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四姑娘?那位以死相逼,要顾知微娶她的老姑娘? 她能有什么急事?还长跪在门外?她这和以死相逼让顾知微娶她有何分别? 此刻光是听到她的名字,我心里就不太舒服。 春雨见我脸色不太好看,顿时有些战战兢兢,没等顾知微说话,她低声又补了一句,“世子爷,夫人,奴婢已经回过话了,说无论她做什么,世子爷都不会见她,可她……她死活都不走,还在外头哭哭啼啼的。” “奴婢,这是实在没什么法子了。” 闻言,顾知微暗暗看了我一眼,又摆出了一副高冷严肃的神态,沉着脸问春雨,“那尹四姑娘,可有说何急事?” “她不肯说,说是只与世子爷说。”春雨满脸为难,苦恼道,“现如今她就在外头,她那般一闹,怕是不大好的。” 所以这意思,是那尹四姑娘死皮赖脸,连颜面都不要了。 她好歹是国舅的千金,怎能如此没脸没皮的? 想到这里,我顿时就满腹恼火,想叫顾知微不许去见她,可这要是不见,让她一直在外头,那也不大好的。 顾知微听到春雨的答话,也黑了脸,叹气道,“我去见见她。” 话说完,他又侧过脸,解释一般的与我说道,“相想必这尹四姑娘是为着她家幼弟而来,只是,她怕也是借着此事来寻麻烦的,我去去就来。” 话说完,他阴着脸就走出了门。 看到顾知微出了门,我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了,当下也忍不住黑了脸。 赵柔见我如此,有些纳闷儿,似又猜到了几分,问我道,“弟妹,这尹四姑娘与询弟究竟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这叫我怎么好说呢? 虽说,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可与赵柔说起,我便是难为情的。 于是我摇了摇头,郁郁寡欢的回她,“没什么,就是这尹四姑娘爱慕相公。” “何止是爱慕,那尹四姑娘简直不知羞耻,明明知道我们世子爷有家室,还纠缠不休。”我话音刚落,阿秀便插嘴,愤愤道,“这位尹四姑娘啊,前些日子为着逼迫我们世子爷娶她,竟然以死相逼,还让她的一双父母舔着脸上门给夫人下马威,结果世子爷没答应,说是她真要去死,就让她去死。那尹家见世子爷如此决绝,也就只好就此作罢。” “可万万没想到,此后,尹四姑娘却总算寻理由见我们世子爷,真是不要脸。” “大姑娘,您是不晓得,那国舅夫妇当日那般嘴脸,生是一副要将我们夫人杀了的恐吓嘴脸,当真是可恶至极。” 阿秀满脸愤然,一口气将国舅一家那不要脸的行径都捅了出来,却半个字也没说是我的彪悍,好似希望赵柔去给我出气似的。 她如此一开口,赵柔倒真是给惹恼了,冷哼了一声道,“尹家那位四姑娘,倒真是没羞没臊的,弟妹,你可不能由着她。” “这样吧,我与你跟着询弟一道儿去见她,我倒要瞧瞧,她能使出什么下作手段来。” 话说着,她竟是立即就起身了。 愤愤拉着我就要出门…… 我虽然不舒服,可我却万万没有想过要跟着顾知微一道儿去,我也没想着此刻与那尹四姑娘正面冲突。 到底顾知微能解决的…… 而且顾知微若不想解决,我这般跟了去,也是无用的。 眼看着赵柔一个劲儿的拽我,我心里顿时慌乱极了,忙拦住她。 “大姐,相公知道如何解决,我们就不必去了,去了也是与他添麻烦。我相信相公的,相公定能将此事处理妥当。”刚踏出院门,我便拽住了她。 我想,赵柔到底是相信自己的弟弟的。 然而,我想错了。赵柔被高秀亭伤害至深,她半分也不相信男人,更是痛恨极了那些个见人有家室还勾三搭四的女子。 听了我这话,她当即就黑了脸,对着我就是一通教训。 说什么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别瞧着他此刻拒绝了那尹四姑娘,这一回两回还能拒绝,这日子久了,就未必能把持。 还说那尹四姑娘家世比我好,瞧着这等下作的举止,那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叫我半点机会也莫要给她,让她那点儿不要脸的妄想胎死腹中。 她一边说着,便拉着我跑,而且还是从侧门抄近路跑,说是好赶上顾知微。 我本不愿意去的,可听了赵柔这番话,我又觉着是这个理儿。 所谓女追男隔层纱,这日子久了,顾知微未必不会瞧上那尹四姑娘,虽说他过去瞧不上,可如今他未必不想借着她飞黄腾达。 况且,尹四姑娘来了好几回,他回回都见了。 我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当下就加快了脚步。 约莫半柱香的工夫,我和赵柔便从后门跑到了前门,我们到前门的时候,顾知微刚从里头出来。 那尹四姑娘此刻正哭哭啼啼的站在门口,她掩面抹泪,一身绿衣看起来格外刺眼。 一见到顾知微,她立即就凑了上去,带着哭腔道,“世子有礼了。” 