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苏通判谈过心的狗儿,再回到书院时,那真是孜孜不倦,乖乖宝一般,读书背文,练字作对时刻不松懈。 刻苦学习的劲头很是让授课的夫子欣赏,再加上狗儿的课业做的也好,所以原本只选五个学子前去薛氏书院比试的事儿,在金老夫子的决定下,改为了六个。 这六个人按照课业进度,分为小试,中试和大试。 这种比试就像是后世举办的联考一般,附近几家书院合在一起,各自选拔一些本书院里学业突出的学生来进行比试。 一者让几家书院学子互相学习交流,另外一点便是为书院扬名,为学子扬名。 毕竟名气大了,衙门里也会有相应的扶持,这种小规模的比试,除了科举大比之年外,几乎每两三个月就会大规模的举办一次,地点一般选在上一次取得最好成绩的书院进行。 在以前,鹿苑书院虽说做不到次次胜,但最少也有个五六次的胜数,但是最近这十数年,尤其是在绍兴十二年后,最多取得一两次的胜数,所以只好幸苦自己背着行囊赶路去人家书院。 能去参加比试在侧面说明你在本书院里的课业和名次都是不错的,所以当狗儿听到有自己的名字后,兴奋的呲牙咧嘴。 不是因为自己爱搞怪,而是因为嘴角被嫉妒自己的小胖子打了一拳。 就在狗儿给小胖子脸上画黑脸大妖怪时,蹑手蹑脚的门子跑进了学舍,用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小郎君,外面有人找!” 狗儿正在欣赏自己的大作,哪里有心思出去,就道:“告诉他们两个,没事儿街上玩去,莫来烦我!” “不是唐小二他俩,是另外一群人,我瞅那样似乎是军中来的汉子!” “军中的汉子?”狗儿疑惑着瞪着他道。 “是的,我看那打扮似乎是西军的兄弟!”门子一脸认真的说道。 “西军?难道是大帅派来的人来了?”这么一想,狗儿也顾不得打闹了,灵巧的从小胖子身上跳下来,伴着他愤怒的吼声,急急的跑去了门外。 他们来了,就意味背在自己身上的差事儿终于要交卸了,十万贯的现钱虽然没有,但是赚钱的门路自己帮忙找到了,日积月累下来,也不老少,说不得还比十万贯多呢。 所以狗儿有些期待,毕竟完成任务,这吴大帅好赖得赏赐一些东西给自己吧!比如说银子?或者值钱的宝贝。 这么越想越激动,也不晓得这次是谁来?若是关系不错的说不得还能再多要些好处。 吱呀一声,大门开了,狗儿兴奋的跑了出去。 远出的大柳树下,果然站着十数个人,一个个穿着铠甲,腰间挎着刀,身后背着弓箭,正笑嘻嘻的瞅着自己。 “吴用大哥!怎么是你来啦!” 狗儿三步并作两步的奔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哈哈哈笑道:“许多日子不见,真是想煞小弟!” 吴用见狗儿说的俏皮,脸上也乐的开心,双手抱着拳道:“我说小狗儿,哥哥跋山涉水的来到你的地盘,今晚可得招呼好俺们啊!” “没问题的哥哥!” 狗儿也远远的拱着手施礼道:“不用等到今晚,咱们现在就去前面食肆里吃酒去!” “那可不成!”吴用嘿嘿笑着摆手道:“我家少爷还不饿,这时候可吃不了多少!” “你家少爷?”狗儿狐疑着瞅着他道:“你是说仲烈?” “是啊!”吴用嘿嘿笑道:“你难道不想见他?” “切”狗儿小心的外移几步道:“那小子我才不想见他!” 说时迟那时快,狗儿话音刚落,一道亮光就冲着狗儿脑袋上飞来。 “去死吧!赵大狗!” 虽然狗儿已经做好了防备,但是真没料到危险是从脑袋上方来的,猝不及防下,就被一把锐利的柳叶飞刀,戳中脑门,口喷着鲜血躺倒在地,不甘心的对天叹道:“本书完!” “起来吧!莫在地上装死了,一把柳树叶而已,至于翻白眼吗?” 身穿小皮甲,头戴花绒球的吴挺,蹲在地上,对着癞皮狗一般的狗儿不耐烦的喊道。 狗儿摇摇头,捂着嘴角道:“树叶子当然没事儿,但是拳头不小心砸到了我嘴角上,你看,都青肿了!” 狗儿努力的用手指头指着自己嘴角冲他证明道。 “胡说!” 吴挺愤怒的吼道:“你休想勒索我,你过来时嘴角上本来就带着伤,我在树上看的清清楚楚。” “好吧好吧!” 狗儿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衣服敷衍道:“没钱赔就算了,找什么理由!” 这话说的可把吴挺气坏了,一把扯下腰间挂着的钱袋,晃悠着给狗儿看道:“你瞧瞧,我来时爹爹可是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我哪里没钱!” 