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兵金牌并没有说明可以调动那支队伍,也就预示着三路防御使的职权在变相地扩大,当然也只是限于战争是调兵权,不代表可以掌控那支队伍。 只有调兵打仗的权利,其他还是什么都没有,不仅如此,军饷依旧是自给自足,朝廷依旧不予理会。现在刘正龙算是明白了,调用谁家军队,就要给谁家军饷,说白了是花钱买雇佣军。 是时候去京兆府了,刘正龙告别了刘仲武,刘法,开始进驻京兆府。 京兆府也就是唐朝时的长安城,只是规模小了很多,也早就没有了盛唐时期的繁华。不过这个千年帝都,依旧有着浓厚的底蕴,有着西北第一大城的美誉。 刘正龙并没有着官服,也没有通知当地官府,而是在傍晚时分悄然进入永宁门,再悄无声息,三百骑兵外加几十辆大车的货物,又能低调到那去。 身为京兆尹府少尹潘峰早就知道了消息,他晚上亲自在天韵楼给刘正龙这个妹夫接风。 刘正龙从小舅子的热情之中能够看出来潘峰在京兆府的不如意,他笑着说道:“看样子,你混得不好,在京兆府,你也算是二号任务,怎么现在看不出来春风得意呢?” 京兆府少尹,也被成为京兆府同知,听起来是京兆府的二号人物,可是上面还有知府杜充,下面还有通判李进,这个在朝中混了多年的公子哥潘峰又怎么能够玩的住这两个老狐狸呢?杜充的背后是太师蔡京,李进的背后是老贼童贯,这种情况下潘家的背景又能有多大分量呢? 潘峰知道刘正龙在朔方城之战的辉煌,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能够说出来自己的压抑呢?他端起酒杯后说道:“今天,我们两兄弟只谈风月,不谈官场。” “谈风月,你不会告诉你妹妹,让她和我闹吧!” “去你的,真以为收了个花弄影我妹妹不知道?”潘峰放下酒杯之后说道:“三百骑兵之中怎么会没有我们潘家的眼线呢?要是没有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我妹妹会放心让你带着梁红雨,会允许柳如烟女扮男装进入队伍?这些都是小事情,哪有不吃腥的猫呀!” 潘峰说的越轻松,刘正龙越觉得这其中有问题,他笑着说道:“没有不吃腥的猫,当然没也没有不争权的男人。你这种出身好,有背景,有能力的年轻人心高气傲,如果甘心寄人篱下的话,那你就不是潘家的子弟了。好了,自己兄弟,就不要兜圈子了,既然我来了,那群混蛋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在京兆府只能我这个姐夫说了算,谁不服气,我就灭了他。” 谁不服,我就灭了他。这种话也只有刘正龙才能够说出来,这种霸气让潘峰望尘莫及,他端起酒杯之后说道:“一言难尽,在京兆府,通判李进是当地人,是本地的大家族公子,最早投靠童贯,在当地可以说一呼百应,势力十分的庞大,为人霸气,只是读书不多,要不然这个同知早就落到他头上了,上任同知刘延庆都是被他拱走的,要知道刘延庆也是出身将门,在西北也是有背景的,都斗不过这个地头蛇。” “好了,说一下知府杜充吧。”刘正龙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踩地头蛇,他压根就没有把李进当回事,对付这种头脑简单的家伙不用费功夫。 潘峰说道:“知府杜充就更难对付了,这个绍圣年间的进士为人虚伪狡诈,手皖老辣,是太师蔡京的得意门生,来到京兆府已经四年了,看样子很有可能连任。” “不用说了,他不会连任的,因为老子第一个拿他开刀。” 提及李进,说实话刘正龙压根就不熟悉,也没有想过去在意。但是,杜充这个丢掉了大名府,后来丢掉了汴梁的逃跑知府,最后还在宋高宗赵构的手下混到了参政知事。 不管怎么样,那就是一定要拿下杜充,最好是让官家将这个混蛋的脑袋砍掉。没错有太师蔡京撑腰,可是要是铁案如山,刘正龙照应准备用天子剑斩下杜充的脑袋。 刘正龙不想谈论杜充了,也不想谈论李进,他笑着说道:“永兴军路的经略使是谁,京兆府留守又是哪一个?” “永兴军路经略使是折可求,这可是折家的家主,老头子老谋深算,向来不掺和外界的争斗,不仅如此,和童贯也算若即若离,这种不倒翁的自保能力是超一流的。” 折可求,这个家伙,刘正龙是知道的,这个一代名将晚节不保投靠了金国,最终被金国给毒杀。这个家伙和他侄子折彦质差远了,不过现在还不能得罪,最起码在童贯离开之前,是绝对不能对折可求动手。 既然不能对折可求动手,那就合作一下也好,刘正龙准备好了和折可求合作,也计划去拜访一下。毕竟折可求五十多将近六十岁了,拜会一下这样的老将军也是情有可原的。 “好了,说说是什么人留守吧,要知道京兆府留守虽然没有实权,只是名义上的最高长官,但一般都是皇亲国戚,这对于刘正龙下一步对付杜充至关重要。 “哎,阿龙,你最好不要打京兆府留守的主意,你是搞不定的,不仅搞不定,而且会扯你的后腿,要知道那可是你的死对头。”潘峰也不是没有想过打京兆府留守的念头,可是一打听之后就改变了主意,想要和这个人合作,那可比和李进合作还要难。 “哪来那么多废话,说吧,究竟是什么人?” “太子的小舅子朱孝孙,你背后是恽王,那可是太子的死对头,你觉得对方和自己合作么?” 说到这里,潘峰就不愿意再说什么了,他笑着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找个花魁放松一下。” 有意思,朱孝孙,这种人反而有挑战,刘正龙说道:“我可不想被你妹子抓住跪搓板,你说下朱孝孙有什么缺点吧,我想通过这个人来结交李进,进而让杜充为你挪窝。” “朱孝孙,贪财好色,狂妄自大,这不是想要这个天韵楼的韵湘姑娘么,只不过价码太高了,背景又是李家,他无从下手么?” 