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慢悠悠往凌恒院走,心中估算着两座院子的距离。 想着从今往后小姑娘不再与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生出些微烦躁来。 回到自己那依旧冷清的院子,他忍不住低低叹息。 “长风!你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过了这么多天也不去找我,现在还有脸回来?!” 临街的院墙,翻进来一位少年。 因着动作大了些,鹤氅不小心蹭落枝头上的雪,直接砸了他满身满脸。 正是傅听寒。 他气鼓鼓地摸出一杆烟枪,狠狠抽了一口,“你怎么跟我说的?不是年后才动手吗?竟然骗我,太过分了!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他大步走向沈长风,抓着对方手臂上下检查,嘴上虽埋怨着,却难掩眼中担忧。 良久,他轻声,“没受伤吧?” 不是问有没有得手,而是问有没有受伤。 沈长风弯起桃花眼,“我这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么?” “你……唉,你何时才能让我不这么操心?” “我瞧着你的除夕过得不是挺滋润?听说你还给我四妹妹包了压岁钱,啧,几个数呀?” 沈长风一揶揄,傅听寒就结巴了。 他不自然地别过脸,俊俏脸庞悄悄红了个透。 沈长风轻笑,“如今浔水帮已然夺得,只可惜,咳咳,帮主不是我。” “我就说秦妄不安好心!” 傅听寒拧眉,作势要挽袖子,“他现在人在哪里?我得去找他说道说道,不就下了点软骨散吗?凭什么他当帮主啊!” “听寒,” 沈长风闭了闭眼,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帮主是……谢锦词。” “哈?” 傅听寒有些懵。 “此事很有些复杂,日后我再慢慢与你解释。帮主虽然不是我,但浔水帮依旧可以交给你来打理,不仅如此,江南一带的丝织业,我也会想办法收入囊中。听寒,你准备准备,用不了多久,有的你忙。” “好说好说。” 傅听寒愣愣点头,“不过说起丝织业,你打算从哪儿入手?据我所知,江南最大的织造府在恒阳……” “不错,正是恒阳王名下之产。” “恒阳王?如今的恒阳王,不就是郭夫人的兄长吗?” 傅听寒若有所思。 …… 掌灯时分,沈腾亲自把谢锦词送回漾荷院。 方方正正的小院儿,花团锦簇,暗香盈鼻,朦胧月华下,别有一番清雅。 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待谢锦词点燃烛台,照亮漆黑寝屋,他猛然惊觉,这么大的院子和寝屋,就只有词儿一个人住! 前几日他忙着应酬,再加上词儿一直住在凌恒院,今天才搬进新居,所以他不曾想到给词儿安排婢女。 正要问问小姑娘怕不怕,那小小的身影已经奔到他面前,仰着脸甜笑道:“义父,您忙了一天,早些回去歇息吧!” 沈腾望着她,眼里满是慈爱欣慰。 这般懂事的女儿,他简直是捡到了宝贝呀! 心里记下为她挑选婢女的事,沈腾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好,词儿也早些睡,明早我再来看你。” 小姑娘应得乖巧。 澄澈鹿眼目送沈腾离开,她后脚便悄悄溜了出去。 她怕扶归忘记喂大白,所以想去凌恒院看看。 寒夜料峭,游廊风灯光影斑驳。 谢锦词轻车熟路来到凌恒院,还未踏进院门,远远就听见大白“轧轧”的低叫声。 对这只她亲手豢养的白鹅,她最熟悉不过。 大白只有在进食的时候才会这般叫,而且还是吃得很满足的那种。 小姑娘扶着古旧白墙,悄悄探出小脑袋,朝院儿里望去。 只见白胖肥鹅躬着长颈,欢欢喜喜在石子路上啄食菜叶,而坐在石阶上喂鹅的少年,霜白中衣外搭着件儿绣银鹤望兰大氅,竟是小哥哥! 谢锦词怔住。 平日里小哥哥总说要拿大白炖汤喝,她才刚搬走,这厮怎就自己喂起来了? 哼,口是心非! 明明就很喜欢大白嘛! 心中正腹诽,少年温醇的嗓音遥遥传来: “乖,多吃点儿,再长胖些才好。到时候鹅掌红烧,鹅翅清蒸,鹅肝炖汤……啧啧,大补呢。” “小哥哥!” 