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46,打女人和不行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辛元春望在辛夷的脸上。 “我曾经去见过高二夫人,想来祖母和你说过,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辛夷道。 辛元春眸色一沉,拿起桌上的一个小摆件,放在手中摩挲了一会,而后又放回桌上,和辛夷道, “你这个样子,是不想说的意思了?” 辛夷摇头,她不是不想说,她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说的时机。 徐氏的母爱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可辛季春对她,是真的好。 她如今总算明白话本上的那句‘打老鼠又怕碰坏玉瓶儿’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明玉玨怎么处置都行,可辛老爹怎么办? 从高二夫人那里得知,明玉玨起先确实是想在辛家安稳的长大,考得功名,振兴明家。 几年前,明玉玨不知知道了些什么旧事,态度突然变了,虽面上还是一派温文,可内里恨透了辛家。 甚至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辛季春在外任上的账本两册,索贿信两封。 这些东西明玉玨早就拿到了,却隐而不发,大约就是在找一个最好的时机。 辛夷垂着眼眸没有吱声,感觉辛元春的目光如有实质般地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阵子方才挪开,就听他说道, “既你不说,那我会将此事禀告给你祖父,你这里就此打住,不可再轻举妄动。” 说罢,他挥挥手,让辛夷退下去。 辛夷乖巧的站起身来,抬脚往门口走去,等到快要出门时,她停住了脚步,沉默片刻,忽而转身,目光灼灼的看向辛元春, “我告诉你这件事,但是你和祖父要和我保证不能弃车保帅,伤害我爹。” 辛元春看了她一眼,转而笑起来, “行了,你爹有你这么个女儿也值得了。” “只是,微微,母亲应该告诉过你,何为世家,何为门第,一个世家不是一人能成,就如当年高家的事情上,家族并不是没有给你讨公道。” “辛家不会轻易的放弃任何一个族人,如果真那样,当年你的名声何其不堪,哪怕是人为的,本该去家庙的你最后去的是别院……” “去别院那是因为祖母喜欢我,是我自己的功劳。”别以为她年纪小不知道,祖母不喜欢她,能将她留在别院,能教导她? 所以,和家族有什么关系。 “如果家里不将你送过去,你凭什么让母亲喜欢你。”辛元春道。 好吧,难道他们伯侄要讨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吗? 辛夷败下阵来,将账册和索贿信告诉辛元春,最后道, “我知道这件事有段时间了,也曾试探的去过玨少爷的屋子,但是并没发现那些东西,所以要怎么查,就交给你们了。” 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就让她好好的享受贵女的悠闲生活好了。 从书房出来,辛夷褪去负担,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果然,她就不适合那些阴谋诡计之类的。 “辛小公子,你怎么在这里?”辛夷出了书房,还没出院子,就见到辛宴站在花圃边上,看来是在等她。 这个小孩子,最近好像很深沉的样子嘛,说起来,她还没和他算那个丫鬟和威胁她的帐呢。 “玨大哥的事情,你真的不准备查了吗?”辛宴幽幽的问她。 辛夷看向弟弟,平静地道,“你想查吗?” 她甚至没问辛宴是怎么知道的,明明她没说过。 不过萧元祐都能知道,辛宴知道也就没什么好奇了。 “不想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吗?”辛宴问她,明玉善做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受了明玉玨的指使。 毕竟明玉善看起来并不是多有脑子的人,可能够在徐氏面前一装就是十几年,如果说徐氏一叶障目,可关键她在外面的人面前也能装的下去。 