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希望某如此行为,能够让张燕出兵,先退了那袁绍老儿的军队。”公孙瓒叹息一口气,摇了摇脑袋。 这并不是公孙瓒和黑山军的第一次打交道了。 不过,每一次公孙瓒他和黑山势力进行接触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的带着一些有色眼镜去看待黑山军。 归根结底,在公孙瓒的眼中,所谓的黑山军,其实说得通俗点,就不过仅仅只是一伙,人多势众横行山脉的山贼。 在东汉末年,黄巾起义以后,几乎天下贼寇乱军都趁机出现,天下大乱了,有机可乘,自然贼寇丛生,黑山军,确实是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 不过,别看他们在张燕的带领下,盘踞在太行山和燕山一带多年,但是在公孙瓒的眼中,说到底,还是不过是一群贼寇乱匪罢了。 当然了,公孙瓒自诩自己也不是没有大度心态的人。 如今形势所迫,哪怕看上去沉浸在安逸享受之中的他,其实心里也能够看得清楚局势走向。 醉生梦死不过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一种自我麻痹的选择手段罢了。 如果黑山张燕真的能够给予支援,他也不介意为之接纳一二。 “哈哈,将军英明。愚下以为没了‘胯下之辱’,淮阴侯的丰功伟绩也就少了三分色彩,正是因为‘胯下之辱’,淮阴侯的形象才会如此高大。 淮阴侯者,豪杰也。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 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 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故,忍小忿而就大谋,养其全锋而待其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从外面进来的田豫,恰好上前抱拳。 “国让所言,让某解惑尔。” 此时,田豫忽然听到身边的公孙瓒长长吐了口气。 他偷偷看了一眼公孙瓒,这才发现公孙瓒脸上的面色稍稍缓解了许久,至少已不再像方才那样紧绷。 “观道之致乎助者,而已尽古今之大局焉。夫道诚在我,则不期助而助自多焉。此以伸人和之说,而要亦审乎大势如此。” 说到这里,田豫突然脸上露出几许诡异的笑容,嘿嘿笑道:“说起来那些袁军细作,张头探脑地窥视我军营寨,自以为做的隐秘,其实我在巡逻时不止瞧见三四回了,我率下的士卒原本要将其驱逐、杀死,不过被我拦下了……” “袁军骄纵,正是我们的机会,如今我们应当以坚守城墙为主,等待救援方为上策,待援兵到来,我们便可以反击而戈,一举拿下胜利!”见公孙瓒似乎有了触动,田豫继续宽慰公孙瓒。 黑山军的实力,毋庸置疑。就连在类似于袁绍版“隆中对”中,也曾提及黑山军的存在。 沮授曾说绍曰:“将军弱冠登朝,则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则忠义奋发;单骑出奔,则董卓怀怖;济河而北,则勃海稽首。振一郡之卒,撮冀州之,威震河朔,名重天下。 虽黄巾猾乱,黑山跋扈,举军东向,则青州可定;还讨黑山,则张燕可灭;回北首,则公孙必丧;震胁戎狄,则匈奴必从。 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以此争锋,谁能敌之?比及数年,此功不难。” 纵看袁绍一生,其实也差不多是在就奉行此策略。 其中,把“黑山”列为与公孙瓒同等的大敌。 况且张燕活动于冀州山区,更是心腹之患。而没有最终消灭张燕,不失为袁绍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 ...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就在田豫和公孙瓒交谈的同时,这边的郭图,同样与袁绍侃侃而谈。 郭图智谋也是不弱,曾为袁家立下不小的功勋。 他与辛评、荀谌说服韩馥让出冀州,成就了袁绍一方霸主的大业! 其实说起来,郭图并非无能之辈,只是他有个极大的毛病。 此人擅长钻营,尤其对为官之道极为热衷,许多时候献出的计策并非因时制宜,只为溜须拍马! 说真的,袁绍麾下真的是人才济济,其向来有爱才之名,近年来天下豪杰纷纷归附,只是投奔到他麾下的幕僚、将军们各怀心思,彼此之间相互攻讦各不相让! 不过,这些,在当下还不算直接的隐患,或许真正爆发的那一日,将是袁绍致命的病患。 不得不说,袁军逐渐掌握优势,这是必然的,毕竟袁军与易京城内的幽州军,两军的兵力相差太远。 一方有十几万兵卒,而另外一方,则只有约四五万人,更别说袁军士卒的单兵实力并不在幽州军士兵之下。 毫不夸张地说,只要让袁军士兵在易京城城头附近站稳脚跟,组织起阵型,那么,幽州军的落败,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 事实上不止是公孙瓒的府邸之中,不夸张地说,整个易京城关隘所在,都已经不像是此前那般颓废的氛围,而是充斥着肃杀、紧张的气氛。 耸立的城墙浸染着斑驳的颜色,幽州战旗在城头随风飘摇。 夕阳如血,残霞下,易京城,仿佛被镀上了一抹薄薄的晕红…… 随着两军的对峙,一天的时光慢慢流逝,易京城城外的袁军阵营,一道道炊烟宛若腾空的龙蛇,在风的吹拂中飘散…… 公孙瓒退进易京,里里外外修筑的数道堑壕后又垒砌起坚固的高墙,袁军攻城数次,始终无尺寸之功。 不过,在袁军众谋的眼中,倒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公孙瓒已经大势所去,现在对于他们而言,就像是推到一组多米诺骨牌一样,只要你把每一张牌的位置摆放好,然后只须轻轻一碰,强大的连锁反应就会把你针对的对方那张牌推到,这就是谋略的可怕! 有时候,人命在这样的战乱年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