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便是隔天了。 耳边仍是伴月呜呜咽咽的哭声,听得人心里恍惚,直疑心自己又重活了一世。 阮青枝叹息一声,睁开了眼。 伴月的哭声戛然而止,化作一声惊呼:“呃?小姐你没死啊?!” 阮青枝想敲她,手上却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她知道这是强行动用术法的后果。 用凡人的话说,那是“仙术”,不是肉身凡胎能承受的。所以她这场“病”,恐怕还要拖些日子。 阮青枝认命,开口问道:“府里怎么样了?夜寒没事吧?” 伴月嗤地笑了一声:“你都不问问我和携云怎么样,开口就问夜寒?这么偏心真的好吗?” 夜寒原在廊下坐着,听见动静便直接走了进来:“小姐有何吩咐?是不是可以去杀二小姐了?” 阮青枝没有答话,偏过头去定定地看着他。 此时术法效期已过,再也看不出什么来了。眼前站着的夜寒,就只是一个脸色过于惨白的、挺好看的普通人。 阮青枝在心里叹了一声,黯然道:“阮碧筠不是你我能杀的。而且……命数如此,杀了她也于事无补。” 夜寒没有反驳她的话,只是微皱了眉,有些惊诧地看着她。 阮青枝默然良久,又问道:“睿王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夜寒不答。 倒是旁边的伴月噌地跳了起来:“你还问呢!现在满府里都在传说你到睿王爷面前去扮柔弱投怀送抱,被睿王爷下令丢到地上不许管!你都成了府里的笑料了!话说你该不会真的干过那么蠢的事吧?” 阮青枝气得赏了个白眼给她:“你家小姐的眼光那么差吗?” 伴月很想点头,最终忍住了,撇嘴轻声嘀咕一句:“怎么差了?比睿王爷好看的人可不多!” 阮青枝没有理她,仍旧看向夜寒。 后者在眼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后隐去,语气平淡地道:“睿王本人没有再来,但昨日又派管家来送过一次礼,据说是给二小姐的补品。” 阮青枝沉吟片刻,又问:“依你看,他这样做有何目的?” 夜寒眼角的笑意重新显现:“当然是逼阮丞相表态。” 阮青枝点了点头。 同她想的一样。 在柳府的那次相救或许不方便向外宣扬,但这几日两府的往来却一定会传得人尽皆知。 凌霄的这番举动无疑是在向世人宣告,他与阮丞相很是亲近。甚至如果有人消息灵通,就可以打听到事情与相府那个凤命的二小姐有关。 如此一来,阮丞相就会被看作是睿王阵营的人;阮碧筠的“凤命”,也会在世人心中引起可以预见的联想。 除非皇帝心里有别的念头,否则经此一事,睿王离太子宝座无疑又近了一大步。 阮青枝赞了一声“妙”,之后便闭上了眼,不再多问。 夜寒没有问她为什么关心睿王,她也没问夜寒为什么会分析睿王的谋略。二人之间明明并无太多交流,却仿佛惜芳园本来就应该有夜寒这个人,分毫也不觉得突兀。 伴月一头雾水地在旁边看着两人说话,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姐该不会对夜寒有意思吧? 这可不行啊!堂堂相府大小姐,怎么能配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