群中确实不怎么显眼,况且石韬之前有说过戏志才和荀彧,并没有提到郭嘉,苏秀也没有多想,谁料郭嘉竟然跟戏志才一起来了。 原本此次颍川之行只是想请庞德公帮忙题个表字的,来到三国时代也有好几年了,他也深知表字对于这个时代的人的重要性,倘若有名家帮忙取字,对于日后的仕途和在大世家中的影响力都有不容忽视的影响力。 偶然间和石韬的相遇,让他有了早点结交戏志才荀彧的想法,如果可能的话,他想要现在就把这个时代最为出色的谋士武将都收为己用,如果现在能够把戏志才和荀彧都收归账下,那么他绝对会不遗余力去做。但是他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不说现在他什么都没有,就算有一定的势力和地位,当下黄巾起义还有五年时间,天下未乱,他没有个好的理由来留下人才,所以他当下的想法就是留下个好印象,方便后面的招揽。 戏志才三人没想到苏秀竟然在门外恭候他们,有些吃惊,戏志才拱手道:“有劳苏兄久候,这位确实是郭嘉,苏兄可别看小郭子只有九岁,但是他才思敏捷,就是戏某也自叹弗如,而且小郭子对于兵法策略仿佛有种天生的直觉,时常会冒出一些我们都为之惊叹的奇谋来,好多次我们在演武时候都差点着他的道。” 苏秀没想到郭嘉还在孩童时候就有这般的能力,九岁就能让戏志才他们在策略上万分小心,但是仔细想想也不为过,毕竟郭嘉历史上和戏志才一样也是而立之年便早夭,如果不是天赋卓绝的话,历史上又怎会留下如此的浓墨重彩。 苏秀脸上的惊诧一闪而过,伸手一请道:“神童之名郭嘉确实当之无愧,几位里面请,我已劳烦广元兄温得好酒,备下了一点下酒菜,咱们边吃边聊。”说罢引三人来到后院之中,石韬和徐福早已在后院等候,等四人落座之后,徐福才问道:“苏兄,福很好奇你是怎么确定志才兄和文若兄晚间一定会来,还确定是在三更时分的?” 闻言,苏秀和戏志才对视一下,说道:“还是劳烦志才替元直解惑吧。” “那忠便献丑了。其实苏兄在和忠对话的时候就已经暗示了。日间听闻有人在教堂之中对句大败我颍川书院,忠出于好奇便问苏兄志向,苏兄在吟诗之前便三鼓掌,意思是三更时分再深谈。而如果没有足够打动我的一番言论,我肯定也不会赴约,所以苏兄借助七律道出他志在平定边塞的豪迈气节,除了苏兄对我们这些文人的脾性很了解以外,也看出苏兄是个很自信,有抱负之人,尤其是那句‘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更是让忠热血沸腾,故此才会深夜造访。” 苏秀心里微微叹气,多亏了贺知章和王昌龄两位唐代诗人,让他能够在这些前朝大贤面前装装逼,不过前世作为商人的他,脸皮也是很厚的,否则他的生意也不会风生水起。 看着徐福一脸钦佩的模样,苏秀轻轻一摆手,说道:“志才过誉了,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秀早年拜师习武,便是因为鲜卑年年寇边,我大汉凉并幽三州之地百姓深受其害,某虽不才,也愿能像卫长平(卫青,封长平侯)以及霍骠骑那般驱除鞑虏,护我泱泱华夏。只可惜现在大汉积弱,某也没有功名在身,投效无门,当今戍边之人也没有几个能够真正一心为公之人,故此行来颍川,一是烦请庞德公帮忙取表字,二是听闻颍川素来多才俊,想要听听各位才俊对天下的看法。” 一番话让戏志才看出苏秀的抱负,当然有一点点本事就觉得天下无双的人多了,说的好听点叫做傲气,难听点就是夜郎自大,戏志才从白天的认知看来,觉得此人应该是满腹经纶之人,但是此人从他进门到现在没有一点点文人自居,反而以武人自傲,给人的感觉并非狂妄自大之人,而是处处透露出自信,隐隐有种久居上位者的气质从眉宇间透射出来。 于是,戏志才深吸一口气,问道:“日间见苏兄满腹经纶,思虑严谨,想必也是读书之人。依苏兄之见,当今天下大势如何?” 苏秀一听,正题来了,这是要考校自己,如果应对得当,很有可能就此为招揽戏志才埋下浓重的伏笔,如果回答不好,很有可能留下比较差的印象,那么便会被这三人拉入黑名单,以后估计都不会投效于他了。 “志才文若你们有所不知,某生于常山一个小村庄,村子里虽说不至于衣不蔽体,饥不果腹,但是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加上周围山贼肆虐,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幸得师父带上山教我习文弄武,师父从不嫌我出身贫寒。也没嫌我资质驽钝,将他那一身本领悉数相传,为的是希望我以后能够保家卫国,护我华夏。从常山到颍川,一路看到太多的饥寒交迫的百姓,就像看见我自己乡亲父老,但是我现在无力帮他们度过困境。” 苏秀神情略显落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说道:“这一路我还听说出了个太平道,施药画符,拯救黎民百姓,其首领张角号称大贤良师,在民间声望如日中天,我估计不出五年,这太平道必定成为祸乱我大汉的一方大患,届时必定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戏志才和郭嘉本也是贫苦人家出身,只因为进学院日子已经比较长了,确实没有听过太平道,于是郭嘉问道:“听闻苏兄所言,这太平道做的是好事啊,为何苏兄断定乱天下者必是这太平道?” “小兄弟,你觉得如果是为百姓谋福利的正派道家,那为何要处处宣扬所谓之大同世界,为何要给百姓一个与现实完全相悖的梦境?现在太平道还只是刚刚兴起的苗头,就已经在冀州豫州民间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了,假以时日,这大汉十三州的百姓恐怕都会被这太平道所蛊惑,届时这张角只要登高一呼,从者百万,对于大汉而言,这绝非幸事啊。何况当今天子不理朝政,整日在后宫之中淫乱,只知道卖官鬻爵,收敛钱财;宦官把持朝纲,任人唯亲,朋党为患;而牧守一方的大将拥兵自重,听调不听宣,假如这太平道真被某不幸言中,那么这天下想不乱都难。” 院里众人都是聪慧之人,一听便知道苏秀没有夸大其词,所说的很有可能会成为现实。如果真的照苏秀所说,那么这天下真的马上就会进入大乱之势,到时候群雄并起,天下哪里还有安乐之地? 荀彧这趟跟着来原本不打算说话,但是听到这里,越听越惊,于是开口道:“既然苏兄已然看明白形势,为何不上奏朝廷,让朝廷有个准备呢?” “文若,先不说苏某没有一官半职,人卑言微,就算我真的能够上达天听,你觉得高坐庙堂的天子以及朝臣们会信么?恐怕还会说我妖言惑众将我斩首于东市。” 戏志才反倒是没有那么紧张,接过苏秀的话问道:“苏兄既然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那你将作何打算?” 苏秀望向戏志才,见他神情严肃,知道这时候是该亮大招了,戏志才是去是留就看他接下来的应对了。于是苏秀起身出了后院,走到前厅,将大门掩上。转身回到后院坐下,才缓缓说道:“当今天下即将大乱,我欲拨乱反正,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让鲜卑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谁欲阻我便是我敌,我必千里而诛之。然秀独木难支,纵有万般理想,也难扭转乾坤。我知院中众人皆是不世出的奇才,每一位都有着能够运筹帷幄之中而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秀目前虽然身无一官半职,但是我相信凭借我手中一杆长枪,定能打出一片天地,故而斗胆请几位助我出谋划策,以便能尽快结束这即将到来的乱世!”说完苏秀起身,后退一步,望着众人深深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