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顶上明媚到耀眼的阳光,将连靖那颗卑微的心照的无所遁形。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底藏着那么多的卑微。小时候他不配有母亲,长大了他不配有世子之位,后来遇到了洛言,他发现自己连爱情都不配有 世界上有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他却一样都不配拥有 连靖仰起头将眼泪倒流回心底,默默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途经那一方小小的莲池,他将怀里细细藏着的翡翠步摇扔到了水里,父亲说的没错,他自然是配不上一个金枝玉叶。 昌平侯怒气冲冲的出了门,一路上都没有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到了三皇子府的时候才换了一副表情,坦然自若的进了大门。 昌平侯曾经做过三皇子武艺的教习师傅,自然是比旁人更熟络些,一进门便有门房热情的领着去见三皇子应离。 “侯爷,您可有几年未见了,还是威武不减当年呢” “虽说您如今不再教授殿下武艺,殿下却时常念着您呢” “这不,一听说您要来,早就吩咐了小的要好生注意着,等您到了即刻领着去见他” 门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昌平侯却不见烦,嘴角甚至挂起了笑容,他顺手赏了门房一锭银子,算作对他的回答。 七拐八拐到了园子的一处空旷之地,昌平侯就看到了正在练剑的三皇子应离。阳光下,细密的汗水挂满了少年的额头,因常年习武,虽只有十几岁的年纪,身躯却高大健壮,再加上那剑眉大眼,端的是英武非常。 昌平侯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他一眨不眨的看着习武的少年,直到少年收了手中的剑才走了过去。 “殿下的武艺又精进了” 停顿了一下,昌平侯似是十分感慨,“殿下也长大了” 应离咧嘴一笑,十分自豪的说:“那是师傅你教得好,如今我大哥二哥都不是我的对手,尤其是我二哥,那是拍马难及啊” 说这话的时候,少年的脸上挂满了阳光,轻易的就照进了那潮湿阴冷的心房,昌平侯也是爽朗大笑,“殿下是我教过最好的徒弟,我那五个儿子加起来也拍马难及” 应离也不谦虚,哈哈大笑两声,十分自然的搭了昌平侯的肩膀就往回走,“师傅啊,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今日我陪你痛饮几杯你可不许再拦我,我如今也是个大人了” 昌平侯微微一顿,随即释然,“殿下既然有兴致,我就同你来个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园子里同时响起两个爽朗的笑声,一个浑厚,一个清朗,和在一起竟然也能相得益彰 明政殿 洛言趴在那宽大的案几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应启。 应启看折子的时候十分专注,蘸墨的功夫才瞧了洛言一眼问:“你不累吗”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洛言 坐直了身子,将应启手里的笔拿走,“你昨晚就没有睡觉,今天又陪我玩了一天,现在又要赶着批阅这一桌子的折子,你不累吗你是铁打的吗” 应启拿了另一只笔握在手里,将那笔尖均匀的蘸满红色朱砂墨,才抬头轻笑着回:“我既想要江山,又想要美人,这般的贪心,自然是要更辛苦些” 洛言又将应启手里的笔夺了过来,十分任性的问:“哪有你这么的贪心的,江山和美人,你现在选一个” 应启往案几的边上挪了挪,确保洛言够不着他了,才拿起了第三只笔,一边蘸墨一边回:“其实要你就够了,只是没有江山哪有你我担心着呢” “哼”洛言撇撇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把我当成宝,在别人眼里就是草,赶紧把心放肚子里去吧,我要你陪我回去” 应启暗自腹诽:那是在这里,我往你身边一站,谁敢喜欢你不像在北洛的时候,谁都敢喜欢你,真是操碎了一颗心如今好了,我就算累死,也甘之如饴 而且他心底还惦记着另外一件事 想到这里,应启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问:“阿延,你可听过关于红颜祸水的故事” 洛言脸一黑,“你想说我是红颜祸水” “没有。”应启拉了洛言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继续说:“有人说红颜祸水是女人的错,也有人认为那是男人的错,我却认为那是女人命不好,男人又太无能” “嗯这又是什么歪理”洛言好整以暇的等着应启继续往下编。 “就比如我们两个吧,虽然阿延你算不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也勉强能叫声美人。而你的命就比较好,嫁给了我,我敢保证一辈子都不会有人说你是红颜祸水” “因为你的夫君会是一个名垂千史的万古明君,而他的皇后必然会跟着一起成为一代贤后,就算你一辈子吃喝玩乐,撒泼任性也不敢有人说半个不字,因为我不许” “知道什么是夫为妻纲吗在我这里,夫君强大则妻无忧,这就是夫为妻纲” “所以呢”洛言眨眨眼睛问。 “所以你现在是在阻止我成为一代明君,我成不了明君,你就只能当红颜祸水了” 应启看着洛言也学着她眨眨眼睛,然后就不说话了。 洛言若有所思的想了半天,“我怎么觉得你在变着法的撵我走,我竟然还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应启将洛言从地上拽了起来,又把她送至大殿门口,“阿延,快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回头又嘱咐身边的宫人,“伺候好娘娘,一定要按时用膳,按时就寝,若是娘娘任性,就来寻我。” 事已至此,洛言也只能自己先回了明心殿。乖乖的用了晚膳,散了步,突然想到南太后还交给她一个包袱,打开一看,是一件针脚细密的外袍。 洛言心中不禁暗自思忖,“南乾的女子各个都心灵手巧,连南太后都做的一手 好针线,怎么同样是南乾的女人,自己就学不来呢” 不过 她最会的就是锦上添花 吩咐宫人取了针线过来,洛言在腰间寻了个位置,想着在这里绣上一朵小雏菊,好看与否不重要,反正系上了腰带是看不见的,而自己又尽了心意,这样一举两得,甚好甚好 绣好以后,拿给身边的宫人看,大家连连夸赞绣的真是好极了,洛言被说的心花怒放,左右看看也觉得比之以前有大大的进步,心下痒痒,便想着立刻拿到应启面前炫耀一番。 走到明正殿门口,发现门竟然是关着的,洛言的手放在门扉上刚想去敲,就听见里面两个男子的对话。 “陛下,戌时的时候,北秦公主出了城门。” “嗯”照计划行事即可。若是能悄无声息的处理掉,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不要有任何顾忌,直接取了性命,只一点,干净利落 “是” 洛言听到里面的人向外走来,连忙背到了大殿的另一侧,一转身就看到刚刚如厕回来的王公公。 “娘娘您您怎么在这里” 此话一出,大殿立刻有个急切的脚步向外奔来,洛言正尴尬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就看到应启站在了她的面前。 大殿的门再次重重的关上。 “你想杀谁北秦公主吗”洛言直接问。 应启不知道洛言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并不敢轻易回答,只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洛言继续问:“我并不是要探究你的事情,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何要冒险杀一个与你没有利益冲突的北秦公主。是因为她给你写了情书,还是因为我要见她” “我很想知道,你杀她是不是与我有关” 应启紧紧的抿着嘴并不回答,洛言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心里一直有很多的疑惑,却并没有人为我解答。” “比如我听到你那日不小心说出在北洛的时候,我们去过北洛吗我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再比如,我拿到北秦公主的那封信后,坐在玉兰树下许久,几乎能将这信的内容串成一个凄美哀婉的故事,那一刻,心中难过极了,莫名的就想到了自己。”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却时常在想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应启,你是不是知道,或者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我总是不安,为什么我会觉得不应该和你在一起,为什么我会有爱而不得的痛苦,可你明明就在我身边啊” “爱而不得”四个字像一把利剑贯入胸膛,应启止不住腿软的想要跌坐在地,他把洛言紧紧的抱在怀里,十分急切的安抚:“阿延,你不要胡思乱想,你没有爱而不得,我也没有爱而不得,我们在一起很好的,会一直好下去。”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很快就会成婚,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前世今生未来,必须在一起” 洛言将应启推开,很认真的问“那你能告诉我,我究竟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