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雍听到魏王这番询问,也是愣了一下。 “魏王,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们赵、秦与齐、楚、中山在我赵国境内已经相峙一年多了,两方交战数十场,几乎各有胜败,但是这样长久下去,您也知道,这不仅对我们交战五国,更是对您的大魏也是大大的不利啊!” 魏嗣笑了一下。 “是吗?你们赵、秦、楚、齐、中山五国打仗,怎么还扯到我魏国来了呢?” 赵雍一脸愁容。 “虽然贵国没有参与我们五国战争,但是若有哪一天,我赵国若是被齐、楚、中山灭掉了,那齐国和中山将会愈发将大,齐国再度强大了,那不就威胁到了贵国的霸业之位了吗?” “还有,若是我们赵、秦打败了齐、楚、中山,我们赵国以后必定会感恩于秦国,甚至于把西北的云中九原送予秦国,这样秦国将再度强大,由此去攻打韩国和楚国,这样对贵国不也是会大大的不利吗?” 魏嗣也其实也考虑过五国之战的结局了,所以只想让五国继续耗下去,毕竟五国消耗的越大,对魏国才是越有利的。 但是以现在局势和各国传来消息来看,恐怕五国都已经是不想再打了,要做好了讲和撤军了,自己想五国再耗下去也是不可能的了,正好赵君现在来了,何不趁机给魏国图个大利呢? 所以魏嗣心里也做好了一个决断,在宫中宴请完赵君后,便私下让陈轸去试探了下赵臣李兑的意思。 果然陈轸在李兑那得知到了赵雍这次来大梁,原来是带着割让之前占领的韩国北上党的条件,想让魏国出兵去支援赵国,以此胁迫齐、楚、中山从赵境内退兵。 得知这消息后,魏嗣与陈轸、苏秦商议了起来。 “两位爱卿,你们觉得赵国这次居然敢放弃北上党的土地,以换得我魏国出兵去援助,是不是赵国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日子呢?” 陈轸首先回应。 “是的,如今赵、秦与齐、楚、中山之间的战役,以赵国的国力,明显已经有些支撑不下去了,而且秦国本就国力已经日薄西山了,也不可能一直深陷赵国战事中,所以赵君一定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援于我们魏国的!” “而上党北之地虽然对赵国尤为重要,但是于我魏国却算不上什么,什么臣觉得与其受赵国上党北,不如向赵国索其武城、观津之地,毕竟这两地都乃极其富庶之地,不是上党能比得了的。” 苏秦也走了过来。 “若赵国真把武城、观津献给了我大魏,那我大魏不就处于齐国与赵国之间了吗?若以后两国再打起来,那这两地不就得首先遭殃了吗?而且赵国不会舍得其河东这武城、观津之地的,而且齐国也是一直垂涟这里,不然也不会不惜人力物力来攻打赵国了。” 陈轸解释。 “季子,你想的太简单了,现在赵国处于生死存亡之际了,而且这武城、观津也被齐国占领着,只要我们出兵援了赵国,赵国把观津、武城献给我大魏,让我大魏处于齐、赵之间,这不也算是保护了赵国日后再免收齐国的侵伐了吗?” “而且观津、武城这两地可不能小觑,若我大魏得到了,北可通燕和中山,西可威胁赵都邯郸,东更可以临近齐都临淄,乃是十分重要的战略之地,若我魏国得到此地,在此驻兵,那以后一统天下就为时不远了啊!” 魏嗣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可相信。 “难道赵君真能答应这个要求吗?这样真的可行?” 陈轸回着: “当然可以了,明日就由臣亲自去见赵君吧,相信臣这番说理,一定能让赵君把观津、武城献予我大魏的,大王您只要调集好军队,准备去往赵国一趟就行了!” 