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词失笑,“我的魂儿丢了吗?你要这样喊我。” 江南有的地方,小孩儿若是被鬼物吓到,长辈就会揉着她的耳朵,一遍又一遍唤她的名字,据说能把吓丢的魂儿唤回来。 沈长风捏捏她的耳朵,“我只是觉得,刚刚的谢锦词有些可怕,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女孩儿。我的女孩儿,应该娇小无助,应该单纯得像是白纸,应该对这个人间生不出半点恶意。” 谢锦词沉默着。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男人的衣裳。 她哑声:“沈长风。” “嗯?” “我想回家。” “可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你回家做什么?” “沐身。” 想回家清洗这副肮脏的身体,哪怕已经无法洗干净。 沈长风仿佛听不出她话里含义,笑容格外宠溺纵容,“好,我们回家。” 他抱着她,朝御花园外走去。 谢锦词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她低垂眼帘,甚至不敢抬头看一下男人的表情。 她已经不干净了,沈长风一定很在意…… 即使不说,他也一定非常在意。 他对她这么客气,是因为想要放手吗? 这样的自己, 已经配不上他了。 苦涩的眼泪不停滚落,女孩儿拼命咬住唇瓣,不肯叫他听见自己细弱的哭腔。 殊不知所有的小心思和动作,全都被沈长风收入眼底。 桃花眼闪烁着浓烈杀意,他沉默着往前走,不曾戳破她。 两人穿过游廊。 游廊对面,沈镜贞带着侍女满脸晦气地吹风。 自从宁摇星嫁进太子府,太子就没碰过她一下! 真是气死她了! 她拽着绣帕,突然注意到沈长风和谢锦词。 她挑了挑眉,“瑾王这是做什么?他和谢锦词不是名义上的兄妹吗?” 侍婢小声:“侧妃娘娘有所不知……” 她把御花园抱厦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镜贞笑得合不拢嘴,“和容折酒睡了?还被那么多人看见?活该!这种小地方来的女人,除了仗着姿色攀附权贵,再干不出其他事。和江氏那个老女人一路货色,就知道勾搭男人!” 她磕着瓜子儿,想起什么又道:“你前些时候去禄丰钱庄存银子,不是说看见谢锦词了吗?” “是呢,她在禄丰钱庄还钱。奴婢问过掌柜,据说司马府欠禄丰钱庄不少银子,她还了一部分,还欠着二十万两雪花纹银呢!” 沈镜贞眼眸微动,“你去禄丰钱庄,告诉掌柜的……如果他不答应,你就用银钱贿赂他。” 寒风凛冽。 女人阴气森森的话,尽数湮灭在寒风里。 …… 沈长风把谢锦词带回了朱雀街的小别院。 谢锦词洗了七遍澡,皮肤都搓红了,仍然觉得不够。 她实在记不起她和容折酒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元帕上的血却是真实存在的。 她抱住自己蜷缩在浴桶中,哭得不能自已。 屏风外,沈长风默然而立。 他倚在门边抽烟,因为抽得太凶,最后整个屋子都笼罩着烟草味儿。 长夜寂静,耳边反复回响的,是女孩儿脆弱卑微的抽噎。 男人越来越不耐烦,最后随手把烟枪往腰间一挂,骂了句“操”,抬步离开小别院。 扶归端着宵夜过来,撞见凶神恶煞的自家主子,连忙道:“公子,您要去哪儿?我去夜市上给您和小姐买了宵夜呢!” “杀人!” “呃……” 直到下半夜,谢锦词才从浴桶里出来。 她昏昏沉沉地爬到榻上。 焱石铸就的床榻,天生就有一股暖意,浸润到她的四肢百骸,慢慢镇住了体内流窜的寒毒。 谢锦词很快睡着了。 一夜到天明。 大半年以来,她几乎每天早起晚睡侍弄首饰铺,因此鸡还没叫,她自然而然就醒了。 下意识望了眼窗外天色,还好,时辰尚早。 她正要起床,却觉身上压着重重的东西。 定睛望去,沈长风趴睡在自己身侧,一条劲瘦有力的大长腿压在自己腰间,一只手紧紧搂着她的…… 胸。 她猛然坐起,“沈——” 还没喊完,就看见男人眼底没休息好的青黑色。 他手臂上有伤,虽然草草包扎过,但血液仍然从纱布里渗出,瞧着怪吓人的。 她咽了咽口水,轻手轻脚地下床更衣梳洗。 