那些毁坏辛夷名声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做下的,那句诗怎么写来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就是那么慢慢的,让众人对辛夷的印象坏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女人的一切都是为了男人而存在,女人生来就是为了嫁人生子,这是她们唯一的将来,唯一的归宿。 一个名声不好,上不得台面的世家姑娘,哪一个官富人家愿意娶回去做个内能需主持中馈,外要交际应酬的主母呢? 看,冷大夫人不就是有一点机会,就上蹿下跳的弄出那样一出戏来么? 这还是两家是通家之好的情况下。 这是一个长时间才能见到效果的报复,什么样的人对一个孩子仇视道如此地步。 甚至连一下子杀了毁掉都觉得不解气。 而是让她在本该最美丽最快乐的少女时代经受这样的心灵虐待和精神暴力? 不,也许这就是他最终的目的,冷家退亲,没人愿意娶,这就是他最后的目的。 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 否则,明玉玨如何会斩钉截铁的说出那句,“你是我的人!” 一个外人都不愿意娶的姑娘,他愿意娶,主动求娶,辛家得多么的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啊! 那还不是有求必应么? 辛夷想到此,忽然笑了起来,可惜明玉玨算错了,她是辛七,也不是辛七,她根本不在意这些。 红尘俗世里,人心这么复杂,一个人可以有千百种好,也可以有千百种坏,不用把精力浪费在去揣摩坏人的心思上。 更不必因此而生气,这世上最没用的两件事,一是不计时间的生气,二是不计次数的眼泪。 与其花去一两个时辰甚至一两天,一两个月去生某个人某件事的气,不如直接动手解决,与其动不动的掉眼泪,不如把自己的眼泪留给最难过或是最幸福的那一回。 更何况,她的人生信条不是忍气吞声,别人让她不开心,她就让别人不开心,别人不开心,她就开心。 辛宴平静地走在辛夷的身边,只平静的望着她,两人目光对上,他道, “我都听你的。” 辛夷趁他不注意,动容地握住他的手,“小弟,你真好!” 辛宴睨了她一眼,竟没将手给抽回去,“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查了,是因为你蠢。” 辛夷愣了一下,不,她要收回刚刚那句话,辛小弟一点都不好! 偏偏辛小弟还怜悯的拍了拍她的手,用怜悯的语气道, “不怕,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辛夷,“……” 她想换弟弟,谁家要换? 很急! 姐弟俩各怀鬼胎的回了各自的院子,辛宴表示,作为三房唯二的男丁,确实不应该让姑娘家家花太多心思在阴谋诡计,劳心劳力的事上。 这些应该交给男人去做,如果女人总是不得不为这样的事操心忧虑,那就是说她身边的男人不够好,没能力给她安全感。 没有能力让她轻松简单的享受生活。 他,辛家小公子,辛宴,决定要查出真相! 他年纪小小就得衡山先生的青睐,带在身边传授学问,又时常跟着他出去游历采风。 对于母亲的偏心,他有耳闻,并没有见过太多。 后来辛夷大闹祠堂,以命来反抗的事情让他觉得,他太不关心这个姐姐了,如今,他要查清楚真相,掌握主动。 他要保护她!母亲偏心的那份,他来弥补,以后,他来宠她! 就算她喜欢萧五郎这样的京中明珠,他也会帮着抢过来的。 不,不管她看上哪家的儿郎,以他辛小公子的才智,都能帮她抢过来的。 作为道心稳固,一心想要大道长生的辛微微来说,表示辛小弟想得太多了。 及笄礼过后,辛夷想要去别院陪伴老夫人变得有些困难。 这些日子,很多人上门来做客,徐氏的院子经常是欢声笑语的。 辛夷将明玉玨的事情丢给辛元春之后,整个人就轻松下来,她将老夫人给她的书搬了出来,一本本翻看起来。 这日,她从书海中游了出来,见日头已经下山,就想着去徐氏那里请安,完了回来继续看。 到徐氏门外,就听见里面有笑声传来,里头竟然夹杂着辛竹的笑声。 “姐姐。”辛夷有些惊喜的跑了进去。 里头的丫鬟正在撤茶具,“你回来怎么没让人和我说。” 她在辛竹身边坐下,挽着辛竹的手,靠在她的身上。 辛竹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她的嘴里,笑眯眯地, “听说你在看书,就没叫你了,今日有好事呢。” 辛夷咬着糕点,待咽下后才开口问,“什么好事?” 徐氏道,“你的好事,有人来问你的婚事。” “问我的婚事做什么?” 辛夷知道及笄后谈婚论嫁就离自己不太远了,只是她并没有嫁人的打算。 辛竹捂着唇,点了点她的额头,“傻妞,要聘你做媳妇呀。” 辛夷大惊失色,神马?“娘你答应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倍。 