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 这三个字对于后世各位家长来说,是天大的喜事,而对于学生来说则如同末日一般的祸事,那么古代人有没有开学综合征? 答案是我也不晓得,毕竟蚂蚁也不是穿越者,所以只能翻找历史文献从典籍中寻找蛛丝马迹。 找寻了许多,只找到了古人,向学、好学、劝学的诗句警言,一句牢骚的抱怨也没找到。 所以想了想,后世学生之所以厌恶上学,最根本的原因是,求学这件事,得来的太容易!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没人值得珍惜,再加上后世盛行的读书无用论的传播,好多学生乃至家长都不怎么重视这事。 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想了又想觉得还是因为时代环境的变化所改变吧! 在古代,读书是一件很重要的大事,“入学”、“成人”、“葬礼”、“婚礼”,这人生四大礼,从汉朝之时起就有了。 但是后世,也就“葬礼”还注重一点,至于“婚礼”,相对于它芝麻开花般的离婚率,“满月礼”更显得重要。 古人尚学,从萤火照书的车胤和映雪读书的孙康就晓得,所以读书是古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之一。 这是从心出发,谓之“主动学”。 还有从脑出发的“被动学”,古时读书人学的教材是什么?《诗》《书》《礼》等等典籍,但是所有的书籍的背后都离不开儒家的 孔孟之道。 古代士大夫都是读圣贤书的,讲究的是“忠君为国”“不学为耻”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核心文化。 这样的文化教育必然会孕育出对“进学”忠心耿耿的读书人。 就好比后世做官和做富商一般,假如有人告诉你上完这几年学你就能当官,就能有好多钱,你还厌倦读书上学吗? 在一个淳淳君子的好学国度里,能有个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谁都不会浪费,所以也没人会对上学有负面情绪,因为他们懂的,现在的求学幸苦,会换来一生的荣华富贵。 所以狗儿一大早就到鹿苑书院铲雪和洒扫屋舍有问题吗?没有! “我说小官人,院长不答应,你把地皮都铲一层也没用啊!还是趁早回去吧!” 金木根这个裹着羊皮大袄的老家伙,蹲在地上就和一坨臭狗屎一般讨人厌,所以狗儿斜他一眼,继续闷头干活。 “咦,我说小官人,你这是什么表情,是院长不同意,又不是我老金不同意,埋怨我干嘛?” “我说老金,老弟我对你怎样?” 狗儿一甩手把铲子丢在地上,叉着腰狠狠的指着他鼻子质问道。 “自然是不薄,那啥,不好,嗯,不错!” 金木根不知道接下来狗儿要倒出什么苦水,所以一时不敢回答。 “哼!真是肉馒头喂了白眼狼,老金啊老金,你拍拍胸口说,我狗儿为了你和祥大嫂做了多少‘苟且之事’你居然这样对我,你等着,我一会儿就找祥嫂嫂说去,把你去半掩门喝花酒的事儿全抖落出来。” 古代的女人也是吃醋的,别看人家当时的社会地位低,但是吃起醋来一点不比后世女的差,人家会作诗骂你,“什么独守空闺阁,盼的白眼狼”,然后引发众多亲朋好友对你的谴责,这是有文化女子干的事儿,至于乡村妇人,一般会指桑骂槐甚至去堵“卖艺女”的院门,这一点和后世不变。 还有一些脾气暴躁个性强硬的会直接用大耳光抽你,金木根就吃过这种疼,所以他惧怕祥嫂嫂,毕竟俩人至今还没成婚,引来恶掠印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哎呀狗儿啊!你这是干啥啊!”金木根一把拽住气势汹汹的狗儿,低声赔笑道:“是院长心疼银子不愿意盖藏书楼,又不是我不愿意,冲我发脾气做什么。” 狗儿瞅他一眼,狠狠的吐口唾沫道:“金木根,你当我是傻,明明我说的他有兴趣了,你一句‘天要下雨了’便让他打消了念头,你以为不晓得你含义?” 金木根一脸尴尬的解释道:“狗儿啊,这实在是无奈之举啊,你看看马上就春天了,咱们这书院好多屋舍的房顶都漏洞了,有几间冬天里还被雪压塌了几个窟窿,这要是不修葺一下怎么还能住人哦!” 狗儿撇他一眼,冷哼道:“该修了你自让他修,和搭建藏书楼有什么冲突?” 话说到这儿,金木根叹气了,手松开狗儿臂膀,默默的蹲下来道:“小郎君,我金木根自然是不想破坏你的好事儿,可实情是,这藏书楼不是那么简简单单搭建好的,别的不说,就比照龙州县学书院里的书库一半来操办,一本普通的诗经三百文钱,还要雇人抄录时下考中的时文策问,以及以前的考题大汇,至少要一百多两银子啊!” 