第二天,陈轸去见完赵君回来,果然如陈轸所料,赵雍答应了献给大魏河东武城、观津等地的要求。 于是魏嗣亲自带领十万军队,随着赵雍一起去往赵国,帮助赵国对付齐、楚、中山国的军队。 齐王听到魏国出兵对赵国援助了,十分惧怕,立刻命人给魏嗣写来了一封书信,希望魏军不要干涉。 而魏嗣也是直接回信,邀请齐王、楚王、中山王,共同在赵国邯郸会盟,以定合议之事。 所以两个月后,在魏嗣主持下,秦王、赵王、楚王、齐王、中山王,六国国君在邯郸进行和谈,定立了盟约,这次盟约也称“邯郸会盟”。 盟约规定五国全部从赵国撤兵,以后互不侵犯,有违此盟,其它五国共伐之。 会盟结束后,魏嗣自己立刻先返回到了大梁,然后与苏秦谋划了起了,因为这时陈轸已经受魏嗣委命去往武城交接了。 只听苏秦说道: “大王,现在虽然在您的促成下,六国签订了盟约,但是与我们大魏的利益,我们还是不能让列国过的太过安逸了,尤其是秦国!” 魏嗣便问: “可是,既然签订了盟约,而且我们魏国现在也正处于休养生息之中,还能如何呢?” 苏秦继续说道: “秦军这次从赵国返回秦国还有近八万军队,回国路上,是必须要经过我们大魏国境的,所以臣觉得放秦国这八万军队回去,等于有些放虎归山之意,所以我们可以想办法除掉这八万军队!” “而这次会盟的六国之中,并无韩国,而韩国与秦国素来有仇,所以臣觉得大王您可借韩国除掉秦国这八万之师,相信韩国也一定会十分乐意的。” 魏嗣一听,有些惊喜了。 “苏季子,还是你高明,居然会想到这一招,寡人其实也不想放秦国这八万军队回去,只是没有好的办法而已!” 然后还是有些担忧。 “韩国真的能除掉秦国这八万之师吗?” 苏秦答着: “当然可以了,秦军回师,无非走两条路一条是野王,安邑,过河西,另一条就是在过周王畿,走崤函道,我们只要想办法让这次秦军走崤函道,那时候让韩军在此伏兵阻击,那这八万秦军难道还能活着回去秦国吗?” “而且当年秦穆公的军队也是因为在崤函道受到了晋军的阻击,才会兵败的啊。” 魏嗣大喜。 “好,那就这样办,此事就交给季子你了。” 魏国野王。 这日,秦国大军来到了野王关,正要过关,结果被魏军拦住了。 秦军主将司马错便询问魏军将领: “你们魏王不是已经下令,允许我们秦军过关了吗?你们为何还在吃阻拦?” 魏军将领回着: “我们不是阻拦将军您,实在是野王西面的道路现在已经无法行走了,不然我们也不会拦着贵国军队的。” 司马错好奇。 “不知西面道路现在发生什么事了呢?” 魏军将领说道: “因为连日的山洪,导致去往安邑的道路已经被泥石流阻断了,我们现在收到命令,为了贵国的安全,所以才再次劝阻的。” 司马错: “既然路被堵了,我们不从这里回去,还能从哪回去呢?” 鲁君被魏王惊吓了一番后,回到鲁国去了,只留下孟子一人在啮桑了。 赵国邯郸。 赵君此刻在宫中再次与肥义、公子成商议了起来。 只听公子成说着: “这场战争已经打了一年之久,我赵国在这场战争中也已经兵匮粮绝了,而秦王已经数番修书,表达了要撤军之意,再这样打下去,我赵国得亡国了啊!” 赵雍不禁也叹了口气。 “寡人又何尝不想止战呢?可是齐、中山能放过我赵国吗?楚国更不可能就这样轻易撤军的!” 肥义走了过来。 “依现在局势,唯一办法就是,国君您不如亲自去一趟大梁,看能否求得魏国和韩国的援助吧,不然我们赵国真得如赵成大人所言的那般了。” 赵君面色显得十分难堪。 “难道我赵国真的只有去大梁求全这一条路了吗?” 肥义表情凝重的点了下头。 “是的,这已经是我赵国现在唯一的出路了。” 魏国彭城。 魏嗣本来想在啮桑等鲁君奉上鲁国南部一半的土地,来向魏国求全的,但是鲁君似乎并不愿意,所以魏嗣也懒得再耽搁,便回到了彭城。 