狗儿瞅一眼钱袋,哼一声道:“才五十两?这里可是龙州,比你家住的沔州可是繁华的多了,五十两连一顿羊肉都不够吃!” “你又骗我!”吴挺指着狗儿鼻子道:“我可不是啥都不懂的呆头衙内!五十两银子还吃不起一顿羊肉,我不信!” “你不信?”狗儿大声的质问他道。 “是的!我不信,五十两银子,够咱们吃好几顿哩!就算是在临安也得吃五六次的。” 狗儿嘿嘿笑道:“我早就说了,这里可是龙州物价贵的很,不信你就是试试!” “试试就试试!”不服气的吴挺也不甘示弱的回道。 “好!那咱们就试试!”狗儿大声的喊道。 “行,咱们去试试,若是你输了咋办!” 狗儿想都不想道:“我给你磕个头!” “行!就这定了!”吴挺兴奋的喊道。 “那咱们去哪里试?” 狗儿抬起手臂指指前方的食肆道:“前边就有一家!” “好咱们走!” 一句话说完,吴挺就招呼着众人大踏步的往酒肆走去。 跟在后面的亲卫甲瞅一眼前面和狗儿勾肩搭背的少主,就蹭到吴用面前低声道:“老大,要不要提醒一下少主?” 吴用瞅一眼正在说笑的俩人,回头道:“你当少主不知道吗!” 亲卫甲拱手道声歉,挎着腰刀退了回去。 “仲烈,真没想到怎么是你来了?这大老远的你爹爹也舍得你来!” 吴挺叹口气道:“还不是因为你!” “因为我?” 吴挺点点头,狗儿哈哈笑道。 “莫不是大帅派你来请我回去当军师?” 吴挺翻个白眼道:“你想的倒美!还军师!你连阵图都看不懂半个,好意思说!” “那你来干嘛?”狗儿撇撇嘴。 “是为了你的生意!” “生意?”狗儿捂着嘴巴噗嗤一声道:“就你?” “我咋啦!你莫要小看我!我也是做过生意的!” 瞅着他一脸正色的解释,狗儿也难得肯定道: “嗯!你做生意肯定卖的多!” “那是!”吴挺哈哈笑道。 结果笑声还没完,狗儿又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赔的也多。” “我捶死你!” 吴挺愤怒的朝着跑远的狗儿追去。 龙州知州厅,老好人吕知州和大胖子苏通判恭恭敬敬的朝着主座上一位花白胡须的紫袍老者道:“吴参议,没想到是您来了!” 吴参议瞅一眼说话的吕知州呵呵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哪里哪里!属下只是有些喜悦,自上次与您相见,已有许多年未与您再见过面了!” 说着话,吕知州走到门口,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托,转身回到他面前,乐呵呵端给他。 吴参议接过茶碗,道声客气,就让他坐了,自己掀起茶盖轻呡一口,夸声好,就把茶碗放到一旁,扭头对着拘谨的苏胖子道: “苏通判!” 苏胖子紧张的抖一下,抬手抱着拳头道:“吴参议面前,下官哪里敢应。” “咦,这不是很懂礼么!怎么许多人说你很不讲理?” “参议,这都是他们胡乱说的,我一直很守礼的,不信您问问吕知州!” 一旁的吕知州赶紧出声给他作证道:“参议,苏通判在龙州可是帮了我不少忙的!平时也不少忙公事。” “行啦行啦!”吕参议摆摆手道:“你别给他打掩护了!我还不晓得他!” 话说完,吕参议瞅一眼俩人道:“这次我来龙州,除了料理西军的几样生意,还有另外一件事儿要麻烦两位!” 吕知州和苏胖子赶紧起身抱拳道:“请参议吩咐!” 吕参议摆摆手让俩人坐下道:“今年这场战事儿,让我西军辖下诸军都有损伤,尤其是驻扎在石泉军的青川军,他部折损一半,故,大帅军令,让各州招募军士,趁着现在难得的时间,抓紧操练。” 吕知州的官职全称为“权知龙州军州事”,简称知州。 “权知"意思为暂时主管,而“军”就是指该地厢军,“州”又指民政事儿,所以一州民事儿,军务事儿都归其管。 所以吕参议刚刚说的募兵之事,就是他的主职事儿了。 “回参议,金人不是撤兵了么?怎么还征募兵卒?” 吕参议喝口茶水,叹口气道:“金人哪里有什么信义,他亡我大宋之心始终不熄,所以我们利州作为蜀川的屏障,自不能放松警惕,免得再发生三千金骑突袭石泉县城之事,是故,大帅才让各州县把兵马操练起来,免得到时候无兵可调,或是不识号鼓,不会走阵!烂泥扶不上墙!” “是参议!属下尊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