站在檐下纠结片刻,她终于下定决心今天上午不去店铺。 她来到小厨房,花时间做了几个精致的家常小菜,又煮了沈长风爱吃的酱汁牛肉面。 酱汁是她现调的,香浓醇厚,他一直都很喜欢。 她把小菜和一大碗牛肉面放在托盘上,送到了寝屋。 沈长风已经醒了。 他披着外裳坐在榻边,眉目深沉地盯着她,“我以为你走了。” 谢锦词没搭话,把托盘放到桌上,又捧来沾了盐的柳条叫他净牙。 男人净完牙,谢锦词打了温水过来,“洗脸。” “替我洗。” 男人声音嘶哑,含着浓浓的起床气。 谢锦词仔细给他洗了脸。 沈长风坐到桌边吃面,好看的桃花眼低垂着,含糊不清道:“我昨晚去了容家。” 谢锦词愣了愣。 “本来打算杀了容折酒,只是容家侍卫太多,没能得手。” 他低估上京世家的底蕴了。 谢锦词望了眼他受伤的手臂,有些别扭地挪开小脸,“你不用为我报仇。我自己的仇,自己会报。” 男人大口吃着面,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谢锦词有点儿嫌弃,“你能不能吃的文雅点?” 沈长风吃完面,把汤底也喝了个干净。 他不以为意地擦擦嘴,“上了战场,才知道所谓的文雅都是不值一提的鬼玩意儿。打仗的时候,有碗面吃就不错了,还管吃相文不文雅?世家贵族的文雅,全是边疆士兵用性命换来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谢锦词的心却一阵阵揪着疼。 这大半年,沈长风过得也不容易吧? 沈长风又开始吃小菜,“虽然昨晚没能杀掉容折酒,不过我烧了容家的府邸。” 谢锦词:“……?!” 沈长风掀起眼皮看她,“我这么厉害,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谢锦词又别过小脸。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手背,沉默地转身离开。 “谢锦词,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身后传来沈长风大大咧咧的叫嚷。 谢锦词跨出门槛,声音低得自己都要听不见: “我很脏。” 她消失在门边。 沈长风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 良久,才假装没听见,继续吃菜。 直到谢锦词离开小别院,男人才抬手捂住双眼。 惨白的冬阳从花窗外洒进来,笼罩着他。 “我不介意啊……” 他声音很轻。 …… 谢锦词浑浑噩噩来到自己的首饰铺。 昨夜宫中之事已经传开,就连市井之人看她的眼神,都和平常不一样。 她仿佛未曾察觉,刚打开铺子的木门,忽然有一队人气势汹汹地从街头走来。 他们围在花间闲外,为首的男人穿着锦绣、富态毕现,正是禄丰钱庄的掌柜。 他捻了捻胡须,皮笑肉不笑,“谢姑娘,司马府欠我们钱庄的二十万两白银,究竟什么时候还?” 谢锦词转向他们,“借据上标明了借款期限为五年,掌柜的突然上门催债,恐怕不妥。” 她穿水青色袄裙,坦坦荡荡地立在阳光下。 眼睛里闪烁的,却是思量。 借据上的还款日期写得明明白白,禄丰钱庄的掌柜会突然上门催债,必定是背后有人授意的缘故。 有人想对她落井下石。 脑海中闪过一个个人名,没等她想清楚,掌柜的已经冷笑连连,“还账日期确实是五年后,可谢姑娘名声尽毁,在上京城里的信誉可不怎么样。我们要求你提前还债,又有何不妥?” 围观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望向谢锦词的眼神充满奚落和轻贱,纷纷附和钱庄掌柜的话。 世俗对一个女人的敌意,可以有多深呢? 谢锦词沉默地站在台阶上。 禄丰钱庄养的催债打手从她身边经过,凶神恶煞地开始盘点首饰铺的东西。 她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店铺又被翻得七零八落,稍微值点钱的物件儿都被抬了出去。 满地狼藉。 钱庄掌柜坐在小厮抬来的大椅上,优哉游哉地喝了口热茶,“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谢姑娘这座铺面值两万两银子,从现在开始由我们禄丰钱庄接收。” 