与后世一样,最贵的书是什么?答案是学习资料和各种习题册子,年年更新年年换。 “我说金木根你还对我卖穷?书院去年挣了多少钱我还能不晓得?” 这老家伙表演起来还真有一套,差点让狗儿信以为真,还好怀里扁扁的钱袋提醒了自己。 “赵老弟,我还没说完哩,你听我继续说!” 狗儿道:“来你说,我看你有何理由。” 金木根噎一下,叹道:“去年年尾,给完你的分红,书院总共剩下不到三百两,本来这些钱也够,可后来院长去了通判厅一趟,回来后就一文没有了,不瞒你说,我们过年只割了二斤肉!” 狗儿:……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瞅你身上的羊皮大衣,一水新,你告诉我没钱? “金老哥,虽然我才十三岁,但是你用这话来糊弄我,还是不太好吧!” 金木根瞅瞅狗儿,讪笑道:“好吧好吧,哥哥我对你说实话,书院先前揭不开锅,借了苏通判的银子,俗话说债不过年,所以院长把钱拿去当债去了。” 刚来书院那会儿是个什么光景,狗儿完全知道,所以犹豫道:“全部还啦?” 金木根点点头。 “债当完了?” 金木根摇摇头。 “还差多少?” 金木根比划个五。 “好吧!还有五百两,今年努努力还是有希望完成的。” 狗儿打着哈切摆摆手,丢下他一人,自己背着手出了书院门。 既然盖书库无望,也就没必要再幸苦铲地上的枯草了,再说明天就要正式开课,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准备完事。 金木根见狗儿要走,一把拉住道:“赵老弟,你别走啊!你看这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就没个主意?” 主意? 狗儿瞅他一眼,又不是我的书院,你们欠下的债管我何事。 “金老哥您自忙去,我先走了,还要赶着去接王厚两人哩。” 就这样狗儿甩下他急急的走了出去,出了门,便奔着北城门走去,一路上瞧了许多热闹,等到了城门口时间也到了午时左右,肚子是饿了,但一会王厚两个来了,肯定要去吃饭,想到这儿,狗儿便拍拍肚子,告诉它再忍耐一小会儿。 这一忍,就到了未时,王厚俩个才姗姗来也,挺着咕噜乱叫的肚子,狗儿迈步迎了上去。 “吆,狗儿!真是许久不见,为兄甚是想你啊!来,这半只烧鹅给你!”骑在高头大马背上的王厚,一个翻身就跳下马背,随意的拍拍手,就唤过后面跟着的寨丁,从行李箱里掏出个油纸包着的烧鹅递了过来。 另外一头,花十四这个原本很老实忠厚的少年,自从来到龙州,再也没了原先的憨厚实诚模样,尤其和王厚这个少寨主勾搭到一块后,身上也学了几分衙内的模样。 “狗儿哥,这是我路上买的好甜酒,还剩下半葫芦,来给你,吃烧鹅的时候别噎到。” 狗儿看着这两个“讲义气”的兄弟,感动的都要哭了,一把抱住俩人,把自己饿着肚皮等待二人许久的事儿说了一遍,再友好的试了试俩人屁股是否硬朗,就这样,三人对友谊有了深刻的认识。 夜半时分读书郎,却羡屋外打更人。 “狗儿,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未睡?” 半夜起床解馊的王厚,瞅见狗儿屋里的灯还亮着,便推开门走了进来问道。 听到他问话,狗儿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回道:“明年秋天就要开考了,我许多地方还都不会,夫子说,若是想参加这次大比,今年尤为重要,那些必考的书经都需背的滚瓜烂熟,除此之外,一些旧年的试题也得做上几遍,我目前为止,许多经书一遍都没过,那些帖书和墨义肯定会做不上,所以只好半夜多用些功。” 对于读书,王厚是烦的不行,要不是参加武举必须要掌握兵书七典,他绝不会拿起半页书来。 “那你可难受喽!听他们说你们别头试一点不比进士科的题目简单,若是你考不中,这三年可就是白白浪费了!” 王厚叹口气,走过来翻翻案桌上厚厚一摞,狗儿读书时记的笔记,忧心忡忡的说道。 “无妨!” 狗儿对自己这场考试能不能考中,并没有多大期盼,“我才十三岁,等得起,这次我的目标是过了解举试,然后到东都临安见见世面,有了这次经历,下次我就晓得怎么去准备了。” 本来王厚想宽解宽解狗儿,毕竟这考科举的不比武举,没个五六年的功夫,还真不容易中,既然狗儿能想明白,王厚也就放了心。 嘴巴打个哈切,边转身出门边道:“努力,回头洒家在临安城最大的酒楼请你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