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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青哥哥,情哥哥

锦绣青梅 莺诉 8452 2024-06-19 10:16
  秦姨娘疑惑地看了眼沈陆离,顺杆而下道:“还望姐姐慎重考虑。”  周家小姐泼辣的名声,她亦有耳闻,只是从不知晓,她竟对自己的儿子存有那般心思。  若真能娶到周家的女儿,对陆离来说也不算坏事,甚至帮助很大,然而陆离却从未说起过此事。  郭夫人冷哼一声,“周小姐可不是一般身份,心悦谁是一回事,嫁给谁又是另一回事,妹妹难不成觉得自己能攀上那等门楣?”  “姐姐说笑了,我怎会……”  “没这种心思自然是最好。”  郭夫人凉凉打断她的话,睨向沈陆离,似笑非笑,“陆离,待宜婷回来,你便领着她在府中四处走走吧。”  秦姨娘紧紧捏着手帕,无力反驳。  沈陆离面无表情地作了一揖:“是。”  一时间,前厅无人再说话,沉默之中,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忽有轻咳声响起。  谢锦词紧张地望向沈长风。  郭夫人亦看了过来,面上噙着笑意,关切道:“长风可是身子不适?虽说秋闱将近,你温书之余,也得看顾好身体才行。”  沈长风温声:“两季交替,偶染风寒罢了,多谢母亲关心。”  说着,又咳了几声。  沈廷逸不屑道:“有病就回去看郎中,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可别将病气儿过给了表妹。”  郭夫人想了想,点头道:“长风,你便先回去歇着吧,我这儿备了些风寒药,晚些托人给你送去。”  “也好,长风谢过母亲。”  沈长风恭敬作揖,领着谢锦词离开。  他们一走,陈语薇也站了起来,福身道:“母亲,儿媳出来许久,留若欢一人在齐光院,到底有些放心不下。”  郭夫人呷了口热茶,掩去眸中不悦,不温不火道:“罢了,你也先回去吧。”  “母亲,我陪语薇一起回去,日后有机会,再好好招待两位表妹。”  沈廷砚也起身告辞,与陈语薇一前一后离开。  “语薇,可是有心事?”  刚出紫藤院,沈廷砚便握住了陈语薇的手。  纤弱素雅的年轻女子,哂然一笑,淡淡道:“并无心事,只是挂念女儿罢了。”  沈廷砚颔首,“方才母亲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五弟性情寡淡,若是没有人推波助澜,恐怕还真的不容易议亲。”  陈语薇不知想到了什么,眉间染上几分清愁。  她低喃:“若不是真心相爱,这般嫁娶,又有何意义?”  沈廷砚看向她,温柔一笑,“你我成亲,还不是因为有母亲搭桥牵线?语薇,能娶到你,是我三生有幸,我唯一后悔的便是没能早些与你相识。  “你温婉持家,内外慧中,我却时常在想,你十二三岁时是何模样?会不会也喜欢风筝和糖人,又可曾与人争吵过?你七八岁时又是何模样?是不是像冰雁小时候那般调皮,也爱哭鼻子?”  他眸光熠熠。  身侧的女子却始终不语。  他不禁揽住她的双肩,去寻她的眼,“语薇,上回纳妾之事……你还在怪我?那都是母亲安排的,我毫不知情,娶你的时候我便承诺过,今生唯你一人,绝不纳妾,我说到做到!”  陈语薇笑着摇头,“廷砚,我没有怪谁,母亲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你若真的纳妾,我并不介意。”  沈廷砚一愣。  他紧盯着她的脸庞,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然而,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的妻子,只是微笑着与他对视,眸中倒映着他的模样,明明只有他,却又仿佛从未有过他。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打破往日里的相敬如宾,揽她入怀,紧紧拥住!  感觉到一双素手轻轻环住了自己的腰,他不由得一笑,在她耳边轻声道:  “可是我介意。语薇,我介意。”  回到凌恒院不久,郭夫人果然派人送来了熬好的汤药。  彼时谢锦词正在小厨房准备晚膳,听见院里有动静,忙出来查看。  送药的是位面生的婢女,十二三岁的模样,年纪不大,脸上鄙夷的神色却是和紫藤院那些下人如出一辙。  谢锦词唤了声“姐姐”,快步迎上前,想要接过她手上的食盒。  谁料婢女一把推开她,“大夫人吩咐过了,这药,必须由我监督四公子喝完!”  说罢,她毫不客气地推开门,高声道:“听闻四公子染了风寒,大夫人特意让奴婢送来汤药,还请四公子趁热喝。”  谢锦词蹙着细眉,也跟了进去。  沈长风穿着霜白中衣,斜倚在软榻上看书,面色苍白如纸。  婢女端出汤药,递到他手边,皱眉道:“既然生着病,四公子用完药便早些休息吧。”  “有劳母亲费心了。”  沈长风笑意温和,接下那碗药,一饮而尽。  待婢女走后,谢锦词飞快地关上门,奔到少年身边,小脸上满是担忧,“小哥哥,你就这么喝了?万一那汤药里……”  “无妨。”  沈长风揉揉她的花苞头,语气不甚在意:“该来的,总归躲不过。”  于是,原本装病的少年,这下真的病倒了。  他浑身无力地在床上躺了三日,终是拗不过谢锦词,由着她出去寻郎中。  