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俞菲,我们多久没见了,苏炀的妈妈还经常念叨你呢。” “最近行程排得比较满,等稍微空闲下来我就去看您和阿姨。” 苏尘茗和俞菲以及她父亲友好地交谈着,偶尔会问一些家里的事情,但绝对不会触碰到有关于商业的那根线。苏尘茗在俞菲见过的无数人中,交际能力大概能排进前三,苏炀的相当部分行事举止都和他十分相像,包括口才这点。 轻松的谈话很容易带动人的情绪,俞菲刚刚因为路珩累积起来的不悦随着同苏尘茗的交流慢慢消失不见,也并不反感他问道有关工作或事私人生活的事情,全程都微笑着回答,没流露出任何敷衍的意味。 坦白来讲,俞菲并不是没想过父亲为何不求助苏叔叔,可转念间便明了其中缘由――不是每个人都希望触碰到烫手山芋的。可能他们之间确实是有友情存在的,可这种由打量商业要素组建起来的友谊要比任何事物都来得脆弱,只是稍微涉及到金钱利益,或许就随风飘散了。 倘若苏叔叔没有过来搭话,俞菲其实很想对父亲提出建议,“您为什么不去和别人交流交流呢。” 其一,俞菲希望有个自由的空间,可以躲在哪里挨过这漫长的几小时。其二,父亲来酒会的目的是为了拯救摇摇欲坠的公司吧,守着她这个所谓的“交易品”未必会有出路,更何况她绝对不会让买卖实现的。 站在原地算是怎样? 又不是守株待兔的愚蠢故事。 过了大概有十几分钟,有位侍者面色匆匆地过来,然后在苏尘茗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就在俞菲以为他要抽身离开的时候,迎来的却是他微笑的请求。 “俞菲,愿意陪我和你父亲去接待下客人吗?” “荣幸至极。” 爽快地答应了邀请,在面对挚友父亲的友善态度,俞菲是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语的。而且毕竟是长辈,近几年在除夕这种中国最重要的节日都会相见,哪怕没什么具体交情,在心底慢慢滋生出种稍微近似亲情的感觉。 但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同时也是不禁泛起嘀咕。首先,她和父亲无论和苏叔叔有再深厚的情感,也没有到可以同主办人来做接待工作的地步。其次,是什么样的大人物需要她和父亲在同样以“客人”的身份去接待。最后,“接待”这个措辞未免有点过于微妙吧…… 难道对方就是父亲想将自己送入的虎口? 不能吧。她好歹和苏炀好歹也有着深厚的革命友谊,他父亲总不至于和父亲串通好来谋害自己吧?这完全说不过去。 来之前曾和苏炀探讨过父亲公司究竟亏损到了怎样的一个地步,毕竟一片环保和谐的绿色只是个概念形容,谁家股票变低都是类似的情形,其中还是各不相同的。有的在几天后可以挽救回来,有的才会让持股者感到天崩地裂,随时都有可能住进父亲隔壁的病房。 苏炀当即掏出手机研究了半天,最后给了俞菲个更加简单易懂,比她的形容还要好的结论。他说,按照他所了解的那点专业知识,俞伯父现在可以直接考虑申请破产了,股票如此不稳定,连银行都不愿贷款借以周转。 挽回? 其实不难。要么是发生奇迹,比如打压俞伯父公司的人做了个不能恶意击垮同行的噩梦,主动撤资。要么就是将你,没错,就是我们说的那个,换那方撤资。 “俞菲,我多么希望发生的是奇迹。” “不必,我宁可直接破产。” 结束对话后,苏炀便被俞菲直接撵走,这算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俞菲的确不能保证她能在暗流涌动的鸿门宴上全身而退,所以还是需要苏炀的帮助。 例如她在确定苏家父母没有出现后,就可以让苏炀名正言顺地把她从火坑中拽出来。若是反之,苏炀在这个世界山唯二害怕的生物出现在她面前的话,苏炀也可以趁着某个他们不注意的时机拉走俞菲。 无论怎样,就是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晚上八点二十分。 苏炀很守时地出现在酒店大堂,没有邀请函他无法进入会场里面,但凭借着苏家少爷的身份,光是刷脸卡就足以让人带着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会场前的大厅中。 现在不是需要他登场的时机,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而已。 