这日乃是彭城百姓祭拜河神的日子,所以魏嗣也亲自来到泗水河边主持起了祭祀典礼。 随着祭师的一阵阵祷告和钟鼓声的退去,魏嗣走到了河边一搭就得高台上,这时高台上正整齐摆着九方大鼎,这九鼎正是代表天下九州的周王室九鼎了。 魏嗣先在每个鼎前各上了一柱香,祷告了一番后,便转身对着众多彭城百姓说道: “寡人知道,这次彭城水患害的你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一切罪过虽然因鲁国而起,但是寡人也罪无可恕……!” 说着、说着,魏嗣跪在了诸多百姓面前。 百姓见此也纷纷安慰起了魏王。 “国君,我们彭城百姓都知道您为了我们彭城尽力了!” “这是天灾人祸!” “这不是国君您的错!” “这不是国君的错啊,这都是那鲁国害的我们,都是鲁国害的我们啊!” “我们要让鲁国血债血偿,鲁国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时祭台上走来了一个年轻男子。 “彭城的百姓们,你们不要激动……不要着急,我们国君已经派军队替你们向鲁国报过仇了,这次水患也不能只怪鲁国,只怪天下战争不断,河神发了怒,才导致我们彭城一带遭了殃啊!” 魏嗣这时抬头一看眼前男子,瞬间興奋了起来,这不是它人,正是魏嗣一直心心念念的苏秦苏季子。 “苏季子,你可终于回来,终于回来了啊!” 然后苏秦立刻扶起魏嗣,与其激动万分的拥抱在了一起。 彭城百姓也是第一次见到苏秦,自然不认识了,刚听其说话,以为只是大王身边一传话人,现在见这人居然会与自己大王这番拥抱一起,也都惊愕住了。 不一会有人问着: “他是谁?它到底是谁啊?” 魏嗣与苏秦拥抱一番后,便转身回应百姓。 “它便是苏秦,我大魏国以后的希望、我大魏的姜尚……!” 百姓开始议论了起来。 “他就是那位洛邑才士苏秦吗?” “他不是去投奔了燕国吗?怎么又回来我们魏国了?” “他不会是燕国派来的细作吧?” “它真的比的上当年的姜太公?” …… 虽然台下不少对苏秦的质疑声,但是苏秦并没在意,魏嗣本想替苏秦解释,也被苏秦拦了下来。 只听苏秦对着台下百姓说道: “我知道大家可能对我苏秦并不熟悉,但是大家只要相信我苏秦,我苏秦就能保证以后的彭城,在三年内不发生任何水患之灾!” 说完苏秦咬破手指,扯下衣布,在上面用鲜血写下了治理彭城水患三策,摊放在了魏嗣面前。 魏嗣一看,大惊,只见苏秦这三策中,第一策写着: “置九鼎于泗水镇河妖” 第二策: “加筑泗水河堤” 第三策 “开挖河渠,连通淮泗” 这置九鼎于泗水河中,魏嗣自然有些不舍了,毕竟自己是千辛万苦才从韩王那得到象征天下的九鼎,怎么能就这样祭了河神呢? 俗话说得九鼎者得天下,现在把九鼎丢入河中这不是把天下弃于河中了?所以魏嗣显得有些不甚开心,直接离开了祭祀台。 晚间十分,魏嗣来看望起了已经病重多日的张仪,这时的张仪已经满头白发,躺在塌上不停的咳嗽着,见到魏嗣前来,想起来行礼,但是也没了力气。 魏嗣赶紧冲过来,亲自坐在床榻上扶起了张仪。 “张相您没事吧?” 满脸憔悴张仪望了一眼魏嗣。 “大王,臣…臣……臣可能真的不行了…不行了!” 魏嗣赶紧安慰。 “张相您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寡人已经让人去请扁鹊…去请神医扁鹊了!” 张仪摇了摇头。 “大王,您也不必在为我张仪担忧了,我…我张仪恐怕如当年齐桓侯一般,已非扁鹊可救了!” 魏嗣看着张仪这般无力痛快的模样,不禁掉了下一丝眼泪! “张相,寡人知道您一定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您一定会活着…活着陪寡人一起成就我魏国之天下的大业的!” 