出府后,谢锦词一路直往永安堂而去,幸运的是,姜止并未外出,听闻小姑娘的来意,立刻唤上阿青一同出诊。  三人风风火火地回到凌恒院,便见拔步床上的少年双眸紧闭,额上虚汗涔涔,长指紧攥着身下的被褥,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小哥哥!”  谢锦词顿时慌了神,无措地站在拔步床边,澄澈鹿眼盈满水光。  姜止亦拧眉上前,有条不紊地替少年把脉。  谢锦词含泪望着他,见他时而深思,时而展眉,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良久后,姜止提笔写下一张药方,吩咐阿青出去煎煮。  谢锦词哽声道:“姜大夫,我家公子……”  “应是误食了山黄连,体内无寒气,所以症状强烈了些,并无大碍。”  姜止拍拍她的肩膀,温声宽慰。  谢锦词点点头,心中掠过一个悚怖的想法,“姜大夫,若是我家公子染了风寒,会如何?”  “小丫头……”  姜止眸光一黯,轻轻摇了摇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下次若再出事,仍然要第一时间来找我,记住了吗?”  他不回答。  这个答案,更让谢锦词揪心。  她根本不敢往深处想,认真应下姜止的话,逃一般跑了出去。  姜止叹息一声,拧了湿帕为沈长风拭汗。  少年冷不防睁开眼,盯着床畔年逾半百的老大夫,哑声道:“你认识我。”  姜止目露慈蔼,“沈家的四公子,我自然认识。”  沈长风凉凉勾唇,桃花眼底一片阴鸷,“不必拐弯抹角,你很紧张我。说吧,你究竟是谁?”  “永安堂坐堂大夫,姜止。”  “呵,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行医三十余载,未曾更改过名姓。十年前,兵马大将军府邸,我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公子尚且年幼,记不起我,实属情理之中。”  谢锦词蹲在池塘边,望着水面出神。  大白在她身后来回踱步,时不时用黄澄澄的嘴巴轻啄她一下。  小姑娘纹丝不动。  大白不解地歪着长脖子,“轧轧”叫了好一会儿,见她仍旧没有反应,干脆卧在她身侧,静静地陪伴她。  忽有脚步声响起。  大白忙探头去看,黑溜溜的眼睛里倒映出一方陌生人影。  不是那个总想拿它炖汤的腹黑少年,也不是常常喂它新鲜菜叶的憨厚少年。  白鹅不禁变得警惕。  它扬起长颈,意味不明地低叫了两声。  谢锦词抬眸,眼圈儿染着红,嗓音软糯:“阿青?”  “这是你养的鹅?倒是颇有灵性。”  阿青浅浅一笑,“我可以摸摸它吗?”  谢锦词点点头。  阿青伸出手,瞧见白鹅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摸下去。  他在谢锦词身旁坐下,轻声安慰道:“姑娘且放心,先生开的药方,十分寻常,只需调养五六日,你家公子便能好起来。”  “阿青,谢谢你。”  “我,我叫容青。”  谢锦词望向他,一双鹿眼清亮,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  青稚秀气的少年,赧然与她对视,“我说,我的名字叫做容青,上回在永安堂,听到姑娘自称词儿,不知姑娘的名字……姑、姑娘,你怎么哭了?”  泪珠从那双润黑漂亮的眼睛里滚落,在白皙面颊上留下几道湿痕,无声融入泥土中。  谢锦词弯了弯唇瓣,“阿青,若是没有你和姜大夫,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们肯帮我,我真的很感激……”  “姑……词儿。”  容青犹豫了一瞬,还是抬手替她擦去眼泪。  对上小姑娘惊讶的目光,他不自然地别过脸,手指上余留着她的泪水,灼得他心慌意乱。  “我,我并无冒犯之意,家中有位小妹,年纪与你相仿,所以我才……”  “我知道了,你跟着姜大夫学习医术,回家的时间一定很少吧?”  谢锦词细声。  “嗯……我家并不在临安。”  容青见她并未反感自己,暗松了口气,扬唇道:  “我从小就想做一位悬壶济世的大夫,七岁那年,兄长亲自送我来临安,拜了先生为师,算起来,我已经四年没回过家了,都快忘了小妹的模样。”  谢锦词心中动容,绽出一抹灿烂笑容,脆声道:“青哥哥!”  容青一愣。  容貌可爱的小姑娘,眼角湿润,却笑得眉眼弯弯,“你不是很想念你妹妹吗?若你不介意,我以后便这样唤你!”  “可,可以吗?”  “青哥哥!”  谢锦词认认真真地又唤了一遍。  容青失笑,“词儿,谢谢你。”  ……  一连好几日,容青都亲自送药过来。  他煎药,谢锦词便在一旁陪着他说话。  两人的关系迅速熟络起来。  喝了整整七日药,沈长风已彻底无碍。  谢锦词送容青出府,回来时,就见少年懒懒倚在廊柱前,桃花眼微眯着,盯得她直发怵。  “小哥哥这般看我作甚?”  小姑娘仰着细白小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妹妹左一声青哥哥,右一声青哥哥,倒是唤得甜腻。”  少年睨着她,嗓音温温,“干脆叫情哥哥吧,岂不是更好听些?”  ^^  沈长风,情敌突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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