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安和秦海宴并排坐在后座上,今天开车的不是季晨安,而是另外一个司机打扮的中年人,对方看到成安安的时候,丝毫没有讶异的表情。 反而是成安安有些不自在,和秦海宴坐在一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然了? 秦海宴仿佛没有发现成安安的不自在一般,从一上车开始便打开了电脑,纤长的手指在上面不断的敲击着,成安安不小心撇到一眼,就为了那占据了一大片屏幕并且还在迅速下滑的东西眼晕。 果然大集团的总裁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的。 想到自己那堪称可悲的打字速度,成安安觉得秦海宴让自己做他的助理,就算是生活助理也不是自己能够胜任的。 自己决定留在对方身边寻找长生的线索,这个主意真的对吗? 啪嗒一声,在成安安脑子中胡思乱想的时候,秦海宴突然将电脑合了起来。 成安安被那声音惊了一下,一抬头便对上了秦海宴淡漠的双眸。 男人望着她,声音中有些莫名的寒凉:“作为我的助理第一条,别再透过我看任何人,你看着我的时候要记得,我是秦海宴,不是任何其他的什么人。” 这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男人以为自己会忍住,结果当他对成安安在意的时候,只要对方的眸子中每每透出那么点儿经过自己看别人的眼神,便有些无法忍受。 除非秦海宴不在意成安安。 如果不在意,那就好了。 从心中驻下了这么一个人,从心中刻印下这个影子,从知晓了什么叫在意,秦海宴便再也无法成为过去那个冷心冷意的人了。 成安安听着秦海宴的话语,怔了怔:“抱歉,不过我已经在努力了。” 用看着长生的眼神看着秦海宴,明明眼前是秦海宴,却像是在看着长生,无论对哪个都是一种侮辱。 成安安早已经想的明白。 也已经决定要改了这个习惯,要尽快的做到分清楚双方。 时时刻刻都记得不要将两者再混淆。 只是,想要一时间将这个习惯改过来,根本不可能。 成安安只能够希望自己能够尽快的改正罢了。 秦海宴看着成安安认真的神情,蓦然间笑了笑,他的笑容一时间让眼中的凉薄尽去,恍惚间又与清晨从厨房中走出来时候的样子相仿佛了。 成安安心底叹气,这样子和他的高冷人设相反的经常对着自己各种笑,各种好看的笑的男人,想要她快点儿分清楚,不再混淆,真的是给人增加难度呢。 这样想着,也便这样说了:“如果你真的想要我把他和你更快点儿分清楚,秦总,你最好少笑一些。” 秦海宴抿起了唇角的笑,恢复了一张冷脸:“他,经常对你笑?” 只知道成安安喜欢的存在叫长生,对方与自己容貌相仿,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其他的和成安安相处的细节,秦海宴却是丝毫不知道。 一开始也不想要知道。 只是知道有那样一个让成安安放在心上的存在便让他一向平静冷漠的心存下了嫉妒的种子,知晓了那种嫉妒的滋味儿,那种比起被埋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也丝毫不逊色的难过,他怎么愿意再去知道更多。 只是,当秦海宴听到成安安说看到自己的笑会想起长生也那般对着她笑的时候,他忍不住问。 心底更有着委屈,他知晓,所有的人都喜欢别人对自己笑。 善意的笑,总是会让人更加接受那个人的。 不笑,不代表不知晓所有人看着自己的冷面时候会多有害怕或者是不喜。 秦海宴从前不喜欢笑,因为没有什么值得笑的事情。 也没有值得笑的人。 他不需要为了任何人的喜好去强迫自己笑,更加不需要为了任何人的愿望去改变自己的习性。 他的本性便是冷漠。 只是,当遇到成安安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想要笑,也自然而然的,想要在对方面前笑。 他不想在成安安的面前也总是冷着一张脸,不想对方像是其他人一般,对自己惧怕不喜,甚至是敬而远之。 秦海宴对成安安,是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付出过的在意与细心。 他努力了。 可是现在,成安安却拜托他不要在她的面前笑太多,因为,他的笑容会让她想到那个长生。 心底最先升起的不是愤怒,而是委屈。 “随便你。” 秦海宴深深的望了成安安一眼,转过了头,面上的笑容消失的完全,又成了一张冷若冰霜的俊美容颜。 对着男人俊美却冰冷的侧颜,成安安恍惚间觉得,自己方才不该说那样的话。 “今早是怎么回事儿?” 秦海宴突然开口询问。 成安安啊了一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今早上,有什么进去了?” 秦海宴重复了一遍。 那张冷脸不像是在关心对方,反而像是成安安欠了他多少债务一般。 成安安心里有些遗憾看不到男人的笑脸了,却有更多的安心。 这样也好,一直这样对着自己冷着脸,就不会轻易混淆了。 长生总是喜欢对着她各种笑,对着其他人或者是那些阴魂的时候,长生总是阴冷的吓人,,他将所有的温暖都给了她。 那是她唯一需要珍惜在心中的存在。 成安安的手指摩挲了下:“今早上确实有东西攻击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招惹来的,不过,我昨晚在那位安遥小姐的身上感受过类似的气场。” 成安安不需要说的太清楚,只是这些便足够了。 本来不打算告诉秦海宴安遥的事情的,毕竟那种东西能够不牵扯就不要牵扯进去的好。 只是今天早上鬼影再次出现,直接袭击她的行为,让她决定不再隐瞒。 昨夜安遥能够用出青色鬼影,今日那鬼影又出现在了秦家大宅,那就说明,日后会有更多的变数出现。 而变数,往往是最不可预估的。 她不想要秦海宴出事。 秦海宴不是一个弱者,就算他不是长生和自己那般有对付诡异之物的力量,在避无可避的时候,提前知晓了,总不会猝不及防间被伤害。 秦海宴听到成安安说出这番话之后,面上没有丝毫的震惊,反而是一丝了然,果然。 成安安真的受到不明力量的袭击了,只是没有想到与安遥有关联。 “我会好好调查的。” 安遥一直表现的对秦海宴深情不悔,可是实际上,秦海宴每每看到她的所谓深情不悔,只觉得虚假可笑。 很小的时候,他就能够看明白别人的真心假意,不是能够读心,却没有人的虚假能够欺骗他。 毕竟自小经历了太多的欺骗,经历了太多来自亲人的欺骗与虚假。 秦海宴感觉的出来安遥的异样,感觉的出来她的虚假,所以一直以来他不止没有喜欢过安遥,甚至对安遥颇多防备。 他一直以为安遥是想要秦家。 除了秦家和盛世,他想不到身上还有什么值得人图谋,值得人将全部心思放在他身上,那般十几年如一日的演戏。 只是这么多年,安遥虽然总是在他的身边出没,却从来没有过染指秦家和盛世的念头,让秦海宴都以为自己猜错了。 现如今,成安安的话语,却是让他隐约间找到了安遥的真实。 对方如果真的像是成安安所说的有那种异样的力量,也许图谋的和自己一开始想象的完全不同。 ―― 在成安安和秦海宴说起安遥的时候,安遥的状态一点儿都不好。 成安安昨晚上躲开了她掌心中藏着的青色鬼影,安遥回去之后便预备用镜血影去对付成安安,那镜血影是比青色鬼影戾气重了十几倍的东西,最喜欢在午夜时分于镜中出没抓取人命。 而且最喜欢抓去女子的魂魄,只要被那血影吞噬,便会永远成为血影的一部分,生活在镜中世界,供安遥驱策。 安遥这么多年,只动用过一次,效果非常的好,那一次,是为了对付她的亲生姐姐。 而现在,为了成安安让她受挫,更为了秦海宴,她将那轻易不会动用的东西放了出去。 只是昨夜一夜,镜血影都没有丝毫的动静,无论她怎么驱策,都不动弹。 安遥甚至以为镜血影失效了。 直到今天早上,她几乎已经不报希望了,那血影却突然开始有了动静。 白日比起午夜,镜血影的威力小了近乎一半,但是只要动了,便有用。 可是出乎安遥意外的,镜血影不止失败了,甚至差点儿神魂飞散,连回来都回不来,当镜血影回到她掌心的一刻,安遥身体中的精血,也被吸取了接近三分之一。 女人端庄秀丽的面容上一片死人一般的惨白,她望着掌心中那一抹暂时无法隐藏的血痕,眼底全是忌惮与怨恨,还有隐隐的贪婪。 成安安的身上,必定有克制阴气的至宝或者力量,那是安家一直在寻找的,与至阴体同样为至宝的存在。 “成安安,你身上的秘密,我一定会挖出来的。” 安遥握紧了手,起身往外走去。 她对付不了成安安,找不到成安安的秘密,那就找那厉害的能够对付的了成安安的人。 女人的面上带着阴诡的笑。 仿佛择人而噬的厉鬼一般。 那样的能够轻易伤害到镜血影的力量,能够克制一切阴气的力量,应该是属于安家的,属于她安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