说完魏嗣放下张仪,跑出屋外,连喊了几声: “季子…季子……季子你在吗?” 这时从不远处缓缓走过来了一人,魏嗣抬眼一看并非苏秦,而是乐毅,魏嗣便问: “苏季子去哪了?” 乐毅答着: “回大王的,苏秦陪夫人已经入睡了!” 魏嗣才想起苏秦毕竟刚回来魏国,是得让他好好休息才行,便问乐毅: “你知道扁鹊神医什么时候能来彭城吗?” 乐毅有些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回答。 魏嗣见此大声再问了一句: “乐毅,寡人问你扁鹊神医什么时候能到彭城,你为何不回答寡人的?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寡人了?” 乐毅胆怯不已的跪了下来。 “大王,扁…扁鹊神…神医已经去世了!” 魏嗣听到这消息后,一惊。 “什么?什么?扁鹊神医已经去世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寡人?” 乐毅答着: “这是一个多月前的消息了!” 魏嗣直接提起了乐毅的衣襟。 “什么?一个月前的事情,你们瞒着寡人?你们难道想害死寡人的张相吗?” 乐毅早已经惊吓的快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扁鹊神医去世之事,张…张相其实早已经知道了!” 魏嗣十分生气。 “你们既然知道扁鹊神医已经去世了,难道不会另外再替张相找其它神医医治吗?” 乐毅显得很是无奈。 “我们已经四处找过了,几乎把列国的名医都请过来给张相看过了,几乎都是一句话、药石无灵了!” 魏嗣勉强咽下了一丝气愤。 “好吧,那寡人问你,扁鹊神医是如何去世的?” 乐毅答着: “听说扁鹊神医自大王您离开大梁后,也离开了大梁,去往了秦国,给如今的秦王看病,结果遭到了秦国太医的嫉妒,而被杀害了。” 魏嗣不禁握紧了拳头。 “好你个秦国,又是你秦国,居然敢杀害扁鹊神医,我一定会为扁鹊神医讨回公道的,给我等着瞧。” 两日后,张仪病逝于彭城,魏嗣为了表彰张仪功绩,亲自护送张仪棺木回大梁,然后命人刻张仪石像,与李悝、吴起、庞涓三人并列于大梁城内。 然后也賜葬张仪与大梁城外,以表彰其对魏国所作之贡献。 处理完张仪后事,魏嗣正式认命苏秦为魏相,彭城君。 然后也同意了苏秦之请,把象征天下的九鼎全部抛入了泗水河中,以镇压河妖。 而扁鹊之死,魏嗣也不再顾忌秦王乃自己外甥之关系,直接命人修国书去往了秦国,怒斥了秦国杀害神医扁鹊之事,更把秦国杀害扁鹊事迹公诸给了列国。 而这时,正好赵国国君赵雍也来到了大梁。 魏嗣早已经清楚赵君说来目的了,出于礼仪,还是亲自到了大梁城外隆重的迎接了一番赵君。 赵雍这次见到魏嗣后,完全没了之前的那番趾高气昂,处处显得有些卑微了起来,在魏嗣下马车时,更是亲自走过来搀扶了。 “魏王,您慢些…慢些,别摔着了!” 魏嗣对着赵雍轻轻一笑。 “赵君啊,您这是诅咒寡人摔倒吗?” 赵雍赶紧解释。 “哪敢…我哪敢诅咒魏王您呢?” 魏嗣看了看赵君那满脸紧张样子,把其轻轻推开了。 “赵君啊,您也算是一国之君,又是寡人的贵客,寡人怎能让您怎么能做这种下人之事呢?” 然后对旁边来迎接张孝说道: “还不赶紧请赵君入我魏国饮宴去?” 赵君这时似乎有话要对魏嗣说。 “魏王…魏王,这次我赵……!” 魏嗣马上一句: “赵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