说着,眯起眼盯向台阶上的少女。 瞧着白嫩清丽,确实有副好皮囊。 他眼底掠过垂涎之意,“但你抵了铺面也仍旧不够还债,不如这样,谢姑娘,你签了这份卖身契,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禄丰钱庄的婢女。” 那群五大三粗的打手立即上前,想逼谢锦词在卖身契上按手印。 对街的酒楼上,沈镜贞优雅吃酒,笑吟吟欣赏谢锦词的狼狈。 侍婢笑道:“娘娘,这小蹄子到底斗不过您。” “斗?”沈镜贞高傲挑眉,“这也叫斗?左不过是供我下酒的开胃菜,碾死她不过是本妃一根手指头的事,只是折腾玩弄她,比直接弄死她更令本妃高兴罢了。” “娘娘说的是!等谢锦词那丫头做了禄丰钱庄的婢女,咱们可有的笑话她了!” 主仆乐呵呵的,却突然看见谢锦词挣开打手们,夺过卖身契跑到铺子前。 她笑容讥讽: “吴掌柜,欠据上的还款日期明明白白写的是五年后,我名声尽毁与我提不提前还债有什么关系?!如果你继续闹,我就把你们钱庄告上官府,还要再告你们强买强卖良家姑娘!啧,不提前还债就要卖掉债主,这事儿传出去,我倒想看看还有没有人敢从你们钱庄借银子!” 她俏生生站在台阶上。 从来清丽温婉的小脸上满是冷漠,如霜似冰。 她微微抬起下颌,当着所有人的面,嚣张地把卖身契撕成碎纸,尽数扔向吴掌柜的脸! 【《锦绣青梅》】之249我很脏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莺诉】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锦绣青梅》】之249我很脏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锦绣青梅》之249我很脏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莺诉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锦绣青梅》之249我很脏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下一章预览:...关节敲了敲龙案,他漫不经心道:“容相,你二人还有何话要说?”容丞相不敢哭了。他咽了咽口水,望向自己儿子。容折酒当机立断,撩袍跪在沈长风身侧,“回禀皇上,大约是臣昨夜看花了眼。今日给瑾王殿下造成的伤害,臣愿意一力承担!”皇帝讳莫如深,“朕贬你入大理寺为官,你可服气?”容折酒叩首,“臣心服口服。”离开御书房,容折酒与沈长风并肩立在檐下。白衣胜雪的男人,面容清冷。他与其他举子不同,他出身锦绣,凭借家荫和容太后撑腰,在朝中担任内阁学士,只...... 下二章预览:...吹灭烛火,撩开帐幔钻进被子里,抱着暖呼呼的萧幼恩进入梦乡。落在沈长风眼中,小动作乖萌又可爱。男人的桃花眼含着温柔笑意,语调却意味深长,“谢小妖妃,今晚好好休息。明儿嫁给我,夜夜都没办法休息了。”翌日。天色未明,谢锦词就被婢女们从床帐深处挖了起来。沈府里已经热闹起来,她洗漱沐浴过,坐到梳妆台前,乖乖地由着她们给自己梳妆打扮。绞面时有些疼,但是要嫁人的兴奋盖过了疼痛……专事绞面的嬷嬷手法独到,还细致地为谢锦词修了月牙眉。“侧妃娘娘绞完...... 下三章预览:...... 下四章预览:...... 下五章预览:...... 下六章预览:...梨白撩开帐幔,让婢女伺候她洗漱干净,含笑捧上一碗醒酒汤,“娘娘宿醉,快喝些醒酒汤解解乏。”谢锦词捂住脑袋,“以后再也不喝那么多酒了。”她乖乖喝掉醒酒汤,“去拿纸笔,我要给哥哥重新写信。”她坐在圆桌旁,认真地叮嘱风存微不可贪玩好色,又把史书上那些大人物是如何收敛玩心、如何成为一代名臣的例子写了一遍。“虽然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听我的话,但好歹得试试。”谢锦词把信封好,“梨白,你去寄信时再跑一趟萧府,告诉幼恩千万别给我哥寄金银之类的东西。”幼恩那姑娘,她实在太了解了。如果她哥哥向幼恩哭诉,幼恩必然恨不得搬空所有家当拿去给她哥挥霍。