女人,又是女人,有意思,刘正龙笑着说道:“这一吧,你安排一下,明天帮我约一下,我来见一下这个韵湘姑娘。” 今天第一天进城,要是留宿天韵楼的话,那家里那两只母老虎,梁红雨,花弄影还不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呀!刘正龙可不想犯那么幼稚的错误,不过他还是临走前花一百贯从老鸨口中口中了解了韵湘姑娘的情况。 第二天,刘正龙做足了功课才来见韵湘的,不管怎么说对这种才艺双馨的花魁,还是要花点心思的,要不然很难让这个女孩子和自己合作的,那绝对不是钱可以解决问题的。 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一套唐朝画圣吴道子的画,一套官窑陶瓷,还有五百两黄金,这就是刘正龙大手笔,就是要一上来就吸引住韵湘小姐的注意力,要不然很难有效果的。 果不其然,韵湘思前想后,最终推掉了所有客人,亲自给刘正龙这个客人表演茶艺,弹奏古筝。 第一眼,刘正龙的目光就被韵湘这个天韵楼的花魁吸引住了,这个家伙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这个美女,好像三魂七魄被勾走似的,压根就不像是流连花丛的浪子,而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辞未吐、气若幽兰,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双目湛湛有神,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直是秀美无伦。柔柔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但见她肤色奇白,鼻子较常女为高,那含有含有千层秋波,万种风情的大眼睛好像在诉说心中秘密似的。 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刘公子,您看什么呢?是不是奴家脸上有什么灰似的。”韵湘主动站起来,把门关好之后笑盈盈地说道:“刘公子,听说您擅长写诗填词,不知道能不能为小女子赋诗一首呢?” 刘正龙是假借了刘正齐的名字,毕竟刘家二公子这个名头,比着三路防御使的名头要好得多,也把自己标榜成饱读生读圣贤书的贵公子。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韵湘一边展示茶艺,一边笑盈盈地说道:“刘公子,盗用别人的诗句可就没有意思了,刘公子,你难得就不愿意为奴家赋诗一首么?” “姑娘见笑了,我不太擅长类似的诗句,请见谅。”刘正龙不是不擅长,而是压根不会,记忆之中也没有更合适的诗句,只能顺手拈来几句,没有想到还不能蒙混过关。 韵湘倒是不觉得为奇,眼前这位刘家二公子在备战科举,不在这方面下功夫,也是很正常的,于是就说道:“你随便作一首送给我总可以吧。” “好吧,我说你写。”刘正龙只会瘦金体,他不想让人知道,要知道全天下只有三个人会写瘦金体,当然也只有三个人敢写瘦金体,第一个是当今天子,第二个经常模仿官家笔迹伪传诏书的梁师成,而他刘正龙就是第三个,一般人盲目写是大不敬是要杀头的。 “奴家求之不得。” 刘正龙思索了许久之后开口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好一个人生若只初如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刘公子,您可是心沉似海,做您的女人一定很幸福。” 说到这里,韵湘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对初次见面的男人说这种话呢?为了掩饰内心的尴尬,她笑盈盈地说道:“刘公子,奴家为您谱曲。” 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再到深夜,刘正龙都没有离开过,这对男女聊了太多,太多的内容了,以至于老鸨都怀疑了,不仅派人秘密监听,还派人通知了东主李俊冲。 李俊冲压根就没有想到过类似的事情发生,于是就派人去暗杀韵湘,绝对不能留这个刘公子过夜。 四更天的时候,刘正龙才离去,他前脚走,李俊冲后脚就进来了。 “韵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怎么能让一个客人在房间待这么长时间呢?” 李俊冲说的是西夏语,很显然韵湘是可以听懂的,她冷冷地说道:“那个男人压根不是什么刘家二公子,是秦凤路,永兴军路,熙河路三路防御使刘正龙,不把他留下这么长时间,你觉得能有这么重要的信息么?” “可是,可是,你是。” “可是什么?进入天韵楼的那一刻起,那最宝贵的也就不宝贵了,也就不可能守得住,是交给那个色鬼李进,还是那个猥琐不堪的朱孝孙,还是那家豪门权贵呢?” 韵湘的声音有点颤抖,她伸出玉手狠狠地扇了李俊冲一个耳光之后说道:“是你害了我,既然害了我,为什么还要假装关心我呢?” 一巴掌打醒了李俊冲,他现在也没有了先前的冲动,面对韵湘,只有悔恨和歉意,在这个时候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