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186,淡定
不仅仅是女孩困惑,就是女孩的母亲,虽领了女儿来了,心里还是没下定决心。 若是平时,女孩的母亲倒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会见辛夷和颜悦色的,心里的害怕也少了些。 于是,她将心中困惑说了出来, “县令夫人,女孩读书有什么用处呢?就像我家大妞这样的,读再多的书以后也无非只有嫁人,生儿育女,就算做官,之后不还是要嫁人么?” 又何必非要走一条弯路呢? 大妞偷偷的看了眼辛夷,忍不住小声辩驳, “谁说的?以前咱们县衙不就有女捕快,听说京城还有女官呢。” 辛夷失笑,摸了摸大妞的头,笑问道, “京城是有女官,不过,读书也不仅仅是为了做大官。” 辛夷顿了顿,又道,“是为了以后能多一条路,多一些选择,或者至少,多一样谋生的本事。” 北地这边靠近边境,文风不盛,舍得花钱把孩子送到学堂读书的人家都不多,别说女儿了。 哪怕就算京城也有女官,可那些女官,就算不是高门的,那也是高门旁支,或者小官之女。 这些人是为了更好的往上爬,最起码,家中有姑娘做了女官,那就能说上一门好亲。 追根究底,这些人做女官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家族,是为了未来得到好夫婿,好婆家。 只是,辛夷不是这样想的。 大妞听了辛夷的话,顿时连连点头, “夫人说的对,我就不服气,为何大伯家的弟弟能去学堂念书,而我就只能被关在家里学什么女红,女戒之类的。” “我又不比堂弟笨,他说的那些,我也懂。” “娘,只要你许女儿来读书,我一定比堂弟读的好,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你想过继谁就过继谁,你不想过继,女儿将来也能给你撑腰。” 大妞娘撇了撇头,眼眶微红,片刻之后,她转回头向辛夷道, “县令夫人,小妇人也不怕让你见笑,大妞的爹死了两三年了,她爹死后我们娘俩就被赶了出来,她虽是女孩,可那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这孩子,操心的实在是太多了,想要让我们过上好日子都疯魔了。” 辛夷笑了笑,她知道大妞不是疯魔了,而是打开了认知世界的另一扇门。 很多人读书,起初是为了求生,想要科举,也是为了求生,只是,当书读多了,开阔了眼界见闻后,心才会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 “嫂子若放心,就把孩子留下,让孩子跟着我吧。”辛夷笑道。 大妞娘闻言,连忙道,“放心,放心,哪里有什么不放心的,这孩子有些闹腾,就怕县令夫人嫌弃,不肯要她呢。” 至此,在辛夷贴出招收女学生的告示后,收到一个女学生。 这只是个例,后面好长时间,也只是再收到一个女学生。 就是这个新收的女学生那也是县衙一个书办家送过来的。也不是诚心想让孩子读书,多半是为了奉承县令夫人。 如果从前大家以为这位萧县令是失宠,被贬斥来这里的,难免带上一两分轻视之心。 但经过李县丞等被流放,燕郡的郡守黄大人,陈同知等官员被下大狱,抄家流放的事情,大家不仅仅把那轻视给收了,甚至打心眼里开始敬重这位年轻的县令。 只是,虽然女学生寥寥,可是想送儿子到辛夷这里来的人却是一大把一大把的。 毕竟县衙的告示上写的是:不收束脩,供应笔墨纸砚,月末一次小考,小考优秀的免费提供饭食,三个月大考中优秀者还有更好的奖励。 不管三个月大考是什么奖励,就其他的已经是让人趋之若鹜了。 北地还没有哪家学堂有县衙告示上贴的这样优惠。 利益动人心,许多人家都想着女儿读书没啥用处,不如送儿子来。 为此,辛夷那是哭笑不得,她如今不在朝天观,虽挂着朝天观观主的职位,但根本不用她做什么。 而萧元祐这里,更是不用她帮忙,她当年在叠山书院呆的时间并不很长,但对于书院的那一套流程还是很清楚的。 又因为她自身情况特殊,考虑到这里不是京城等地,招收学生有些困难,这才想着条件优惠些,总能吸引一些人家将女孩送过来。 她怎么也想不到,就算如此,百姓人家还是会选择将儿子送过来,想着栽培儿子光宗耀祖,而不是培养女儿,未来这个别人家的人。 送来的男儿不可避免的都被辛夷给拒绝了。 萧元祐全面的支持辛夷做的事情,更因为魏大人一案,以及黄大人的案子,让他在和县百姓的眼里有了很大的威严,甚至是崇拜,就连士子,现在那也是对萧元祐推崇的很。 甚至有很多的学子想要萧元祐开班收徒,毕竟他也是妥妥的状元出身,学问自是不同寻常。 辛夷拒收这些男童,没有人敢撒野和小声嘀咕,只能是领着孩子回去。 真香见人招收不到,私下里劝辛夷, “夫人,既然招不到女学生,不如就招些男学生?