谢锦词实在听不下去了,绷着小脸冲进院子。 她紧张地抱起大白,生怕少年给它喂了毒似的,不忿道:“要不是漾荷院没有合适的地方养大白,我肯定会把它带走!现在大白只是暂时寄养在你这里,小哥哥,你不许打它主意!” 夜色里,女孩儿面庞皎洁如满月,就连生气的模样也可爱得紧。 沈长风轻笑,“反正妹妹现在也不住我这儿,要是哪天我想吃鹅肝了,偷偷宰了这鹅便是,方便得很。” “不许!” 谢锦词瞪他一眼,把大白轻放在地上,赶着它回笼,“以后我每天都会来看一次大白,若它少了一根羽毛,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行啊,你要是哪日不来,就等着给这胖鹅收尸吧。” 沈长风薄唇轻勾,桃花眼里俱是得逞笑意。 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过来。” “这么晚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小姑娘噘着粉唇,如是说着,却还是乖乖巧巧地坐了过去。 少年展开大氅,分给她一半,顺手将她圈在怀中。 “呵,妹妹的腰好细。” “小哥哥,你手往哪儿摸呢!” 谢锦词拍开那只不安分的手,“男女有别,而且现在我是你的义妹,你说话能不能正经些?” “妹妹这么凶作甚?我不过实话实说,哪句话不正经了?” 少年弯着桃花眼,修长手指继续在那不盈一握的细腰上徘徊。 这腰又细又软,不知能在床上玩出多少花样来…… 他正心猿意马,怀中传来一声轻喃:“小哥哥,等以后我去了上京,外祖父会不会也像义父这样对我这么好?” 少年垂眸,瞧见小姑娘正望着月亮,澄澈鹿眼满盛不安。 “你若再乖巧些,说不定会呢。” 他温声。 何止是会, 大司马的嫡亲外孙女,是该站在万人中央,那最最耀眼的娇贵明珠。 她的尊贵,她的殊荣,他都会一一为她捧来。 哪怕这些东西,他沾不上一丝一毫。 “真的?” 谢锦词望向少年,嘴角止不住翘起。 这个笑容,轻轻浅浅,小心翼翼,却又充满了希望。 沈长风心头微动,忍不住将她揽得更紧。 “妹妹可想听上京的故事?” “想!” 少年笑了笑,清冽嗓音娓娓响起。 没过多久,肩头忽然一沉,少年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良久,他轻声: “这是妹妹自个儿睡在我凌恒院的,可怪不得我。” 寒风吹过,微凛。 少年凝看小姑娘熟睡的恬静眉眼,桃花眼底温暖如春。 翌日清晨,谢锦词迷蒙睁眼,入目青帐熟悉,让她感到莫名心安。 不过须臾,她惊诧地坐起身来。 她不是搬去漾荷院了吗,昨夜怎的歇在凌恒院?! “妹妹醒都醒了,还不快去做早膳?你哥哥我可是早就饿了。” 寒梅立雪的屏风后,青衣少年笑吟吟踱步出来。 谢锦词断断续续想起昨夜的事,细眉轻轻蹙起,“小哥哥,昨晚你为何不叫醒我?” “啧,我怎么没叫,妹妹睡得像个死猪一样,也得我叫得醒才是。” 沈长风挑了挑眉,“今早不吃阳春面,妹妹做几道小菜吧。” 瞧见小姑娘鼓起了面颊,他忙补了一句:“如今妹妹已不是我的婢女,恐怕以后再也不会为我洗衣做饭,这顿早膳,权当是给咱俩的主仆情谊践个行吧。” 谢锦词果然没有拒绝。 她穿戴梳洗完,就一头扎进了小厨房。 很快,四菜一汤被盛进碗碟,品相已是相当有模有样。 沈长风也没说要去屋里用膳,两人就着小厨房的桌子长凳,对坐而食,姿态皆是斯文矜贵。 少年难得没有开口挑刺儿,长睫低垂,慢悠悠地喝着汤。 谢锦词大抵是真把这顿饭当成了饯别宴,因此心情格外沉重。 只是沈长风不说话,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早膳在沉默中结束。 沈长风搁下筷箸,扬唇一哂,“说起来,小词儿可真成了我妹妹,以后想再欺负,只怕是有些难咯。” 谢锦词有些想笑。 她仰着细白小脸,佯装骄傲道:“如今我有义父撑腰,小哥哥可不能再欺负我!” “欺负你又如何,难道父亲还能十二时辰都待在你身边吗?” 少年说着,见她脸蛋儿嫩生生的,伸手就想掐一下。 谁知刚碰上去,门外却传来一声咳嗽。 沈腾面色不善地踏了进来,“长风,你想做什么?!” 