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结缘
分明怀疑落入少年耳中,少年脸上笑瞬间僵住,真是自己的娘亲,看的也太准了,尬笑两声来糊弄。 “娘,你说什么呢?若是个姑娘,儿子倒可能存那样的心思,其实是儿子不想白白救人罢了,更觉得将父亲辛苦种出来的果子白搭了,也是过意不去。” 嘿嘿哂笑,低下头不再看他们,也不知可有将二老糊弄过去。 夫妻两个又认真看过少年一眼,正时安静时,老父亲的肚子恰逢其时的咕噜了一声,清楚落进三人耳中,成功打破这氛围。 “罢了罢了,这少年的事儿便由你去说吧,随你娘亲出来寻你,可是累的够呛,走吧,先回去吃饭吧,这少年还不知何时醒来呢。” 老父亲摸上了肚子,回身就要走,盛西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昏迷的少年,有些犹豫,把他扔在这里能行吗?万一他醒来,睁眼对上大夫或夫人,穿帮了怎么办? 爹娘已出房门,去到大堂问候大夫与其夫人,老母亲转身回来对他催促。 若是饭都不吃在这里守着,也实在说不过去,盛西低头盯上了自己的衣裳,撕拉一声,抬手撕了一圈儿布条,给床塌上少年双眼蒙上,深深看过少年一眼才离开,轻轻带上房门,去到大堂对着大夫夫妻俩开口,自己吃完饭便赶来看护,小跑跟上他爹娘脚步走在院中,还是不放心,回头去瞧那躺着少年的隔间窗户。 没用上一个时辰,又急匆匆跑来,瞧着大夫夫妻俩竟然还忙着,也是打心底里敬佩他们,这座山头只他一个大夫,山民们都指着他们夫妻俩,可是从早到晚都不得闲。 简单问候过便去看那少年,日头渐落,房内越发昏暗,合上房门想将烛火点上,却不知火折子在哪里,只能先坐去床榻边,看床榻上人依旧平躺,一动不动,皱了眉头。 不过是中暑体虚,这也昏了太久了,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推着少年肩膀,开口叫着兄弟,拍了两下也不见眼前人动弹,收回了手指,正是心中嘀咕是否该按照大夫所说将内服的药也给他安排上? 盖着布条的脸突然动了一下,盛西清晰捕捉到,脸上立刻多出喜悦,向其凑的更近一些来问, “你醒啦?” 床榻上的人这回身子也动起来,可以看出粗布下的眼皮睁开,醒来第一个动作是缓缓抬手将眼上粗布摘下来。 一双怔怔黄眸落入盛西眼中,盛西高兴的面庞也完全落入这一双黄瞳中,同先前便在他心中留下的身影对上,只消一眼便认出来,他之前救过自己一次。 完全回神,想起黄眸不祥,缩了身子,别过眼不看盛西往床榻里挪,想同他拉开距离,奈何身子没什么力气,如豆虫一般扭着,愣是没扭出去多少。 少年觉察出他的意图,抬手按住了他双肩,轻声开口安抚。 “你不用慌张,现下我们在大夫家中,我将那些拿石头扔你的顽童拦下,发现你昏倒了,便将你送来医治,大夫说你中暑,更是体虚,你昏迷了快一天了,还是先好好躺着养一下吧。” 往床榻里蜷缩的少年听了此话,依然不能放松,不敢抬眼看盛西,动了起皮的唇瓣,小声嘀咕自己黄瞳不祥,还是不要靠近他了。 这话可叫盛西伤心,佯装生气,收手砰一声回了床榻边。 “我可是救了你,你这张口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可让我好生伤心,不知你可还记着,你我先前还有过一面之缘,不该说是一面之缘,上回也是我将昏倒的你救起,给你水喝,我早知你这一双黄瞳,如此仍对你施救,你竟还不明白,我根本不信什么黄瞳异象,主灾意不祥,不过都是谣传。” 稍带怒意的盯着黄瞳少年,没想到这招挺好使,床榻上躺着的那人终于不再往里躲,更敢抬眼来看他了。 “多谢兄台,是我想的不周到,多谢兄台两次相救,只是,人人都说黄瞳不祥,兄台是我救命恩人,我更不敢给兄台带来祸端,今后必定离兄台远远的,祈求菩萨保佑兄台长命百岁,平安和乐。” 说着说着就要坐起来给盛西磕头,可让他受不了,双手再度将人按住脸上有些烦躁。 “都同你说了,我不信那些个,若同你接触便会来灾祸,我也同你接触一日了,也不见有灾祸落在我头上,人云亦云的玩意儿,你顶着这一双黄眸活了这么些年,可是遭了什么无端祸事吗?若无,便可证这传言乃需。” 