这样好的姑娘,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她哥了!梨白笑着应下,又捧出一串钥匙,“殿下今儿出门时,让奴婢把这件东西交给您。据说是库房和账房的钥匙。”谢锦词愣了愣。沈长风把库房和账房交给她管?是信任她的意思吗?她心里暖暖的。她接过钥匙,带着扶归和惜寒稍微清点了下库房和账房。库房里的宝物分门别类登记在册。瑾王府明面上的走账也做得非常清楚,没有半点儿差池。...... 下七章预览:...... 下八章预览:...... 下九章预览:...... 下十章预览:...... 本章提要谢锦词失笑,“我的魂儿丢了吗?你要这样喊我。” 江南有的地方,小孩儿若是被鬼物吓到,长辈就会揉着她的耳朵,一遍又一遍唤她的名字,据说能把吓丢的魂儿唤回来。 沈长风捏捏她的耳朵,“我只是觉得,刚刚的谢锦词有些可怕,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女孩儿。我的女孩儿,应该娇小无助,应该单纯得像是白纸,应该对这个人间生不出半点恶意。” 谢锦词沉默着。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沾湿了男人的衣裳。 她哑声:“沈长风。” “嗯?” “我想回家。” “可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你回家做什么?” “沐身。” 想回家清洗这副肮脏的身体,哪怕已经无法洗干净。 沈长风仿佛听不出她话里含义,笑容格外宠溺纵容,“好,我们回家。” 他抱着她,朝御花园外走去。 谢锦词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她低垂眼帘,甚至不敢抬头看一下男人的表情。 她已经不干净了,沈长风一定很在意…… 即使不说,他也一定非常在意。 他对她这么客气,是因为想要放手吗? 这样的自己, 已经配不上他了。 苦涩的眼泪不停滚落,女孩儿拼命咬住唇瓣,不肯叫他听见自己细弱的哭腔。 殊不知所有的小心思和动作,全都被沈长风收入眼底。 桃花眼闪烁着浓烈杀意,他沉默着往前走,不曾戳破她。 两人穿过游廊。 游廊对面,沈镜贞带着侍女满脸晦气地吹风。 自从宁摇星嫁进太子府,太子就没碰过她一下! 真是气死她了! 她拽着绣帕,突然注意到沈长风和谢锦词。 她挑了挑眉,“瑾王这是做什么?他和谢锦词不是名义上的兄妹吗?” 侍婢小声:“侧妃娘娘有所不知……” 她把御花园抱厦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镜贞笑得合不拢嘴,“和容折酒睡了?还被那么多人看见?活该!这种小地方来的女人,除了仗着姿色攀附权贵,再干不出其他事。和江氏那个老女人一路货色,就知道勾搭男人!” 她磕着瓜子儿,想起什么又道:“你前些时候去禄丰钱庄存银子,不是说看见谢锦词了吗?” “是呢,她在禄丰钱庄还钱。奴婢问过掌柜,据说司马府欠禄丰钱庄不少银子,她还了一部分,还欠着二十万两雪花纹银呢!” 沈镜贞眼眸微动,“你去禄丰钱庄,告诉掌柜的……如果他不答应,你就用银钱贿赂他。” 寒 凤宁兮穿越啦!西北候家的女儿,爹娘尚在,祖母疼爱,关键:她嫡出! 不是庶女逆袭,没有生母早逝,低调开启嫡女外挂种田模式的凤宁兮表示:她简直苏的一逼! 但…… 好日子没过两个月,凤宁兮突然发现: 亲爹纨绔,行动洁宝不怀疑,祖母疼爱,拿当她傻瓜对待,亲娘不得宠,商人出身合府鄙视…… 西北候府三,四百人,全靠亲娘的嫁妆养活! 这就算了,好歹面子上还能看,可…… 面对亲娘的情人——凤宁兮几乎崩溃:娘,咱有点技术含量好不好?找情人你找个太监是什么意思啊! 宠妾宠的灭妻灭女的亲爹,愤而和离改嫁太监的亲娘,凤宁兮表示: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不能过就都别过了,亲爹,你敢灭女!我就,我就…… ——我就随娘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