沈长风笑得尴尬而不失礼貌,“父亲来了,我瞧见五妹妹脸上有颗米粒,正想替她擦干净。” 谢锦词忍着笑,得意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小哥哥也有吃瘪的一天,呵呵! “义父,您先去正屋等我,我洗了碗便过来。” 她认真收拾碗筷,因此没有瞧见沈腾阴沉的脸色。 如词儿这般年纪的女孩儿,哪个不是窝在父母怀里撒娇享福? 可他的词儿,他的女儿,却如此早慧懂事。 显然,是做惯粗活的样子。 他心疼不已,睨了眼沈长风,转向门外,冷声道:“这府里可是没有女婢了?!竟也劳得你们五小姐亲自洗碗?!” 鸿永院管事的冯妈妈等人姗姗而来,被沈腾的气势骇了一跳,纷纷跪下,欲要解释,却又面面相觑不知从何解释。 谢锦词也唬了一跳,连忙拉住沈腾的宽袖,“义父,我做惯了这些活儿,没关……” 话未说完,沈腾寒着脸转向沈长风,“长风。” “父亲。” “去,把碗洗了。” “……是。” 沈长风保持微笑,开始收拾碗筷。 他去打洗碗水时,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瞥一眼谢锦词。 看得小姑娘心惊肉跳。 ^^ 您的护女狂魔已上线…… 【《锦绣青梅》】之133妹妹的腰好细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莺诉】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锦绣青梅》】之133妹妹的腰好细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锦绣青梅》之133妹妹的腰好细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莺诉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锦绣青梅》之133妹妹的腰好细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下一章预览:...木兰,生长在遥远的狄国境内。她想起第一次见秦妄时,对方自称狄国人士,小哥哥才一改态度应下他的邀约。秦妄来自狄国,奇楠香木珠亦来自狄国。小哥哥曾说,他从记事起便带着这串珠子。难道,这是小哥哥母亲的东西?小哥哥的母亲,是狄国人?她只知小哥哥六岁回到沈家认祖归宗,而六岁之前的事,未曾听他提起过半分。她思绪纷乱,抬眸望向少年,却见对方已经离开。雪光透过薄薄的竹篾纸洒落进来,少年青衣挺拔,侧影温雅,正穿过檐下。她看着,嗓音轻轻,仿佛叹息,“...... 下二章预览:...... 下三章预览:...... 下四章预览:...亲,排场很大,引得沿街百姓纷纷驻足观看。街边的酒楼里,沈长风自斟自饮。一府主簿郭容卿,就坐在他对面。四十多岁的读书人,因为郭家而彻底断了仕途。他目睹这场迎亲的派头,摇了摇头,“郭家已是江河日下,我能理解顾家主母想拉一把娘家的心思,但她不该把女儿送进火坑。”“左右又不是她生的女儿。”沈长风没好气,“郭大人,我花银子请你上酒楼,不是让你发表对郭家的看法。我问你,你之前答应引荐给我的那几位商人呢?”他还等着吞并桑田呢。郭容卿咳嗽一声,“这个……”少年冷笑:“他们不愿意跟我合作?”“是。他们说沈公子是读书人,做生意这种事,大约只是头脑一热。他们现在跟郭家合作得很好,如果贸然决裂,结局未知。他们冒不起这个风险。”少年修长指尖敲击着桌面。良久,他饮下一盏酒,“看来,非得我亲自跑一趟郭家了。”少年离开酒肆时,忽然回首,“对了,忘了问郭大人,你的手指……”郭容卿垂眸。他的左手小指,赫然断掉半截。他笑了笑,把左手藏进袖中,“陈年旧伤,不足挂齿。”“这样啊。”少...... 下五章预览:...... 下六章预览:...轻叹,“姜无忧,我从来都是睚眦必报之人,纵然你我身上流着相同的血,你有害我之心,我便不会留你。“对不住了……皇姨母。”黑夜中,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地闪到他跟前,单膝跪地,抱拳道:“天机阁破风,见过少主。”