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难受
回去破庙养精蓄锐,手头有的通通装备,放赵鹤轩和禹中两人去闯天牢隐卫们如何放心,到底搞来了迷药,更还有暗器毒药,数量不多,但赵鹤轩于禹中绝对够用了。 盘坐破庙间感受着通城内亦是少有的清净,仰头望月,只等中秋。 ———— 阴寒石洞内,黑暗一点点侵蚀着坐于干草之上的黄般,盛西给他搬来的干草很温暖,但,只是这么小小一团,远不能同凝聚了多年的黑暗相搏。 石洞外的天空那样蓝,微风那样温暖,黄般特别喜欢,见过光感受过热,他便再无法接受孤独,寒冷与黑暗了。 黄般环抱住自己蜷在身前双腿的手臂松了下来,目光跳跃在石洞外,身子后仰,撑在干草堆上,有些躁动。 盛西为何还不回来? 大伯大婶儿不会为难盛西吧? 为了他这个不祥之人,何必呢, 大伯大婶儿不会责罚盛西吧! ······ 一个又一个想法接连冒出,眼前蓝天变成了盛西挨打的场面,黄般更加躁动,越发坐不住,伸长了脖子往外看,仍是不能捕捉到盛西的身影,到底还是站了起来,想着正是晌午时分,外头应是未有其他山民乱晃的,警惕着周围,小跑向盛西家。 黄般越靠近盛西家的房门,心中越忐忑,此刻的黄般满心满眼全都是盛西,一点儿都未想过自己,不曾想过盛西若是失败了,他该何去何从?他该如何来活?是继续活着还是趁早下黄泉。 他好像一直未怎么想过这些问题,死倒是想过,可他总也没有勇气。 终于来到盛西家门口,沿着墙边儿来走,他不敢冒然出现,恐自己的出现反而更触怒了盛西的爹娘,猫在墙根儿,仔细听里头动静,眉目皱起,不太能听清,又微微挪着步子,小心翼翼从墙后探出一点点脑袋,顺着开敞的院门往里头瞧。 视线穿过院里头开敞的房门,一眼定在其间跪地的盛西身上,看他俯跪在地,磕着脑袋,一下又一下。 黄般脑子突然白了,一片空白。 怔怔盯着盛西的身影,做不出反应,动不了身子,只是怔怔盯着,他想到了盛西受罚,他以为自己会很心痛,但盛西并没有受罚,他此刻在求情,这却让他更为痛心。 这感受他形容不出来,他的心被撕了一下,未被撕碎,只撕了一半儿,可因为只撕了一半儿,让他更为难受,扯着他吊着他,他想哭,又想发怒,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从未这样过。 黄般在外听不太清里头的动静,但他看着盛西直起身子,跪在地上蹭去他爹娘身边,他能猜到盛西都说了什么,在求什么。 不然便干脆就此消失吧,他离开了,便再无麻烦了,盛西继续过他的日子,盛西的爹娘也不用为难。 黄般挪了脚步,目光却仍然留在房内的盛西身上。 可是我答应了盛西要留在那里等他回来的,如果就这样走了,盛西会伤心吧,会生气吧。 黄般陷入了纠结踌躇,活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遭,他竟有了牵绊,他这个如尘世间一缕云烟,可有可无,居无定所的人,竟然有了牵绊。 一秒、两秒,一分、两分,黄般始终不能做出抉择,这是他头一回碰上的事儿,他不知如何处理。 视线中跪地的盛西却在此时站了起来,身子微微扭转向外头来,站着同他的爹娘不知说什么,但身上氛围瞧着与方才不同了。 黄般终于将心中的世界极难题先扔掉,他不能站在这里被出来的盛西看见,这他还是知晓的。 眼看盛西要出房门,黄般赶紧收了目光,迈出步子,溜着墙边儿再次跑回那石洞,给他跑出了点汗,噗通坐回干草堆上,赶紧抻袖子把汗抹干净,不想让盛西瞧出。 尽管他不太知晓如何与人相处,但他可以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向他人跪地求情的场面被人撞着,自己心情一定不好受的,盛西也一定不希望别人撞见他那个样子。 深呼吸,赶紧平复心跳,调整状态,放眼前望,盛西真的来了,更还是小跑来的,立刻闭嘴整理表情,一副一直在这里等他的模样,直到盛西跑来了洞口,黄般才站起来迎,让他坐着歇歇。 入了石洞站在阴凉下的盛西因着跑来正大口喘气,咽了口吐沫,脸上汗随便摸了一把,呼吸刚刚放平便抬手拉上了黄般的手臂,双眼明亮。 “我们回家吧,我已同爹娘说好了。” 被拉住的黄般怔怔看着眼前仰着笑脸十分开心的少年,脸色因着跑来还放着红,透着阳光朝气。 盛西看黄般发愣的表情,以为黄般是被自己惊到了,未曾想他能成功,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微扬了下巴添上一丝得意,接着来说。 “我回去求爹娘,爹娘同意继续收留你了,不过,你也要委屈些,爹娘怕其他山民知晓影响家里生意,影响我们的生活,所以,我们收留你的事儿需得瞒着。 我娘已在家中给你收拾住的地方,一个旁人不知,也找不见的隔间,你须得住在那里,白日里也不能出来,不能让他人知晓你在我们家住着,爹娘还是会供你吃饭的,我无事时也会去找你,陪你说话,黄般~你能接受吗? 我知晓这样不见天日的生活根本不是常人能接受的,不成……我就再去同爹娘商量商量。” 盛西本欣喜的模样说着说着便消散,看着黄般的面目又垂下,透着愧疚为难,不好意思。 方才盛西跪地求情的场面再次浮现在黄般眼前,黄般神色一变,脱口而出不行,他不能让盛西回去又来跪地求情,落进盛西耳中,这不行二字让他稍微有点懵,眉目皱着,想来问黄般这不行指的是哪一个? 还未问出口黄般自己反应过来了,赶紧改口不用,不用,能有的吃,有的住已经很不错了,是我该谢谢你。 盯着盛西,黄般脸上表情还是有些僵硬,那场面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不知该抱着怎样的情绪来与盛西说话。 看盛西疑虑打消,红红脸上再度扬起开朗,对于黄般住在他家中黑暗狭小的隔间里还是觉得抱歉,毕竟这感觉跟囚禁黄般没什么两样。 抬了胳膊跨上黄般肩膀,向其保证自己闲下来便去看他,同他说话,更陪他一起吃饭,让黄般不会觉得自己像被囚禁了一样,十分诚挚,拉着人就向外走,双眼先将周围查过一遍,确定无其他山民才拉着黄般小跑回去家中。 盛西的爹还坐在椅上,板正一张脸,果子不去摘啦,摘回来的果子也不收拾了,明显心情还是不好,黄般他不瞎,怎么看不出来,就连身边盛西情绪也变了些,方才在他眼前的灿烂笑容早消散不见。 黄般低了头,去了盛西的爹眼前噗通一声先跪下了,俯身就在地上磕起头,盛西方才替他磕了头,他要还回去,他不能让盛西替他受罪。 “黄般叩谢大伯,婶子和盛西兄弟,谢大伯婶子收留黄般,盛大伯一家乃是黄般的大恩人,黄般定日夜为恩人们祈福,盼你们此生平安顺遂。 黄般一无所有,只有这一条命,这手脚,这身力气,黄般不会白住大伯的房子,白吃婶子做的饭,若有何黄般能做的,大伯,婶子尽管吩咐,黄般当牛做马,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身体健全,身上没这些麻烦,定去寻恩人们接着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