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叫……有教无类么?” “既然那些男孩愿意来学,要不咱们就招进来?” 辛夷自然是不同意的,她道, “不是我看不上那些男孩,而是因为我本来招的就是女学生,一旦我开口说也招男孩子,那么将来就再也别想招到女学生了。” 自古以来,高门子弟总是要比寒门士子要多一些便利。 寒门士子想要出头,家里那是砸锅卖铁的供着,可女孩呢? 就是不要钱那也不乐意。 女孩能做的事情很多,做家务,做女红针线卖钱,帮人洗衣,甚至卖与富人家做丫鬟,也有童养媳等,一旦女孩也读书,那么这些贫寒的家里就又少了一个劳力。 现实就是这么赤裸裸的摆放在这里。 如果她一旦宽容,那才是苛刻。 辛夷让萧元祐发出告示之前,她就知道不可能很顺利,她在和县招收不到,就扩大范围,又或者是招收府里丫鬟婆子等的亲眷,不管亲疏远近,只要肯把女孩送来学几个字,她一样收。 这一下应者自然就多了起来。 并不是说这些在本地买的丫鬟婆子有多么高的觉悟,而是因为他们和县衙签了契约,只能靠着县衙吃饭。 如今县衙的很多小吏的职务空缺,这个时候如果能巴结县令夫人或者到县令夫人跟前露露脸,那就多了个机会,这个时候,不奉承的那都是大傻子。 等到半个月后,辛夷拥有了十个女学生。 其实,招收学生传授知识,这件事见效是极慢的,一定要好几年的事情,在这之间,肯定会受到很多的非议。 这样的非议,肯定是一重接着一重的。 到时候什么‘不守妇道’‘离经叛道,蛊惑人心等,’风言风语都会出来。 转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许一两年,也许五六年以后才出现。 毕竟,到时候招收的第一批女学生已经长大了,到了嫁人的年纪,姑且不说她们能不能通过各部招收女官试,就是到了按个时候,人们也渐渐的会发现,念了书,能识字的女孩一般来说都会比不识字的女孩要好嫁,嫁得好! 人的观念都是慢慢扭转的,不管听了多少女子无才就是德的话,可娶来的媳妇识字明理,一个好媳妇富三代,这是铁一般的定律。 从前普通百姓家没这个需求,也需求不起,可现在,可以有这方面的需求了,那么,为何不想一想? 那些贫寒人家的女孩长成了,县成的良妇,不用费很多的心思,就能娶到,为何不去求娶? 如此,到时候送女入学的风气就会从底层开始刮起,虽然家里是少了帮手,可将来嫁女儿的身价可不一样,彩礼都能多很多。 这比把女儿卖了做丫鬟可划算了。 还有一个,在家里干再多活,那也换不来真金白银填补生计啊。 越是穷的人家,反而越愿意尝试,也越是踊跃。 辛夷已经想过,经过一些年头,到时候女孩读书的风气就会渐渐的进入到中等人家。 毕竟普通人家的女孩,什么货郎的,卖油郎的,打铁匠家的,就是乡下种田泥腿子的人家闺女都识字了,没道理在家娇养的闺秀还是睁眼瞎,说得过去吗? 也许改变的过程是缓慢的,困难重重的,推动的动力也是非常的市侩的,但终究,这个风气一直在慢慢的变,不是么? 就如最开始辛夷有这个想法,并且把这个想法和萧元祐说的那样, “五哥,我知道这件事要做很久,也许十年,百年,或是更久,才会有我的设想那样的盛况。” “只是,世无完全之常法,我希望在很久很久以后的将来,我种下的这些种子,能够顶破陈旧的桎梏,开出明媚鲜艳的花朵来。” “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这是不是异想天开,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做点什么,我算是白活了这一遭。” 甚至,她也会辜负师父那么多年对她的教导。 师父对她的教导方式很特别,但谁又能说这样的方式是错的呢? 如果不是师父的那种教导方式,她也走不到今日。 更不会有这些在她看来很伟大的想法。 将来的将来,她是来不及看到,那又如何呢? 萧元祐看着眼睛迸射出晶亮光芒的辛夷,眉梢眼角的温柔遮都遮不住。 他愿意陪着他的女孩去实现她心中的所有想法,不管好与坏,痛苦与快乐。 她未来的人生,所有的一切都将有他的参与。 因为扩大了招收孩子的范围,第一批招收的女学生大概有二十名。 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辛夷觉得还是不错的。 县衙后头空院子还有很多,她将两个院子打通,一处学习,一处供女孩们寝室。 有些临县的女孩没法子每日回府,就住在县衙后面。 这次新进的二十名女孩里,有个临县的女孩叫春枝,这些女孩就数她的模样最俏,为人也是嘴甜勤快。 小小的年纪,大约是家里贫寒,孩子又多,所以人很沉稳,无论学习还是洒扫,照顾自己,那都做的很好。 她学的比旁人快,又能理解的很好,别人还在琢磨着怎么把字写好,她已经能写的像模像样了。 