徐氏忍了忍,最后道,“你喊个什么,有人问婚事不好吗?说明你好啊。” 辛夷一点都不觉得好,她真是愁都愁死了,嫁人这件事情真的那么十万火急吗? 冷家的婚约才去了三年,她也才刚及笄,怎么就有人想要来娶了? 徐氏大约很满意这个要说亲的人,语气热烈地道, “这个孩子很不错,才学出众,长得也很好,比那京中明珠萧五郎可还要好呢。” 辛夷不乐意了,人家好不好和她没关系,再说,她想象不出还有人比五哥还要好。 就是天仙下凡,她也不想要好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关键是,家里有没有答应! 她适当的抬出了老夫人,“母亲,祖母说过,我的婚事要经过她的同意的,所以……” 徐氏面上的笑意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她还是道, “两家也是刚有这个意思,今日天晚了,明日会派人去别院告知你祖母。” “这些日子家里客人很多,你应该知道,就是泰安侯夫人和英王妃都想要给你说亲,萧五郎和燕无名都很不错。” “可两个人要比起今日这个,又差了点。” 辛夷才刚收了萧五郎一匣子的星辰,听徐氏说他有点差,心里哼哼唧唧的不乐意。 她觉得五哥很好! 徐氏觉得有点差,辛夷觉得很好的萧五郎君正在和同门师兄燕无名在一起,说的同样是辛夷。 萧五郎刚出衙门,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却是燕无名的小厮,“萧大人,我家公子请您一起去喝茶。” 萧元祐抬头,就见衙门对面的茶楼的二楼楼梯转角处,燕无名正靠在栏杆上,一脸的‘你快来呀。’ 萧元祐挑挑眉梢,抬脚朝茶楼而去,到时,燕无名已经进了屋子,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榻上听琴娘抚琴。 “五郎的速度挺快的嘛,不知道在床上也是不是这样速度。”燕无名脸上就算笑着,也是挥不开的阴郁。 萧元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给人一种很冷酷的感觉。 “叫我过来就是为了听这个?”萧元祐看都没看那个从他进来就把目光粘在他身上的琴娘,背对着她坐下来,声音冷硬的问燕无名。 燕无名无趣的挥挥手,让琴娘出去。 琴娘一步三回头,最终被燕无名的小厮给揪了出去。 “我说萧五郎,咱们也算是穿开裆裤玩泥巴的交情,我是什么性子你很清楚,为了这份交情,我还是要知会你一声,我看上辛七了。” “我姑母在她的及笄礼上一眼就看中了她,已经在帮着说亲了呢。” 燕无名会找萧元祐说这个事情,还是受了当日东岳观事情的影响。 对女人敬而远之的萧元祐和一个姑娘走的很近,说了很久的话,甚至出言维护。 燕无名破过无数的案子,对于人心还是了解的。 萧元祐闻言,愣了许久,忽而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冰雪消融的微笑, “无名,你不愧是好师弟,多谢你提醒窝。” 其实,之前萧元祐并没有觉得和辛夷这个小姑娘有什么未来。 他因为一些往事,对女人很是排斥,而对辛夷,许是认识她时她年纪小,性子也娇憨活泼,让他并不讨厌。 至于送的生辰礼,就是觉得不能辜负小姑娘一声‘五哥’的称呼。 如果不是燕无名,或许他还没意识到辛夷可以说亲了。 燕无名原本晶亮的眸光在见到萧元祐的笑容后,暗淡了下去,长叹一声,“别笑成狗模狗样的,讨厌你的笑。” 一点也没安好心! 他觉得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 他简直想要时光倒转,把刚才说那些话的自己给敲晕了。 萧元祐则是笑眯眯的端起一盏茶递给他, “多谢你的提醒,狗模狗样能换来下半辈子的幸福也不错。” 燕无名哼哼一声,不接他的茶,萧元祐不以为意,放在他的跟前。 不过燕无名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萧元祐, “我觉得我的名声比你好,胜算比你大,最起码我没有把送上床的美娇娘给摔吐血的经历。” 当初萧元祐也曾可能说一门好亲事的,如果没有那一段往事,也不会有今日一同看上辛夷的事情发生了。 萧元祐皱眉,“那是意外。” 燕无名忍不住的想笑,当然是意外,意外到现如今全京城的权贵都以为萧五郎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把一个美娇娘摔吐血,说明他不行,而且还有打女人的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