顾知微虽是拒绝了国舅夫妇,对着尹四姑娘,他倒还算客气,也是规规矩矩的回了她一礼,“尹四姑娘有礼了,敢问尹四姑娘有什么急事?” 闻言,尹四姑娘一脸为难,垂泪道,“此事说来话长,又有些难以启齿,还请世子先上马车吧。” 说着,她便转身朝旁边的马车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顾知微,这意思是,让顾知微与她同乘一辆马车前去?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让个男子与她独处一室,还是那般狭窄的马车内。 还真是叫赵柔给说中了,她这便是要死皮赖脸的来个女追男隔层纱。 如今就能做出这等事儿来,倘若真叫她成功了,哪里还能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可不是赵柔,我没有能为我做主的胞弟。 我……我绝不能让她有机会! 眼看顾知微抬脚,我当下就大步冲了过去,笑着喊他,“相公,你这是做什么?你莫不是要与尹四姑娘共乘一辆马车?” 见我突然蹿出来,顾知微一愣,看着我的眼神颇有些惊讶,询问我道,“你这是从哪儿出来的?怎么气喘吁吁的?” “我与弟妹啊,是从后门出来的,就是故意赶在你前头出来,晓得你平日里做事浪荡不羁,生怕你没规没矩的坏了人家尹四姑娘的名声。”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站在我旁边的赵柔便替我答了。 她满目含笑,一派热情的神色,马上又朝着旁边步伐顿住的尹四姑娘,微微施了一礼,笑眯眯道,“想必这位就是尹四姑娘了,我是赵询的长姐。” 尹四姑娘不悦的神色在听到赵柔的自我介绍之后,立刻换成了讨好乖巧,笑着回礼道,“长姐有礼了。” “这位是我弟妹,阿询的妻子。”她满脸谄媚,话音刚落,赵柔便指了指我。 尹四姑娘本来想故意不理会我的,赵柔此话一出,她不得不向我施礼,带着几分挑衅,“夫人有礼了。” “有礼了。”我也回她。 她抿唇笑了笑,马上又看向顾知微道,“世子,且快些上马车吧,否则来不及了。” 她还真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我呢。 我倒是奇了怪了,这有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说,非得单独与顾知微说,还要没规矩的要与顾知微同乘一辆马车。 孤男寡女的,她也不怕旁人说闲话,她不怕,我可是绝不允许她有机会的。 于是没等顾知微答话,我当即握住了他的手,故作温柔的说他,“相公,你这是作甚呢?这尹四姑娘还未出阁呢,你去与人家同乘一辆马车,你是想毁了人家的名节么?” 顾知微不知是早有打算,还是真如赵柔所言动了歪心思,听到我这般说,他才收回脚步,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一拍脑袋道,“是了,瞧瞧我这记性,怎把这等重要的事给忘了?亏得娘子提醒。” 话说完,他赶忙吩咐陈石道,“陈石,你去准备一辆马车。” 尹四姑娘原本就是想着寻理由与顾知微独处,否则传话这样的事叫个小厮来就行的,完全不必她亲自前来。 此刻见独处不成了,她顿时就有些急眼了,满目不甘,看着我的眼神更是无端多出了几分怨恨。 眉心一紧,忙又苦着脸故作焦灼道,“世子,此事十万火急,一刻也耽搁不得……” “怎么,尹四姑娘的意思,是想与我相公同乘一辆马车?”对上她故作焦灼的目光,不等顾知微答话,我立刻关切的问了她一句,“尹四姑娘,到底是何急事,让你急得连名节都不要了?” “夫人,你此话何意?你是说我不懂规矩?”尹四姑娘万万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将她戳穿,她顿时恼羞成怒,一双眼睛在赵柔和顾知微身上来回打转,红着眼睛道,“此事人命关天,我也是为着救命,不想夫人竟是如此看我!我又不是那些个青楼女子,岂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她这是在间接告诉顾知微和赵柔,我是个狠毒女人,狠毒到为了拈酸吃醋,连人命都不顾及。还拐弯抹角给赵柔提醒,说我出身下贱,不懂规矩,配不上国公府世子,她这样的贵女才是良配。 倘若她这话说在很久以前,尚且还能有些作用,可如今说出口,便让赵柔这个恨极了口舌是非的正室怨气腾升。 赵柔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冷然瞟了尹四姑娘一眼,冷声道,“尹四姑娘此话何意?你是想说我弟妹心肠歹毒没规矩?还是想说我弟妹出身差,配不上阿询?” 尹四姑娘兴许以为与她一样出身高贵的赵柔听了她的话以后,会与她同仇敌忾。 