一席话说得公道,按这少年双肩严肃认真的看着他,将其问住,怔怔盯着,不能思考,不能开口言语。 “看吧,并无,将你迫害至此的传言你自己都深信不疑,这日子可如何来活?像你先前一样?我虽是还不知晓你遭遇,但也能能依稀猜出几分,那七八岁的孩童都能欺负到你这十几岁的人头上,活到这般地步,倒不如不活,从崖上纵身跳下也比拟现下模样痛快。 你既还活着,更碰上了我三番四次救你,便说明你这命阎王爷不想收,老天爷让你好好活着,那你便必须好好活着,还同先前一样必然是步行,就算是报答我这救命恩人,如何?” 一气儿说完,双手抱胸,挺着脊背胸有成竹的坐着,稍扬下巴,十分有信心的模样。 最后几丝日光也被遮在山林之后,房内完全暗了下来,床榻上的少年看着眼前人,反倒觉得看的更清晰了一些。 按着他的性子,纵是这话说的再激昂,也会消极面对的,此刻却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开口来问,那我如何来活。 盛西就等着他这句话呢,脸上笑意更深,身子伏低凑来黄瞳少年身边,小声说着他的计策,神采奕奕,少年只一直点头应着,等盛西说完,将其所说计策在脑中整理。 归根结底一句话,把他长了一双黄瞳的事儿瞒下来,反正现在他与之前判若两人,不会有人认出,只说自己瞎,双眼时刻都蒙着。 此计他倒觉着没有什么,他早有把自己双眼挖出来的冲动,因为这一双黄瞳,他遭了太多的罪,只是总也下不去手,这样也挺好,无法从源头解决,那便躲避。 只是,跟这少年去他家做活,他还是心存疑虑,这少年说不信黄瞳不祥,可这想法在他心中根深蒂固,他从小就听旁人说黄瞳异象主灾意不祥,排挤他迫害他。 让他一个不祥之人去救命恩人的家中,万一真的给他带来了灾祸,那他是万死难辞其咎,越发犹豫,迟迟不敢开口。 盛西盯着他的脸,以为他担心自己装瞎装不好,抬手将撕下来的布条拎在少年眼前晃,信心十足的对他开口说道。 “没事儿,你要是担心装不好,便拿这布条蒙上就是,纵是睁着眼睛,有这布条蒙着,旁人也看不见,虽然平日里还是多点儿阻碍,但有我在,我可帮衬你。 我不知你身世,不过,我猜你是孤身一人吧,大夫还说你体虚,吃不上,喝不上的,你若是再次流浪去,那我可白救你了,我为了给你治伤,可是抵了一筐子果子的,为了这一筐的果子,你也该来我们家帮着做活几日以来抵吧。” 盛西说的这样了当,黄瞳少年也不好再沉默,支吾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偷看盛西脸顿时沉下,看他这回好像真的要生气了,声音也冷了许多。 “你再说这个,我就随了你的话将你这不详之人送去管理者那里,早同你说了,我不信这些个虚的,若真来了灾祸,届时再说。” 盛西态度强硬,少年自知再拒绝下去就不合适了,轻轻应了一声好,床榻边僵硬坐着的盛西立马喜笑颜开,咧着嘴角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嘻嘻笑着。 “太好了,我一直想有个兄弟作伴来着,这把可是如了我的愿,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盛西,你叫什么?” 盛西脸上那开朗笑容好像将他感染,学着他的笑容也来咧嘴角,虽然笑的有点难看,但对他这从未笑过的人,甚至不知喜悦为何物的人来说,却是一大突破。 “我叫黄般。”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盛西立刻抬手将布条往黄般眼上蒙,一时间有些慌乱,心脏蹦蹦跳,大夫的夫人迈进房中,掏了火折子来掌灯,盛西起身尬笑两声,心下嘀咕房内昏暗,夫人应是未看见方才慌乱动作吧。 夫人未有言语,默默将隔间里烛火都点完了才悠悠走来床榻边,见黄般双眼蒙着布条摸着周围要起来,素手一抬将人按住,举手投足的优雅。 “可算醒了,可有渴了饿了?我去给你备些清粥来,不过~这布条是怎么回事?” 夫人温柔说着,可黄般好似有些抗拒陌生人,双手将自己环抱,向床榻里缩了缩,不言语,落去夫人眼中下意识认为是被欺负怕了,更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