为此,这样的孩子,没人会不喜欢,辛夷也觉得这个女孩不错,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未来的路自然比旁的女孩要多些。 皇帝老爷知道她在北地办女学堂,大为赞赏,不仅仅赏赐了辛夷东西,还给她升了官,同时又拨了银子给她,给她用做办学之用。 辛夷办女学,不仅仅教授读书识字,有些确实没有很多读书天分的,她还开设了女工针线的课程。 学会了,总是让女孩们多一条路可走。 现实市侩,她总要授人以渔。 …… 且说燕无名那边,李红卖吃食差点被人讹诈,生意差点做不下去。 最后李红也不是软柿子,因为燕无名的帮助,自证清白,还跟着燕无名一起,把那个背后派人诬陷她的人给找了出来。 孙掌柜被燕无名说的‘新的惩罚方法’给吓到了,当时就承认说是他做的。 就因为李红做的酸梅汤等汤饮生意很好,又因为李红的想法很新奇,就想着把李红的摊子给搅和了,空一段时间,他再在酒楼里推出酸梅汤饮以及那些用竹签子串起来的吃食,到时候又能火爆的赚一笔。 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婆子一家竟然半点用处都没有,两个小姑娘都搞不定,还把他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孙掌柜的在心里盘算过,这个外乡书生明显不是善茬,就连卖吃食的那姑娘也不是好相与的。 他只能心一横,眼一闭,“这位公子说得对,我就是因为嫉妒,才会设下如此毒计,我认罪,还请各位不要迁怒无辜的人。” 李红没想到孙掌柜这样快就揽过罪名,迁怒无辜之人,这里有哪个是无辜的呢? 她才是最无辜的了。 “是吗?你也知道是毒计?可真是心狠手辣,丧心病狂,狼心狗肺,蛇蝎心肠呢。” 就因为怕她抢了生意,就想尽办法要置她于死地。 孙掌柜不敢抬头,心头只能不断的腹诽,这个死丫头可真是不好对付,一句话比一句话还要埋汰人。 只听李红笑眯眯的道, “孙掌柜,虽然说你是怕我抢了生意,这才想下黑手,可是如果这个事情闹大了,你依然是要受到惩罚的,就比如现在。” 李红看着有些狼狈的孙掌柜,语气和善陈恳, “孙掌柜,你明知道这个事情做得漏洞百出,却还是做了,你就不怕发现真相时倒霉吗?” “你知道的,你不但知道这个,还知道内情,你不是主谋。” “不得不配合别人,拿刀子对准自己,孙掌柜,真是委屈你了。” 孙掌柜脸色越来越白,低下头,诚惶诚恐地道, “没……没有……” 燕无名冷冷地道, “那你有什么呢?你找各种方子也不是一两天的了,你做这样的事情更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只见燕无名垂眸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取出里面书信递给孙掌柜。 孙掌柜一看,就面色发白,信上的字迹,还有末尾时,不知想到什么,表情变得越发难看。 这个书信的末尾处竟然盖着他的私印,这种要命的东西,到底是谁还保存的这样好? 伪造私印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这师上很多能工巧匠,若不是要抄家灭族,他们就是连玉玺都能仿得以假乱真,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私印? 只是,难就难在,这种私密的东西,私印造型独特,一般人都会贴身携带,轻易不示人的。 “这是你的私印吧?”燕无名看着表情难看的孙掌柜。 孙掌柜面色惨白,死死的盯着燕无名看,好像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只是,他被燕无名看似莫不经心,其实非常骇人的目光所震慑,忍不住后退一步。 燕无名见他这种反应,心头了然,慢条斯理的抖了抖身上的衣袍,然后道, “行了,自己去官府自首吧。” 孙掌柜一直到被绿豆送到衙门的时候,才终于知道自己惹了大火,可不管怎么喊,绿豆都没有理会。 绿豆客客气气的对孙掌柜,也客客气气的请他去衙门的官员那里自首。 这个结果,让孙掌柜有些害怕。 他知道,事情好像闹大了。 只是明明之前,这个方法那是屡试不爽,为何到了今日就不对了? 他想不明白,只不过是对付一个从前听说是官家闺秀的小丫头,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但把自己赔进去,这把火可能烧到来酒楼找他吃饭的人。 还有自家酒楼的东家,那也是被这把火给烧到了。 如果到时候东家知道了是他做的事情太过可恶了,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还有怀王府那边…… 孙掌柜打了个哆嗦。