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春季多雨,昨晚后半夜,有雨水骤降,雨打杨柳叶,湖里初荷绽放,露出尖尖角。 清晨,长安城各里坊门、城门开启的非常早,在五更天就打开,便于城内百姓出城,去观摩陛下出征点兵的场面。 各坊里正小吏昨日已经做了通知,号召百姓出城送军,陛下御驾亲征乃军国大事,会影响到长安城的稳定,大华的安慰,所以,不得不重视。 到了卯时,城外临时搭建的演兵校场上,已经三军在集结,锵锵锵一阵响动,气势雄浑。 放眼望去,不论是骑兵,还是步兵,皆盔甲铮亮,铁甲铮铮,枪锋如林,寒光闪烁。 列队时候的步伐和兵器,仿佛颗颗重木,撞击着地面,甲胄铿锵,声势浩大无比。 这个校场无法容纳八万兵马同时出现,所以,只挑选了两万精锐,过来展示,接受检阅,把最强的军容和气势,展现给长安城的百姓和番邦使节、商旅等。 校场的正北面,提前筑起了一座高五丈、长宽各约十丈的巨大点将台,一根根巨大的圆木为柱撑起台面,在点将台上,龙旗飞舞,旌旗飘扬。 在点将台左右两侧,呈弧形矗立着两排有一米多高地牛皮鼓,敲动起来,咚咚咚声音震天彻地。 正前方树立着数十个木桩,绑着无数的牛祟,专做祭旗之用,牛头用于祭天。 耕牛虽然价值很大,平时收到保护,但是与出征祭天的仪式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牵扯到国战,太过重要,所以宰杀几十头牛还是不在话下。 时辰即将来到,外面的围观群众已经突破了十万人,远远观望,人山人海。 罗昭云在群臣和武将的簇拥下,登临点将台,不论是三军将士,还是外围百姓,全都呼啦啦跪下,叩见陛下。 “吉时已到,请陛下训示!”礼部尚书向大华皇帝禀告。 罗昭云点点头,神色肃穆,迈前几步,站在点将台前沿,身穿黄金甲,披着绣着五爪金龙的金色披风,威风凛凛。 “将士们,此次突厥入侵,直奔长安,来势汹汹,事关我大华生死存亡,百姓安危,朕决定御驾亲征,北上抗击突厥,保卫家国!”罗昭云开场做动员。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将士与百姓高呼起来。 罗昭云等了须臾,伸手虚按,继续朗声道:“突厥乃是匈奴后裔,自古以来窥视中原,入侵不断,拔城掠地,烧杀抢夺,中原的分崩离析,与突厥人不无关系,今朝尔等将士,跟随朕出征,定要挫败突厥锐气,扬我大华雄风,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喝饮突厥血,犯我大华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两万精锐士兵,以及外围十万民众,汇聚成一片无边无际的海洋,个个都是脸膛通红,手中刀枪高高举起,或是握拳挥手,齐齐呐喊起来。 那浓厚的阳刚血气,瞬间就凝聚一股强烈的力量场,席卷整个方圆几里空间,战意凛然。 罗昭云的一番话,热血激昂,开场白点燃了现场气氛,把众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 此时,罗昭云朝着来护儿微一点头,后者会意,大步上前,一身甲胄,老而弥坚,半白胡须显得苍凉悲壮,他大眼四方一扫,大声喝道:“誓破突厥,护我大华,将士听令,击鼓,祭旗——” “击鼓,祭旗——” 号令被传令官一个个传开,自北向南,唱响的声音络绎不绝。 “咚——咚——” 沉闷而又巨大的鼓声,再次响彻起来,惊天动地。 “祭旗,斩牛首!” 五十名壮士手持厚陌刀,看准那祭台上绑着的牛祟牲口,手起剑落,动作整齐地就像一片凛冽的寒光,五十头牲畜的牛头便被同时砍落,血迹洒满校场,洒在旌旗上面,完成了血祭。 这就是古代出征点将,激发男儿血性,远赴边塞,保家卫国,很可能马革裹尸,葬身沙场,却无怨无悔。 祭旗的程序走完,来护儿请示陛下之后,开始下令大军开拔,出征北上。 战鼓继续擂动,号角吹起,沉重响亮,敲击交响在所有人的心头。 裴仁基、裴元庆父子,是这次先锋军的指挥将,首当其冲,翻身跃上马背,手中长枪猛地向前挥舞:“儿郎们,出发——” 马蹄声响起,五千铁骑率先出动,声威浩荡。 罗昭云目光看了在队伍后方,后宫的女眷方位,微微点头,然后收起柔情,披甲下了点将台,登上自己的御驾白马,在御林军的护卫下,随军出发。 这些士兵中,不少是关中人,也有长安城内的兵户子弟,他们的亲人都在送行,热泪盈眶,充满了担忧。 长孙皇后、萧依依、薛志箐等皇后、嫔妃们,聚在一起,也都期盼着,陛下能够大破突厥,早日凯旋归来。 大军离开长安城外,一路想着西北进发,高高的旌旗,迎风飘展,队伍一字排开,很快在数里外,与另外六万大军衔接,向北推进。 大华与突厥之战,即将拉开大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