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云程的车子安然远去,成安安放下了窗上的帘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方才下车时候最后问出的那句话,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她终究不愿意牵扯韩云程进来,一场场噩梦中韩云程的死亡,在成安安的内心深处,不是没有留下阴影的。 身前有阴影晃动,风从背后的窗口吹过,很冷很冷,冷的整个身子中所有的骨头缝儿都在发冷。 成安安慢慢的像是一台僵硬的机器一般抬起头,发拂过她的眼睛,迷蒙了视线。 那有些恍惚的视线中,是随着风而轻轻晃动扭曲的影子,女人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说吧,您究竟是哪路鬼神,究竟要怎么才能够放过我?” 男人无处不在,这一日仿佛哪里都能够看到他一般,成安安认输了。 那影子慢慢的晃动着,慢慢的像是俯下身子一般,一点阴冷接近,似乎是手指将女子遮盖住半边眼睛的发丝慢慢的撩起,送入对方的耳后。 成安安觉得被碰触的地方冰凉一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环抱住自己膝盖的双手更紧,努力控制着不躲开对方的碰触,惹不起,躲不起,她决定和对方慢慢来,认真谈。 鬼再可怕,那不还是人变的吗?总会稍微讲点儿理吧? 成安安有些不确定的想着,不知道自己面上此刻失去了所有血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 他看着那张苍白没有血色的美丽脸庞,有些可怜的样子,心底有不忍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手指轻微的蜷缩,到底没有再去碰触她的脸颊一下,他恍惚明白自己的碰触给予对方的感受,似乎不是他想要传达过去的善意。 男人的影子轻轻晃动了一下,成安安背后的窗户那里的光被阴影隐约遮掩,同样遮掩住的还有身后不断拂入的风。 远远的望去,像是一片高大的男人影子将女人娇小的身子完全笼罩在羽翼之下保护一般,带着莫名的温暖与维护。 可惜身处其中的成安安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暖,她只觉得自己连仅有的那一点儿光都被剥夺,只觉得更害怕,强忍着尖叫的冲动,成安安酝酿已久的话语脱口而出:“我不知道你是那天坟地里哪块墓碑下的阴魂还是那辆车子上的哪个客人,但是你有什么要求你就提出来,别这么不清不楚的跟着,无论是缺钱,缺房子,缺车子,还是缺女人,你告诉我,我都烧给你,我让最好的扎纸人的师傅给你扎,花多少钱我都干,对了,我还能够求大师帮你超度的,你就算是有仇人,你告诉我,我......” 成安安迟疑了下:“我也帮你去报案!” “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好吗?我就是个最普通的不小心误上鬼车的倒霉蛋!” 成安安越说越难过,越说越委屈,说道后面眼睛都发酸,一点泪珠沁出,润湿着眼角,那双杏眼仿佛闪烁着盈盈波光一般,带着些惑人的味道。 他记得那天晚上刚刚将他挖出来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里也是这般被水润所浸润,美好的让他觉得冰冷的身子都有了些温暖。 他痴痴的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