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风没听见想听的话,在帐中盘膝坐了,盯着那一大坨隆起的缎被,“你打算在里面待到什么时候?” “不想看见你。” 少女声音闷闷的。 沈长风低笑,小丫头分明是害羞极了才躲起来,还说什么不想看见他…… 正笑着,梨白忽然匆忙进来,“殿下,容公子想见小姐,说是有要紧事跟小姐说,好像……跟将军和世子有关。” 沈长风挑眉。 …… 谢锦词是在正厅见容折酒的。 男人白衣胜雪,端坐在檀木大椅上,姿容犹如山涧明月,格外清润俊美。 看见她时,他放下茶盏,“谢妹妹。” 谢锦词开门见山,“我舅舅兄长怎么了?” 容折酒眉头微锁,“将军和风世子流放禹州,现在金国和我大戎起冲突,肃王爷说,他们俩都在前线战场,处境非常危险。” 谢锦词态度淡漠,“我舅舅一腔热血,就算不让他上战场,他也一定会主动要求上战场,意料之中的事。” “禹州是肃王的地盘,谢妹妹,等开春之后肃王返回禹州时,我可以请他保护你舅舅兄长,不让他们上战场。” “上战场对一个男人而言,是非常光荣的事,拦着做什么?更何况我兄长自幼娇生惯养,锻炼一番未必不好。” 倚在门边的沈长风,闻言诧异挑眉。 他望了眼谢锦词,唇畔噙起笑容。 不愧是他的女孩儿,这份胸襟和远见,比朝中一些老臣还要出色。 容折酒笑了笑,又道:“谢妹妹误会我的意思了。将军脾气火爆,昔日不知得罪多少人。战场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肃王保护,必定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谢锦词眯了眯眼。 这厮一进门就跟她肃王肃王的,她虽然没见过肃王,却也知道肃王是元拂雪亲爹。 元拂雪那么欺辱她,她又怎么可能去求肃王? 她重新打量起容折酒。 良久,试探道:“你把我舅舅兄长的安全挂在嘴边,莫不是想用这个要挟我?” “谢妹妹想到哪里去了?”容折酒失笑,“我与元郡主已经订婚,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嫁给我做贵妾,那么你和元郡主就是姐妹。你的舅舅兄长,肃王自然会尽心保护。” 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谢锦词气笑了,“容公子,你东西掉在地上了。” 容折酒低下眼帘,“什么东西?” “脸皮。” “噗!” 沈长风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容折酒润白的面庞逐渐涨红,“谢妹妹和沈长风呆久了,连说话也变得刻薄,好姑娘是不会这样的。” 从前的谢锦词绵软可欺,可以任由他捏圆搓扁。 但今天的谢锦词,却让容折酒觉得很不一样。 谢锦词无辜歪头,“如果做好姑娘会被人欺负,那我宁愿做坏姑娘。容公子,这里不欢迎你,请。” 容折酒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 他抬眸,语调淡了几分,“我占了你的清白,除了嫁我,你还能有别的出路?容家的贵妾名分,上京城多少女人求都求不来,谢妹妹,这是你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他终究放不下谢锦词。 与其让谢锦词被沈长风霸占做通房,还不如他来收用。 “唯一的,最好的?”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门边响起。 谢锦词望去,沈长风不知何时又抽上烟了。 他慢悠悠吐出一口烟圈,“容折酒,有句话说得好,畜生永远都是畜生,人有时候却不是人。我瞧着,用来形容你正合适。” 容折酒不怒反笑,“沈长风,谢锦词的清白被我毁了。这样一个女人,你还能明媒正娶?别跟我装清高装不在乎,我不信。你留她,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色,等玩腻了,一脚踹开对你瑾王而言,半点负担都没有!” 谢锦词端坐着。 只是拢在宽袖里的手,却陡然握紧。 因为太用力,指甲深深扎进掌心,血肉模糊也浑然不觉。 她定定望着沈长风。 男人神态依旧惬意慵懒,与平常如出一辙。 只是,那握着细烟管的手却在轻颤。 桃花眼弯起,他仿佛毫不在意,“她对我,并非玩物。我准备请旨册封她为瑾王侧妃——只等她点头。” 谢锦词怔住。 大约,他只是说说而已吧? 为了帮她在容折酒面前维持颜面…… 她望向容折酒,对方皱着眉,有些失态。 很快,他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向门外。 与沈长风擦肩而过时,他顿了顿。 谢锦词隐隐约约听见他说了一句话,但声音压得太低,她听不清楚。 沈长风回了句什么,容折酒就大步离开了。 她茫然间,沈长风收了烟管,走到她跟前弯下腰。 粗糙的大掌捧住她的脸蛋,男人眉目温柔,“点不点头呢?” 