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龄鸢篇 第一百零二章 族谱
凌瞬这样向着她,帮她将麻烦赶走,可是让蔡雯奚感动高兴,对于凌瞬的话更遵从一些,练武也比平日里更起劲儿,正同凌瞬学习加深内力,又来了不速之客,一剑将蔡雯奚脚边划出个鸿沟,幸得正在练武的空院子,要不然匠人又要多请一些来。 二话不说就是打,利刃相撞激起阵阵气浪,凌瞬早不知躲去了哪里,蔡雯奚后翻躲避的空隙才将人找到,竟然蹽去隔壁院子的墙头来看戏,果然,这师徒情谊还是别往前头排的好,毕竟起伏太大些。 一天便这么豁了出去,可叫凌瞬偷了懒,瞧蔡雯奚那动作好像一滩烂泥成了人,拖着不剩一丝力气的身子回房躺下,闭眼全是今日来比试的强者所用招式,也别说,当真如小白所言,同强者比试确实能学到不少,于她重冰魄的精进也是有益,只是这一天一个的,属实频些。 听了鹊歌的动静翻身向里,双眼已合上,任鹊歌说什么都是听不见,没反应,叫鹊歌叉了腰撅嘴吐槽。 “不是小姐欲学习做香囊的么?此刻又来偷懒,何时能够学成呀!小姐不还说要做不少吗!” 瞪眼看蔡雯奚活像一条死鱼,到底任着她去,只得轻叹一声打水来帮她梳洗换衣,再听塌上人呼吸,俨然已睡了过去。 ———— 拍了拍怀中二十四张文书,带着一小队武士穿梭在林中,眨眼来了住在半山腰的吴老太太家门前。 定睛看着眼前破烂的小屋,蔡雯奚和身后十几个武士都止不住脸上疑惑,站在原地不敢有动作。 搭建房子的木头估计已有百年了,腐朽为黑色,没一块完整的,皆是坑坑洼洼,房顶豁然一个大洞,只是用茅草简单盖了,估计一阵大风就要被刮走,再细看,其他板子也没好到哪去,小洞亦是不少,哪日来了雷雨,这和在房外站着有何区别? 身后武士慢慢前探了身子,凑至蔡雯奚耳边小声问了一句,那面目不用看都知晓什么样。 “队长,这里真的有人住吗?” 听着武士迟疑声音,蔡雯奚呃了一声,不太打准的回了两字。 “有吧。” 硬着头皮往前迈了一步,手刚抬在半空还未挨着这破烂门板,哗啦一下,这门板自己掉了下来。 所有人瞬间警惕,齐齐后跳一步,手扶腰间剑柄紧盯这没了房门的窟窿,是个不剩几根头发,更是没了牙的佝偻老太太。 一双罗圈腿颤颤巍巍往外迈,一双眼睛不知是睁是闭,反正是被耷拉下来的脸褶盖着,那嘴角上扬,应该是在笑着吧。 “哎呀,这门怎还掉了,年轻人,能帮老太太我扶起来吗?” 众人看这拄拐的老太太,皆放松了警惕,蔡雯奚依着老太太的话将门板扶起,回首看了其他武士,正要轻声让他们把这门安上,手上门板卡巴一下成了两截,下意识抬脚将掉落的那半接住,结果竟是她的脚更硬一点,本就两半的门板现在四半了。 僵直在地偷瞥了老太太表情,又是一声呃,立刻回身吩咐武士去找好木来给老太太修房子,一把将人扶住陪着笑脸往屋里去,承诺这房子一会儿就修好了,咱们先进屋歇会儿。 屋里头倒是不似外头这般破败,各色家具虽也能瞧出来年代久远,但好歹都还完整,能凑合用。 将老太太扶着坐下,一边来问她是不是吴老太太,一边凑在其眼前仔细看,在心中嘀咕这眼神儿还好不好使,可别拿了文书压根看不见看不清的。 听老太太没牙了吐字也还算清晰,一字一句来答她是吴老太太,问蔡雯奚前来有何事,盯着老太太的眸子一亮,可以,老太太脑袋还没浑,没那闲心同老太太唠家常,一屁股坐去其旁边,掏了文书出来放在老太太眼底,双眼都是期待。 “老太太,我是山主宫的武士,今个儿来是有事想请您帮忙,这些文书,您能帮忙看看都是什么内容吗?” 话落听老太太没个回音儿,一边念叨老太太,一边拿着文书在老太太眼底来回晃,不想身边人突然抬手给她后脑来了一巴掌,可是让她懵了。 “哎呀,你这样晃我能看清什么呢,我可都是老太太了。” 摸了摸后脑,听吴老太太悠悠这么一句,忍不住再度审视一边身边人,手劲倒不小。 外头武士已背了新木板来,几个拆几个装,分工明确井然有序,蔡雯奚持着文书静等老太太回话,一刻过去,老太太依旧没个表情动作,也不开口,外头武士可都开始修房顶了,有些坐不住,轻咳一声正要来问,老太太终于张了嘴。 “这些,是族谱呀,瞧这字儿,应是百年前流传下来的,现今的人都不这样写了,你也来瞧,这几张内容差不多,什么父亲陈条,儿子陈一的,这几张呢,是姓冯的,嗯~这还有姓杨的,总是三家的族谱。” 蔡雯奚跟着老太太来瞧,面目渐渐明朗,将分好的三摞拿在手中,再次请教老太太最下面几行写的都是什么,从囊袋中翻出册子炭条,聚精会神来记,把写好的三页纸拿在手中来回翻着。 黄般这算不算寻仇呢? 将册子文书揣好谢过老太太,又翻出了三条坠子请老太太帮忙看看,嘴上嘀咕必不会叫她老人家白帮忙,抬眼看房顶武士动作利落,这么一会儿已是修完了一半,承诺今儿个将老太太的房子都修好了再走,这么多笑容,梦中爹娘被杀之后还是头一遭展露,脸上好像都不适应了,肌肉五官都不太配合,怎么瞧怎么别扭。 “这个坠子,我没瞧出什么来,其上刻的字儿,就是名字,这花纹,单是喜欢的物件吧?” 看老太太将坠子塞回手中,反复端详,心中还是存着疑影,若单是坠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为何都有,还如此相像。 最后一块木板钉上,蔡雯奚将脑中思绪暂收,抬眼看焕然一新的房子,开口夸赞武士们能干,再次谢过吴老太太,请其好好休息,带着武士回宫,本还欣慰进展不小的一颗心,随着眼前熊熊大火,一起烧了个干净。 ———— “快救火!” 扭身冲着身旁武士大喝,眨眼的功夫,周围黑了,铺面的热浪没了,她坐在床榻上。 一盏烛火匆忙来了塌边,帷幔被撩起,映着鹊歌迷糊且惊慌的面目。 “小姐,可是梦魇了?郡主府内未起火呀,可要奴婢吩咐厨房煮些银耳百合汤来?” 蔡雯奚粗喘着气,低下头颅双手捧了脑袋,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只叫鹊歌去隔间接着睡去,很快重新躺下,不再理她。 光亮渐远,周身又黑了下来,烛火那点微弱热气也随之离开,已算得上夏日了,被窝里怎还这么凉呢。 合死的眼皮上好像印着那漫天大火,狠睁了眼,她不禁在心里暗骂,回回都是如此!总在那关键时候醒来,好好的山主宫怎会突然起火,意外还是人为,同黄般可有关系,又是要等下回入梦才能知晓,而下会,梦中已不知过了多久,一两日,十天半个月,只求别眨眼换了季节,同为普通世间,怎就不能同这边相像一些。 可是没了睡意,再度起身一把掀了锦被,踩鞋下地,随便扯了件短袍披身,轻轻推门大步入院,起势化剑,银光刹那划过给院中花坛添了些色彩,风驰电擎在空中留下刷刷风响,便如此一直到天明,听公鸡清脆打鸣,撩了同汗水混在一起紧贴在脸上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