此刻听到赵柔不阴不阳的这么一番质问,她一下难堪极了,望了眼顾知微,见顾知微也不说话,僵着脸结结巴巴道,“长姐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闻言,赵柔言语间的嘲讽变得更加浓烈,目光不屑的扫视着尹四姑娘,“尹四姑娘,身为名门贵女,自当要更比出身不好的女子守规矩。即再着急的事,也当要考虑周全。况且我瞧着尹四姑娘似乎也不着急,若当真着急的事,你何故在此处浪费时间哭哭啼啼?” 赵柔丝毫没有留情,字字如刀,那语气更是咄咄逼人。 话说完,又嘲弄的再添了一句。 “对了,尹四姑娘,我还得与你提个醒儿。做人啊,莫要成日里耍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人家不说不代表怕了你,不过是觉着你还不够格,不屑于与你计较罢了。旁人的东西,不要总盯着,不是你的,你便是寻死觅活也无人当回事。兴许,人家心里还巴不得你早些死了呢,死了可省了不少麻烦。” 赵柔这么一番难听的话出口,尹四姑娘一下子就憋不住了,她脸上的僵笑都消失了,绿袖之下,拳头略略颤抖,强撑着情绪回赵柔道,“您这是说什么,我听不太明白。” 赵柔闻言,依旧端着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带着警告的意味,“听不明白就回去好生琢磨琢磨,琢磨不明白就问问你的父母亲,他们年岁大,见解总要比我们这些个年轻人更是深刻。尤其是对家族兴衰,家风好坏的见解……” 赵柔说话间,陈石已经牵着马车走了过来。 此刻尹四姑娘的脸已青得不成样子了,她满眼的怨愤,略略与赵柔施了一礼,“多谢指教,马车来了,我便先告辞了。” 话毕,她逃命似的上了马车。 赵柔嘴角含笑,又朝我使了个眼色,说道,“弟妹,我瞧着你在府中也无事,要么你与询弟同去吧。” 同去?我去做什么? 顾知微这是为着正事出门,我跟着他去,像个什么样子?我也找不到理由与他一起去啊。 我不觉有些踌躇,结结巴巴,“那个大姐,我看就不必了……” “大姐说的是,你在府里也无事,不如与我同去。”我连连摆手,然而我的手还没能摆完,顾知微却忽然冒了这么一句。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此刻突然满眼含笑,语气里更带着几分得意,扫了外面的几个下人一眼,又说道,“尹四姑娘前来,想是为着那尹家小公子的病情,你与前去,也好看看我行医,总要比窝在屋里看医书强一些。” 顾知微这是寻了理由让我与他同去? 他这打得是什么主意?我瞧着他方才那般动作,好似都要上那尹四姑娘的马车了,可半分想让我同去的意思都没有。 我有些摸不懂顾知微的心思,不过他既是有了正当理由让我一道儿前去,那我自然是要去的。那个尹四姑娘,先是让她自个儿的父母上门给我下马威,如今又明目张胆的想与顾知微眉来眼去,更是想着挑唆我与姑姐的关系,我可不给她机会。 我想了想,重重的冲顾知微点头,说了个好字,然后跟着他便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坐上去之后,我如坐针毡。 尤其看着顾知微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里更是不安。 他还一句话不说,我更不安了。 走了将近半刻钟的工夫,我终于忍不住了,伸手轻戳了他一下,结结巴巴道,“相爷,我想问你件事?” “想问我是否对尹四姑娘有兴趣?” “……”老男人就是老男人,换了副年轻的身躯,依然压不住那恬不知耻的厚脸皮本性。 他不知道羞耻,我可是很知道礼义廉耻的。 被他这么一问,我顿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尴尬的开了口。 “相爷,你若真喜欢尹四姑娘,就将她娶进门,何必先前还与尹国舅闹了那么一番。”我唇线紧抿,轻咳嗽了一声。 说完话,也没敢看顾知微的眼睛。 虽说,近来我与他颇为放肆,可我心里对他还是有些畏惧的。 因为他是顾知微,他不是那虚有其表的高秀亭,亦不是脑子简单的赵询。 他是曾经叱咤朝堂,令朝野忠臣畏惧,被外敌视为魔鬼的大周右相。他若当真瞧上了旁人,当真想去做一件事,我是阻拦不了的,更有可能因为阻拦变成他的刀下亡魂。 我垂着头,攥紧了手心,支支吾吾,“相爷,你……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你说我是如何想的?”顾知微默然片刻,低沉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隐隐之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额头。 我下意识的颤了一颤,不觉往后挪动,轻轻摇头,“妾身不知。” 