谢锦词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摁着她的脑袋点了两下。 点完头,他笑眯眯啄了下她的唇瓣,“点了头,可不准反悔。” 谢锦词揪住他的衣袖,“沈长风。” “嗯?” “刚刚容折酒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 “我隐约听见你们说话了。” “他说要在朝堂上扳倒我,我说他做梦。” 是这样吗? 谢锦词舔了舔唇瓣。 沈长风掐了下她嫩滑饱满的小脸蛋,“乖,去给我做晚膳。” “哦……” 谢锦词乖媳妇似的跨出门槛。 走出老远才想起来,她似乎真的要嫁给沈长风了。 可是,丢了清白的她,当真配得上他吗? 厅堂,沈长风独自端坐。 谢锦词不在,他抽烟抽得很凶。 烟雾缭绕,那张秀丽白皙的面庞渐渐狰狞狠戾。 ——破鞋而已,瑾王想要,我让你就是。 这才是容折酒的原话。 而他回的那句是—— 容兄时间太短,我家妹妹跟着你,没有性福可言。 然后容折酒就气走了。 男人在烟雾里闭了闭眼。 说不在意是假,毕竟他忍了那么多年,只想等将来他们大婚时,能够名正言顺地占有她,能够把他的女孩儿,变成他的女人。 可再如何在意,也抵不过对谢锦词的心疼。 到底,是他没保护好她。 …… 赐婚圣旨第二日就到了。 谢锦词捧着明黄圣旨,有点云里雾里。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怎么就嫁给他了呢? 她蹙着眉尖望向沈长风,他站在树坑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工匠们把她的樟树移植到这里。 梨白轻声:“当初在临安时,沈老爷给小姐补种这株樟树,奴婢瞧着殿下的眼神就很炽热……有种饿虎扑食的感觉。” 谢锦词更加茫然。 那年她才九岁吧? 她才九岁啊,沈长风就对她的樟树虎视眈眈…… 或者说, 对她虎视眈眈。 少女脸蛋发烫,忍不住狠狠剜了眼这个衣冠禽兽。 沈禽兽回头,“谁瞪我?” 谢锦词傲娇地别过小脸。 沈长风走到她跟前,捏了把她的脸蛋,“瞧妹妹娇羞的,脸蛋都红成这样了,怎么形容来着……” 谢锦词脸更红。 她觉得沈长风会夸她人面桃花相映红。 下一刻,沈长风嘴里蹦出个词儿: “猴屁股!” 谢锦词:“……” 沈长风看见谢锦词瞪他。 他挑眉,“妹妹瞪我做什么?” 谢锦词憋着气,挥起小拳头使劲儿去捶他胸膛。 对男人而言,挠痒痒似的轻巧。 他大笑,在她的惊呼声中把她抱起举高高。 那么多工匠、婢女和小厮看着呢,谢锦词挣扎得厉害,低声命令他,“快放我下来!” 沈长风仰着头。 冬阳下,少女肤如凝脂,清丽的容貌不染人间烟火,两汪眼眸干净得如同山中清泉。 因为害羞,两颊的绯红比世间最纯正的胭脂还要荼靡艳丽。 他轻声,“妹妹怪我没有夸你好看。” 心思被洞穿,谢锦词噘嘴,非常难为情地避开他的视线,“你快放我下来……” 沈长风放了她,她拎起裙裾快步踏进寝屋。 她躲到槅扇后,又小心翼翼探出半张脸,悄悄望向沈长风。 对上男人笑吟吟的眼睛,她急忙收回视线,再不敢偷窥。 沈长风捻了捻腰间挂着的细烟枪,嗓音温润,“‘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说的恰是妹妹。” 那些悄悄围观的婢女,忍不住捂嘴轻笑。 谢锦词捧住脸蛋,羞得没办法抬起头。 这个狗男人…… 让她说什么好呢? 入夜。 谢锦词怕冷,沈长风把她从漾荷院拎出来,扔到了合熻床上。 “这床好暖……”谢锦词惊诧,“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个冬天对她而言,是最难熬的冬天。 不只因为司马府被抄,还因为体内的寒毒。 她每夜都要在屋子里弄好几盆炭火,还要灌几个汤婆子放在被子里,但无论如何仍旧觉得冷。 现在有了这张床,谢锦词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安然过冬了。 沈长风身着牙白寝衣,慢悠悠吹灭几盏烛火,只在屋子里留下一盏琉璃灯。 他翻身上床,“自然是花重金买的,妹妹感不感动?” 谢锦词望着他熟稔放下床帐的动作,讪讪道:“你……你要跟我一起睡?” 男人挑眉,“这是我的床。” 谢锦词望着他四仰八叉地躺下,高大修长的身躯立即占了大半张床。 她如同小羊羔般团在角落,紧紧抱着她的小花被,有点懵。 ^^ 宁在野:“人面桃花相映红。” 容折酒:“敛尽春山羞不语。” 沈禽兽:“哈哈哈哈猴屁股!” 【《锦绣青梅》】之253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莺诉】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锦绣青梅》】之253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锦绣青梅》之253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莺诉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锦绣青梅》之253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下一章预览:...