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屋子,进了门之后,房奉珠这才轻轻的吁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虽然算不上宏伟,却也属于真材实料的胸脯。 今天的事情,让房奉珠有些不安。 作为韩王府的女主人,她找来韩成问话当然没问题,甚至于质疑一下他们花的钱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在大王突然掺和进来,帮着韩成解释了一番之后,房奉珠突然明白了一个事实! 今天的这件事情,她做的太冒失了。 至少在把韩成叫来府中之前,房奉珠应该先了解一下他们在做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做出来之后到底有什么用!如果要求再严格一些的话,她还应该知道韩成他们那些花销的去向,是否真的有必要等等。 结果今天大王来的时候,房奉珠甚至都没有搞清楚到底是琉璃还是玻璃! 一想到李元嘉刚才脸上那淡淡的笑容,还有韩成一脸如释重负,似乎沉冤得雪的样子,房奉珠就下意识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眼中闪过了一抹委屈——人生的这十几年中,她从未觉得如此的丢脸过! 不过…… 哪怕此时心中充满了懊悔和羞愧,房奉珠依然是忍不住想起了李元嘉的那些话。 窗户!镜子! 韩成他们要做的东西,真的可以让整间屋子变得亮堂起来?也可以让镜子里的容颜变得纤毫毕现?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玻璃可就珍贵了。” 想着想着,房奉珠的呼吸突然变得略有些急促起来。 如果说李元嘉让韩成他们制造玻璃的终极目标是显微镜,是各种未来的光学仪器的话,那么对于房奉珠来说,她能想到的就是那些夫君糊弄她的话,也就是玻璃最常见的两种用处! 用玻璃做的窗户,那长安城中的需求可大了去了。 普通老百姓自然是想都别想,别说能不能买得起,房奉珠打心眼儿里就不觉得他们有资格使用韩王府造出来的东西! 但是光在韩王府,房奉珠想要改的屋子就有四五十间。而如果像大王所说的那样,有了剥离之后窗户肯定越早越多,一间大屋子至少也要六七扇的话,这王府下来要多少面玻璃?整个长安城那么多的王公贵族,还有几乎占了北城一半的皇宫…… 晃了晃脑袋,房奉珠都不敢想了。 而且先不说玻璃窗什么,只要能做成镜子,她肯定拿东西必然会非常的值钱! 想想看吧,如果能把脸上照得清清楚楚,别说五贯十贯,就是一百贯也绝对会有很多人买!而如果……如果真的像大王说的那样,到时候照镜子就像是看另外一个自己的话…… 一面镜子值多少? “一千贯?还是两千贯?” 作为一个女人,房奉珠深知为了一件可以让自己看到自己的神物,女人们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至少对于她来说,房奉珠甚至愿意拿出自己嫁妆的一成出来! “那这样一来,王府能用玻璃赚到多少钱?” 不由自主的,房奉珠开始用自己刚刚学到的那点数学知识开始盘算了起来:“一面镜子就算一千贯的话,长安城里至少可以卖出一百个,洛阳应该也能卖出五十个,这就是十五万贯!而玻璃的话一家就算两千贯好了,也是好几十万贯的生意……咦?生意?!” 盘算着盘算着,房奉珠突然愣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脑袋里突然会冒出来一个做生意的念头?今天才刚刚搞明白韩成他们每个月花那么多钱在做什么,转头就开始去想那东西将来能赚多少钱? 这一刻,房奉珠的心中又有些惶恐了起来。 怎么回事儿? 虽然嫁入王府之前,她从自己母亲那里也学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说长安的很多权贵家里其实都或多或少有点产业什么的,但是房奉珠以前可从来没想到过,自己竟然会有主动去想着做生意,而且还在盘算着可以赚多少钱…… …… “韩成,今日之事不要放在心上。” 等房奉珠离开了之后,李元嘉终于把注意力重新转到了韩成的身上,温言笑道:“她刚刚嫁入王府,还不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所以才会把你叫来问一下……而且除非我亲自下令,否则玻璃作坊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改变,你可明白?” “咕咚!” 咽了一口吐沫之后,韩成赶紧小心的说道:“不敢,绝对不敢!王妃关心玻璃作坊的事情是我们的福分!” 略有些慌乱的同时,韩成提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落了下来。 其实韩王府的老人都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大王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那么无论什么事情都阻止不了。所以当李元嘉说玻璃作坊的一切都不会改变的时候,韩成心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以后可要更加的努力,争取早日把大王想要的玻璃给造出来才是! 不过升起这个念头的同时,韩成也是好一阵的头疼。 其实经过了这两年的摸索之后,他们已经精确掌握了制造玻璃的具体流程,而且熟练度也越来越高了。甚至于在韩成看来,他们现在早出的玻璃无论从色泽还是透明度来看,都已经超过了西域商人们贩卖的那些琉璃! 拿到市面上去,绝对都是精品。 但是不管韩成试探了几次,大王始终都是一脸的漠然,除了几次小赏之外,就是鼓励他们继续改进下去,早日造出真正透明无色的玻璃出来。 也就说,韩成他们只能不断的尝试下去。 流程没问题,基本材料和方法没问题,现在要做的就是在熔炼的时候不停加入各种东西来尝试——这不但是从造纸作坊那里得到的经验,同时也是大王亲自敲定的方案! 每天重复同样的事情,让韩成等人心中都颇有怨言。 但是今天经历了王妃质疑时的惶恐,以及后来大王亲自解释后的激动之后,韩成心里再没有半分的杂念了。 大王如此的信任,他又怎能辜负? 就在韩成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的时候,李元嘉看着他突然心中一动,微微眯起了眼睛:“韩成,你们作坊里的工匠们,有哪个的家中可有儿子?” “儿子?确实有两个,不过大约都是六七岁的年纪。” 愣了一愣之后,韩成赶紧回答道。 “六七岁?呵呵,那正好啊!” 眉头一挑,孙鹏脸上闪过了一抹满意之色,点头道:“回去之后找到那两个人,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把孩子送到府中来,以后跟着马良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