少年低笑,“姜无忧把天机阁给了我?”破风垂眸,略显尴尬,“那位谢姑娘,如今也是天机阁的主子。”“谢锦词?”沈长风挑了挑眉,目光扫过河畔长街,却没有寻到那个本该乖乖等着他出来的小姑娘。薄情馆。月桥花院,玉窗朱栏。九岁大的小姑娘,推门踏进天字号雅座。小姑娘穿水青色衣裙,眉眼恬静俏美,眼波流转间,比恒阳的春水还要多情。她的目光落在窗台上。月色中,那里静静躺着一枚骨梳。窸窣声起,一位容貌清秀的婢女,从屏风后出现,施施然撤下那座玳瑁花鸟屏风。屏风后设有桌椅,身姿玲珑、面容妩媚的妇人,正端坐吃茶。妇人身后站着两名侍卫,一人抱剑,一人握刀,肃然而立。婢女上前,朝谢锦词福了福身,“谢姑娘,别来无恙。”谢锦词看着她。这婢女她似乎见过,可一时半会儿有些想不起...... 下七章预览:...... 下八章预览:...... 下九章预览:...... 下十章预览:...”少年挑眉,“妹妹成天大鱼大肉,有必要去陆家凑这顿饭吗?你要是真的嘴馋,大不了我领你上铜雀楼吃。”“我去陆府是拜年,不是为了那顿饭!”“那也不许去。”“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反正不许去。”两人正争论着,陆景淮的声音忽然响起:“词儿,你爱吃什么?我让府里的厨子给你做!”谢锦词望去,陆景淮竟然翻墙进了漾荷院,正站在门边看着她!她尚未回答,沈长风道:“陆家宴席,宾客盈门,我这边听着就热闹。既是宴客,不如也宴我一个?好歹,咱也是邻...... 本章提要少年慢悠悠往凌恒院走,心中估算着两座院子的距离。 想着从今往后小姑娘不再与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生出些微烦躁来。 回到自己那依旧冷清的院子,他忍不住低低叹息。 “长风!你背着我都干了些什么?过了这么多天也不去找我,现在还有脸回来?!” 临街的院墙,翻进来一位少年。 因着动作大了些,鹤氅不小心蹭落枝头上的雪,直接砸了他满身满脸。 正是傅听寒。 他气鼓鼓地摸出一杆烟枪,狠狠抽了一口,“你怎么跟我说的?不是年后才动手吗?竟然骗我,太过分了!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他大步走向沈长风,抓着对方手臂上下检查,嘴上虽埋怨着,却难掩眼中担忧。 良久,他轻声,“没受伤吧?” 不是问有没有得手,而是问有没有受伤。 沈长风弯起桃花眼,“我这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么?” “你……唉,你何时才能让我不这么操心?” “我瞧着你的除夕过得不是挺滋润?听说你还给我四妹妹包了压岁钱,啧,几个数呀?” 沈长风一揶揄,傅听寒就结巴了。 他不自然地别过脸,俊俏脸庞悄悄红了个透。 沈长风轻笑,“如今浔水帮已然夺得,只可惜,咳咳,帮主不是我。” “我就说秦妄不安好心!” 傅听寒拧眉,作势要挽袖子,“他现在人在哪里?我得去找他说道说道,不就下了点软骨散吗?凭什么他当帮主啊!” “听寒,” 沈长风闭了闭眼,很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帮主是……谢锦词。” “哈?” 傅听寒有些懵。 “此事很有些复杂,日后我再慢慢与你解释。帮主虽然不是我,但浔水帮依旧可以交给你来打理,不仅如此,江南一带的丝织业,我也会想办法收入囊中。听寒,你准备准备,用不了多久,有的你忙。” “好说好说。” 傅听寒愣愣点头,“不过说起丝织业,你打算从哪儿入手?据我所知,江南最大的织造府在恒阳……” “不错,正是恒阳王名下之产。” “恒阳王?如今的恒阳王,不就是郭夫人的兄长吗?” 傅听寒若有所思。 …… 掌灯时分,沈腾亲自把谢锦词送回漾荷院。 方方正正的小院儿,花团锦簇,暗香盈鼻,朦胧月华下,别有一番清雅。 可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待谢锦词点燃烛台,照亮漆黑寝屋,他猛然惊觉,这么大的院子和寝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