顾知微大概是被我这谨慎的言语惹得有些不舒服了,他吐了口气,又伸手将我的下巴抬起,一双凤目寒气逼人,言语里带了几分怒气,“杜娇娇,你怎么回事?管旁人的闲事你从来聪慧大胆,怎的落到自己身上,却如同病猫儿一般,我不与你提醒儿,你便不知反击,还总是这般小心翼翼,我能吃了你么?” 顾知微皱着眉头,越说越恼火,他咬了咬牙,一字一句,“杜娇娇,我是你的丈夫,若有旁的女子图谋不轨你该反击。我看你对付那高秀亭的时候厉害得很,如今是怎么了?非得旁人推着你?” 听到顾知微这番话,我心情一时复杂极了。 我倒也想如对着高秀亭那般凌厉,可顾知微他不是高秀亭,那样的手段对他无用,即便是换了更厉害的手段,那还是没有用的。 对上顾知微有些不悦的双目,我深吸了口气,低声回他,“我是想厉害些,可你……你又不是高秀亭,再厉害也对付不了。” “再……再说了,你若当真喜欢了尹四姑娘,我使手段又有何用?不过是平白的要做了你的刀下鬼罢了。” “你……”许是我说的太有道理,顾知微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看着我片刻,狠狠捏了一把我的脸,笑容里无端多出了几分咬牙切齿,“杜娇娇,你还真是巧言善辩!你……很好!” 话说完,顾知微松开了手,转身背对着我一言不发。 他这是什么意思?生气了? 我心里一下更不安了,赶紧又喊了他,“相爷,你……你生气了?” “我没生气,我好得很。”顾知微回过头,重重的深呼吸,嘴角扯着僵笑,拍了拍我的头顶,又说道,“行了,不说这个了,好好歇一会儿。到了国舅府跟紧我,他家的小公子和五公子都不太正常。那五公子虽然如今好了许多,却也要时不时的犯病。” 不是,顾知微此话何意?国舅家的五公子和小公子得的是同一种病? 这国舅家的两位公子体弱多病,以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是知晓的,可从未听说,他们得的是同一种病啊。 我当下便生了好奇之心,问他道,“听相爷这意思,国舅家的两位公子,那得的是同一种病,他们得的是什么毛病啊?” 闻言,顾知微没有直接回答我。 他叹了口气,眼底里有些同情的神色,“此事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的与你说不清楚,等见到那小公子,你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额……”我低低应了一声,心里头更好奇了。 彼时,马车的速度快了起来,颠簸得有些厉害,我赶忙拽住顾知微的手臂。 约莫过了一刻钟,又慢慢减速,紧接着便停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跟着顾知微踏下马车,一抬头,只见“国舅府”三个字映入眼帘。 彼时,尹四姑娘也从马车上下来了,看到我也跟了来,她一诧。 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满,蹙眉询问顾知微,“世子怎把夫人也带来了,我今日说了,那急事只与你说,你当明白所谓何事。此刻你却把夫人带来,这要是闹出什么事可怎么办?即便,先前有些过节,你也不能这么害我们国舅府啊。” 她说着便是又愤又委屈,好似我的到来,能把他们国舅府害得家破人亡一般。 对于她这番控诉,顾知微却半分也没有波动,只淡然一笑,回她道,“尹四姑娘多虑了,小公子的病情,我娘子一贯知晓,今日你不曾说,我也猜到了你的来意,想是小公子的病情加重了。我娘子亦懂得医术,平日里我出诊,也会叫她帮忙。” “先前不曾想起来,方才见着我娘子,就想着叫她一道儿来。” 尹四姑娘嘴唇动了动,眼底依旧不甘,可顾知微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说什么,绷着脸点了点头,便引着我们往里走。 国舅府比宁国公府巍峨许多,砖石都是上陈的,建筑更是照着皇宫里来的,富丽堂皇且广袤无垠。 我和顾知微跟着尹四姑娘,一路穿过走廊,穿过湖泊。 足足走了两刻钟,这才在湖中央一处院子里停下来。 刚走进院子,我就听到铁链子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男孩儿的吼叫声,“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这些狗奴才!我要杀了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下一刻,一个衣着华丽,却被铁链子捆得严严实实的少年映入眼帘。 他发了狂一般,提着斧头要砍死院内的下人。 这位……是国舅府的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