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早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他还不如另外找房子。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因为婆子闹事,还有孙掌柜的事情,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也到了李红收摊回家的时候。 她把东西都清洗干净收拾好,剩下的只有一些茉莉花茶,如果从前,早就卖完了,可今日麻烦是一出一出的,茉莉花茶也就没卖掉。 幸好,李红早就把那烧水的炉子给灭了,她刚要把铁壶从炉子上挪下来,就听到桌子被敲响。 刚刚和她一起审案的贵公子懒洋洋的撑靠在桌子上,淡淡地道, “来一碗花茶吧。” 李红,“……” 这还做起了食客来了? 这位贵公子怎么就在她面前阴魂不散呢? 她承认,她很感激贵公子为自己解围,只是,李红觉得,也许这位贵公子帮忙也是别有目的。 毕竟,他人明明在这里,为何会有那收集了孙掌柜坏事的书信拿出来? 还有他审问的东西,都不是一时半刻能查到的,因此,她才觉得自己的事情不过是贵公子顺带的。 不管怎么样,这位到底是个客人,花茶能卖出一份,那也是钱财,说不定这位贵公子还能给她一些赏钱呢。 她烧开水,涮了碗,放上茶叶,缓缓地浇上水,茶里的花朵浮了起来,慢慢的,茶汤渐渐变成淡淡的黄绿色,香味也随之飘来。 茶碗被放在燕无名的面前,他依然是那副没骨头的样子,端着茶碗吹了一下,又轻轻抿了一口,放下,问, “姑娘在市井中,乐乎?” 李红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燕无名,不明白这位贵公子为何会问起这样的问题。 这是陌生人适合聊的事吗? 她想起当日去和萧夫人辞别时说的话,顿时笑眯眯的道, “如今天下海晏河清,边疆战事平稳,还有这三阳郡虽是我家流放之地,可到底还是承天之幸,一家人还围在一处。” “这样的日子,哪里能不安乐呢?安乐的很啊。” 李红觉得这个回答还是不错的,不得罪人,还吹捧了一番,吹捧的响亮,又不尴尬。 燕无名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李红,没说什么,只是缓缓的喝起茶来。 李红拿着抹布,这里擦擦,那里擦擦,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该放在码头的放在码头,该带回家去的带回家。 没多事,燕无名也喝完茶了,站起来。 李红也不客气,“一碗五文钱,公子。” 燕无名也没说什么,只是掏出荷包,拿出五文钱放在桌案上,朝绿豆招招手,走了。 李红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过,临走的时候,贵公子嘴角带着微微的笑,竟然让人有点荷塘清风徐来的感觉。 李红楞了下,她在和县时,见到这位贵公子,觉得他长得很是好看,但总觉得有些不近人情。 哪里有刚刚那一笑这样撩人的风姿? 为此,就算只有五文钱,李红好像也不觉得少了。 燕无名来三阳郡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有所准备,刚刚他怀里的那封书信,其实是早就得到的,但是办的是另外一个案子。 他在京城的时候,陛下就收到三阳郡的一个密折,弹劾怀王府做不法之事。 这些不法之事,并不是真正怀王府里的人做的,而是和怀王府有关系的一些普通人所做的。 皇帝老爷收到密折后,就把折子交给他看,这样的案子他查起来顺手,四律堂不知道破了多少这样的密折案。 刚刚在喝茶的时候,他就让绿豆在附近的客栈定了上房,没想到才刚回到客栈,天空就云密布,也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等到他进了客栈,换了衣衫,下楼时,就见到刚刚跟着他的两个学子走了过来。 两人一脸焦急之色,这让燕无名想起之前把两个人甩了的事情。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个学子是被人派来跟着他的,当时在江边走着走着,就把两个人给甩了。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他住的地方。 看来,这三阳郡的水也是很浑浊的,不比燕郡的情势要清爽多少。 “兄台,刚刚不是说好咱们继续讨论诗文的吗?