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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痛快些,每月一两银子如何?

锦绣青梅 莺诉 7015 2024-06-19 10:16
  翌日清晨,谢锦词早早起了床,拎着食盒从沈府后门离开。  沈长风有伤在身,需要大补,她打算再去铜雀楼买些乌鸡老参汤。  昨日冬黎给她的元宝,还剩三两半,加上之前还完沈陆离余下的半两,共计四两银子。  从铜雀楼买完汤出来,荷包又瘪下去一半,现在,她全身上下只有二两银子了。  小姑娘有些发愁。  按照这种方式花钱,根本是入不敷出。  她得想办法挣得更多银两,既为以后去上京寻亲攒下盘缠,也为现在以防不时之需。  她还得想办法减小日常开支,总去酒楼里买熟食,实在有些奢侈。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买食材学习做菜,至少能节约大半银子。  小姑娘越想越觉得可行,回府的脚步也转到了景和街。  此街与沈府后门相通,出行极为方便。  相比长安巷,景和街略显狭隘,却因地处富贵人家锦集的黄金地带,故而热闹非凡。  市集鲜少有酒楼,多是一些卖菜的小摊小贩,穿街走巷的也净是一些大户人家负责采买的婆子丫鬟。  谢锦词臂间挽着食盒,睁着水灵清澈的小鹿眼,左看看,右瞧瞧,处处都觉得新鲜。  耳畔回荡着各式各样的叫卖声,她没买过菜,一时也拿不定注意该买些什么。  正走着,路边忽然响起一道凌厉的“轧轧”声,把她吓了一跳。  小姑娘循声望去,随即被一个困在青色竹笼里的白胖身影所吸引。  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大鹅,脖颈高长,黑溜溜的眼睛下面,装点着黄澄澄的扁平嘴巴。  卖鹅的是一位中年妇人,身穿单薄的旧色麻布衣裙,见她望过来,粗粝黑黄的脸上绽出一抹真挚笑容:  “小姑娘,买鹅吗?这是俺自家养的,你瞧它长得多好!”  她说着,眼里露出自信的光华,无奈又不舍地看向竹笼里的白鹅。  那纯粹亲蔼的目光,令人动容。  “轧轧!”  白鹅似乎听得懂人话,歪着脑袋直冲谢锦词叫,娇憨的模样极惹人喜爱。  妇人笑道:“它这是想同你走呢!”  谢锦词眉眼弯弯,将信将疑地蹲在竹笼前,细白手指从笼缝中伸进去。  白鹅立刻伸长脖子蹭她的手,逗得她忍俊不禁。  “大娘,这只鹅怎么卖?”  小姑娘细声细气地问道。  “这鹅与你有缘分,你若真愿意买,给俺一两半银子就成了!竹笼送你!”  妇人神色柔和地摸了摸竹笼,含笑轻叹,“这笼子,是俺男人亲手编的,卖相或许差了些,但耐用得很!唉,也怪不得他,他以前是做力气活的,后来摔断了腿才开始学着编竹笼,若不是急需银钱给他买药,俺可舍不得卖了这鹅……  “嗨,扯远了。小姑娘,这白鹅是俺一手喂大的,可通人性了!买回去看家护院,还能下蛋吃哩!”  甫一听见这只鹅要一两半银子,谢锦词本来还有些犹豫,但听到后面那番淳朴的话语后,她立即下定决心要买下白鹅。  姑娘家家的,总归心善,况且,她是真的很喜欢这只漂亮的鹅。  “大娘,这鹅我要了,给您钱!”  谢锦词从荷包里拿出一两半,笑容甜甜地递上前。  回到凌恒院,小姑娘拎着竹笼来到池塘边,迫不及待地把白鹅放出来。  白鹅一点也不认生,“轧轧”叫了两声,昂首阔步地四处走动,很快就熟悉了环境。  谢锦词屁颠屁颠地跟在鹅后面,全然忘记了手里还提着装有乌鸡老参汤的食盒。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蓦地传来一声轻笑,少年清越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  “妹妹真是好兴致,追着一只鹅都能跑上半刻钟。你哥哥我还饿着肚子呢,你倒好,自个儿在这里玩得不亦乐乎,啧,真真是头小白眼狼。”  “小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谢锦词惊愕回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还没把食盒送去房里。  她有些窘然,无措地眨了眨眼睛,细声道:“那个,我买了乌鸡汤,可是忘了拿给你……”  沈长风懒洋洋倚着一棵垂柳,潋滟目光落在白鹅身上,像是在看一盘绝味佳肴。  “妹妹打哪儿买来这样一只肥鹅?是知晓鹅肝大补,所以特意为我买来做鹅肝汤的吗?”  白鹅对上少年含笑的桃花眼,立刻耷拉下脑袋,扭着屁股躲进竹笼里。  提到做汤,谢锦词更加慌乱茫然。  她想起自己明明是去景和街买菜的,菜没买回来,却带回来了一只鹅。  可她买鹅的初衷并不是杀了炖汤……  沈长风弯着桃花眼,饶有兴味地观察小姑娘的神色变化,“妹妹还站在那里作甚?鹅都知晓自己进笼,你还不快去把它宰了?”  “轧轧……”  白鹅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瑟缩在竹笼角落,黑溜溜的小眼睛十分无辜。  “小哥哥!”  谢锦词忙挡在竹笼前,“这只鹅很聪明的,不仅能看家护院,还能下蛋吃……不可以杀!”  少年挑眉,“妹妹的意思是,要养着这只鹅?”  小姑娘麻溜点头。  “呵呵,也不是不可以。”  少年懒懒勾唇,“我养妹妹一张嘴,已经很不容易了,如今又多了一张嘴,该如何算?不如,这只鹅的吃穿用度,便从妹妹的月钱里扣吧?我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主子,痛快些,每月一两银子如何?”  谢锦词:“……”  先不论鹅有没有吃穿用度这一说法,她每个月的月钱也就只有一两银子而已啊!  若是每月都要拿出一两银子养鹅,那她岂不是一文钱也存不到?  正犹豫着,少年优雅迈步,朝着竹笼而来。  白鹅惊恐地低叫起来。  谢锦词以为他要抓鹅,心头一紧,小跑着上前将人拦住,妥协道:“一两银子便一两银子!反正这只鹅不能杀!”  “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  沈长风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花苞头,弯身接过她手上的食盒,“我不过是来取我的乌鸡汤。”  于是,每月出一两银子养鹅的事情,就这样一锤定了音。  解除了危机的大白鹅又开始无忧无虑地四处转悠,谢锦词却恹恹地坐在屋外石阶上,看着那盆茎叶翠绿的长寿花发呆。  白鹅偶尔会踱步到前院,仰着脖子冲她叫两声,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摇摆着翘臀绕回到池塘边,惬意极了。  天空高远,阳光从云层间落下,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寒风吹过,冷冽刺骨,身穿单薄半臂的小姑娘环抱双膝轻轻发抖。  以前在扬州,这种时节她早该换上冬衣了,虽说她的冬衣都是堂姐穿旧了的,但好歹也能御寒保暖。  正想着,一个年纪稍大、身形略显壮硕的婆子端着个托盘姗姗而来。  谢锦词定睛看了看,马上认出来这是大房的管事吴妈妈,她之前在紫藤院见过的。  小姑娘连忙站起来,向前迎了几步,嗓音甜甜地打了声招呼。  吴妈妈冲她点点头,把托盘递到她手里,“这是你们院儿的冬衣,记得分配下去。”  谢锦词看着盘中缝制精良的锦缎细袄,仿佛已经感受到了穿上它之后的融融暖意,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灿烂,“多谢吴妈妈!”  吴妈妈应了一声,随口问道:“四公子呢?可是在房里温书?”  不待谢锦词回答,她忽然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大夫人交代的事情你可莫要忘记了,到时候,奖赏你的可不止这几件冬衣。”  小姑娘脸色霎时一白,端着托盘的手,倏然收紧几分。  (吴妈妈:“你这是什么反应?怎么?我是容嬷嬷还是魔鬼?”)  吴妈妈离开后,谢锦词在冷风中站了许久。  她僵硬地伸出手,拨了拨托盘中的衣物。  除了最上面的几件袄裙别致精美,底下的全是一些粗布夹棉的糙袄,有小厮的,也有婢女的。  那几身婢女的冬衣明显不是她穿的尺寸。  小姑娘歪了歪头,眼露困惑。  在凌恒院,她并不记得还有其他婢女。  那么这些多出来的冬衣,究竟是为谁准备的呢?  问题很快有了答案。  三日后的傍晚,南霜背着包袱,神色愁倦地踏入凌恒院。  彼时谢锦词正踮着脚在院儿里抢收衣服。  天上黑云低矮,周遭狂风呼啸,暴雨欲来。  她得赶在下雨之前,把晾晒在竹竿上的衣裳收到屋里去。  小姑娘抱着层层叠叠的霜白中衣和青衫,回头就看见南霜站在廊檐下,纤瘦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也不知她经历了什么,短短几日不见,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双目染着血丝,眼眶下青黑一片。  原本面容明艳美丽的少女,仿佛沧桑了好些岁数。  谢锦词快步走到她面前,细声道:“姐姐,你是来找公子的吧?这个时辰,公子应该还没醒,不如我先进去看看?”  若是平常,她才不会说这种话,不论谁来找小哥哥,都不是她能阻止或干预的。  但现在情况特殊,小哥哥先是受了鞭刑,后又染了风寒,竟一病不起,整日除了喝补汤便是躺在床上休息,连返回书院都给耽搁了,倒是扶归贴心,干脆替他请了半月的假。  小哥哥特意嘱咐过,在他睡觉的时候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要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谢锦词才不愿插足他和南霜之间的事,费力又不讨好,说不定还会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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