他散漫嚼糖块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分明是想让词儿做正妃的。怪你自己,从前向皇上请旨不准词儿做正室,现在好了,自己挖坑自己跳进去,怪得了谁?”心思被拆穿,沈长风没吭声。老太太想了想,又道:“我听说前几日宫中宴会,词儿她……”“这都是我们晚辈的事,祖母不必操心。”沈长风不以为意,“更何况,祖母觉得我在乎的是那种东西?”老太太无奈摇头,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呀,也就词儿才能镇得住你!”沈长风笑眯眯扶住她,“我已经向圣上请旨,册封祖母为一品诰命夫人,祖母可欢...... 下二章预览:...... 下三章预览:...谢锦词,温柔地替她捂住耳朵,“不及那一年的焰火好看……”哪一年呢?年少时,和他偷偷翻墙离开长安巷,去旧院里看焰火的那一年啊。那年除夕烟火灿烂,倒映在浔江里,照亮了他清隽的眉眼。他说,江樨,你真丑。然后他腆着脸,挣扎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吻上她的唇。他们的感情像是转瞬即逝的烟花。错过一个吻,便错过一生。他是沈知行,是她情窦初开时曾心动过的少年。老太太眼如弯月,“我死后,把我葬在江南吧。还想再看看长安巷,还想再看看旧院...... 下四章预览:...... 下五章预览:...长风已经守在马车边。他望向自己的小娇妃,她穿一袭水青色袄裙,外面系着银色灰鼠毛斗篷,领口的大圈蓬蓬绒毛衬得她高贵雅致。鸦发梳成了精致的随云髻,钗饰简单端庄,既能显示出正在为祖母守孝的孝心,又能表达对皇宫的敬意。站在暮色中,亭亭玉立,明艳动人。他含笑朝她伸手,“上来。”谢锦词登上马车,“这样隆重的宴会,别人都带正室去。你带我,不怕被人笑话?”马车慢悠悠往皇宫驶去。沈长风把她搂在怀里,“谢锦词,这一年来,你从云端跌进泥海,又被我从泥海捞了出来...... 下六章预览:...... 下七章预览:...... 下八章预览:...... 下九章预览:...... 下十章预览:...... 本章提要沈长风没听见想听的话,在帐中盘膝坐了,盯着那一大坨隆起的缎被,“你打算在里面待到什么时候?” “不想看见你。” 少女声音闷闷的。 沈长风低笑,小丫头分明是害羞极了才躲起来,还说什么不想看见他…… 正笑着,梨白忽然匆忙进来,“殿下,容公子想见小姐,说是有要紧事跟小姐说,好像……跟将军和世子有关。” 沈长风挑眉。 …… 谢锦词是在正厅见容折酒的。 男人白衣胜雪,端坐在檀木大椅上,姿容犹如山涧明月,格外清润俊美。 看见她时,他放下茶盏,“谢妹妹。” 谢锦词开门见山,“我舅舅兄长怎么了?” 容折酒眉头微锁,“将军和风世子流放禹州,现在金国和我大戎起冲突,肃王爷说,他们俩都在前线战场,处境非常危险。” 谢锦词态度淡漠,“我舅舅一腔热血,就算不让他上战场,他也一定会主动要求上战场,意料之中的事。” “禹州是肃王的地盘,谢妹妹,等开春之后肃王返回禹州时,我可以请他保护你舅舅兄长,不让他们上战场。” “上战场对一个男人而言,是非常光荣的事,拦着做什么?更何况我兄长自幼娇生惯养,锻炼一番未必不好。” 倚在门边的沈长风,闻言诧异挑眉。 他望了眼谢锦词,唇畔噙起笑容。 不愧是他的女孩儿,这份胸襟和远见,比朝中一些老臣还要出色。 容折酒笑了笑,又道:“谢妹妹误会我的意思了。将军脾气火爆,昔日不知得罪多少人。战场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肃王保护,必定能让他们全身而退。” 谢锦词眯了眯眼。 这厮一进门就跟她肃王肃王的,她虽然没见过肃王,却也知道肃王是元拂雪亲爹。 元拂雪那么欺辱她,她又怎么可能去求肃王? 她重新打量起容折酒。 良久,试探道:“你把我舅舅兄长的安全挂在嘴边,莫不是想用这个要挟我?” “谢妹妹想到哪里去了?”容折酒失笑,“我与元郡主已经订婚,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嫁给我做贵妾,那么你和元郡主就是姐妹。你的舅舅兄长,肃王自然会尽心保护。” 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 谢锦词气笑了,“容公子,你东西掉在地上了。” 容折酒低下眼帘,“什么东西?” “脸皮。” “噗!” 沈长风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容折酒润白的面庞逐渐涨红,“谢妹妹和沈长风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