怎么走着走着你就不见了?” “难得咱们如此的投契,走走走,咱们不谈个尽兴不散场。” “听说怀王爷在招收学子,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怀王府设的书院还会有免费的学舍,不如咱们一间屋子。” “到时候咱们来个抵足而眠,岂不快哉?” 燕无名这个时候却是不想再继续和这些人纠缠下去,摇头道, “我不需要去怀王府的书院,我有自己的学生。” 学子甲不以为意道,“一般的先生哪里能和怀王爷比较?” 燕无名懒懒的摇着折扇,“学问能比,品德更能比。” 不管密折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能上密折,那就不是空穴来风,现在不就证明了和怀王府有关系的酒楼做过不法之事? 而三阳郡是怀王的地盘,他会不知道这些人做的事情么? 不管知道不知道,怀王的品德那都是有问题的。 又如何能和他与萧元祐的先生相比较? 这个时候,不仅仅是来盯梢他的两个学子有些愤怒,就是边上旁听的人,那也是愤怒的道, “哼,狂妄!” “哪里是狂妄,不过是井底之蛙,只看得见自己头顶那片天罢了。” 本来安静的客栈一楼,这会气氛变得有些剑拔弩张的。 原本守候在燕无名身后的绿豆有些百无聊赖的,谈诗文他是真的不懂,偏偏这回出来,主子扮演的是个学子,那些之乎者也,各种拽文,听得他都头都要爆炸了。 简直比和尚念经还要磨人。 这会,周边剑拔弩张的气氛让绿豆整个人都笔直的,身上的寒毛都树立起来,仿佛随时可以战斗一般。 他悄悄的朝燕无名又走近了几步,就站在他的身后,防止边上的人动粗时伤到自家主子。 同时也是占据好有利的地势,不过,他扫视了一番这些细胳膊细腿的书生,又觉得有些不够看。 想他那也是在京城打遍小厮无敌手的(除了五郎府上的那些变态黑衣侍卫。) 绿豆为了展现自己的王霸之气,用此来吓退那些书生,抱着手臂在一旁警惕的盯着这些学子。 派来盯梢的学子甲问,“不知兄台师承何处?” 说起来,他也算是好意,既然是派来盯梢的,那就不能轻易的把关系搞僵了。 否则那就是任务失败。 他也是听过燕无名的谈吐的,学识不凡,必然是名师指点,如此让他把老师的名字说出来震慑一下众人,同时也是给他自己一点有用的信息,好去和人交差。 只是,燕无名皱了皱眉,不说话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说出先生的名讳肯定能堵住这些人的嘴,但是他现在不能暴露自己太多的信息,真的暴露了,也就不好查案了。 他的沉默不言语,被边上的那些人看成了是心虚。 有人嘲讽道, “还算有些羞耻心,知道不把先生的名字说出来丢人现眼。” 燕无名淡淡的抬眸,看了那说话之人, “先生不会丢人,只有学业不精,还愚昧无礼的学生才会给先生丢人。” 绿豆站在后头,恨不能赶紧的帮燕无名把先生的名字说出来。 不过,他不能随意的打断自家主子的算盘,只能给自家主子无声的助威。 出言嘲讽燕无名的那名学子顿时气的不行,指着燕无名, “你……你……你……” 你个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倒是绿豆,有些兴奋,紧紧盯着那人的手指头,只要他敢碰上自家主子一点点地方,那他就绝对不留情的开揍! 敢欺负他的主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而且,是别人朝主子先动手,他再动手,那样也不显得他粗鲁无礼。 可惜,那人‘你’了半天,两个屁都放不出来,失望,绿豆很失望。 客栈里其他的书生,想来也是想到怀王府的书院去碰一碰运气,看能不能被收录进去。 这会见燕无名是个硬骨头,当即也散了,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钻营一下,看能不能进怀王府书院。 至于盯梢的两位学子,自然是留下来了。 学子甲叹了口气,一脸的语重心长,“兄台就算是从前师从名师,也不该如此的贬低怀王爷,这可是犯了众怒。” “三阳郡不比别处,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那一直没说话的学子乙,更好附和, “是的,兄台,你说这些人连怀王府的书院都没进,你在他们面前炫耀自己的先生很厉害,那不是平白让人嫉妒么?” 燕无名一脸淡定的看着两位学子, “没事,我说的是事实,没什么好隐瞒的,他们要妒忌那就妒忌去好了。” “今日这些人口口声声的说怀王爷如何如何,又有多少人是真的想去学习的?真的了解过怀王的品性的,不过是人云亦云,本着他的身份去的。” “不过是说了句怀王不如我的先生,这些连怀王面都没讲过的书生就攻击我,这就有些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