苏炀尽量不让人清楚见到他这张经常出现在荧屏上的面庞,但不得不说,与作为明星的自己相比,他甚至更快认出了另一张面孔,几乎是在视线扫过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声。 其实按理说他会出现在这里很正常,但为何自己心底不自觉生出种异样的不祥预感呢。 在第六感的驱使下,苏炀决定去和他稍微攀谈下,至少确认不会发生什么影响俞菲的事端才好。俞菲父亲想利用女儿牵线搭桥的酒会,女儿的男朋友在场,这本身已经具备了所有狗血剧目的构成元素。 怀揣着骑士精神以及对俞菲那该死的责任感,苏炀逐渐朝那人的方向挪动过去。 顾昱在会场正门前的大厅中慢慢踱着步子,路珩在他快要抵达前匆匆忙忙的发了条消息,说千万不要进入主会场。等他想要打过去问详细状况的时候,听筒里却传来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想来是他的手机没电了,否则也不会只没头没尾地发这一句话,连解释都没有。 “顾总。”一道清亮的声线打破顾昱无限延长的思绪。 顾昱并未回头,但随之停下了脚步,他记得声音的主人是谁。从很多角度来说,他出现在此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无论是苏尘茗牵扯他进来,还是只过来玩玩。 “苏先生,久违。” “好久不见,顾总。”苏炀搜肠刮肚想找出适合同他寒暄的话语,可支吾了半天最后宣告放弃,朝会场方向指了指,他打算直接问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万一这位爷心情不错回答了呢,“怎么不里面进去?” “在等人。” “这样啊……”话题干涩地结束,苏炀话锋一转,“可以冒昧的问一下,酒会的主办人是谁吗?” 俞父会动卖俞菲的念头,绝对和这酒宴的主办人脱不了干系,有朝一日他绝对要和对方来算算这笔账。 听到这个问题,顾昱明显怔了几秒,眼中毫不掩饰地显露出诧异的神色,“你不知道?” 见他是如此反应,令苏炀都愣了愣,“我需要知道?” “顾昱!”路珩直接打断他们的对话,虽然在注意到苏炀时有点惊讶,可顾昱没进到会场内就让他松了口气。本来是想干脆打个电话阐述清楚的,可发现手机电量只剩下可怜的百分之一,还好嘱咐的消息有发出去。 否则可真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路珩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一时间没办法很好地全部表达出来,略显懊恼的扯扯头发,“别在这寒暄了顾昱,除了点问题。”朝苏炀微微颔首,“不要误会苏先生,我不是指你。” 顾昱挑挑眼眸,“怎么?天要塌下来来了?”他极少会见到路珩露出这副模样,除非是和俞苘有关。所以当下也他不例外的想到了俞苘,戏谑地调侃五官都要纠结到一起的路珩,“让你的爱情挂科的那位在里面?” 时间紧迫,也没有能拉着顾昱躲的角落。视线朝紧闭的大门扫了扫,确定暂时不会有人出来,路珩决定一股脑地和顾昱解释清楚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局面,至于苏炀在场已经无所谓了,估计涉及到俞菲的事他都不会乱说的。 喉结来回耸动几下,路珩尽量准确的措辞,“嗯,怎么说呢,其实是你家那位在里面,虽然我不清楚她是怎么被俞先生拐过来的。但实际情况是,俞菲在里面。” 前因后果压根就解释不清楚,毕竟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想要从俞菲那里套话的时候都被她用冷淡的态度噎了回来。顾昱同学,你哥们我可确实是尽力了。 当然,这也是没有找理由支走苏炀的原因之一,他和俞菲关系那么亲密,说不定可能了解点其中内幕。虽然他们阵营战场都不尽相同,但既然涵盖都了同一人,也许立场就没有那么绝对了。 俞菲出席了这场酒会? 再加之,苏炀不清楚是谁主办了这场酒会? 顾昱觉得有个无比清楚的架构逐渐堆积在他面前,偏头望着脸色没有因为路珩的话而有多大起伏苏炀,“你刚才是说并不知道是谁主办的宴会是吗?” 苏炀点头。 路珩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复杂,用一种在看外星人的眼光望向苏炀,语调有点颤抖,“你不知道?!” “当然。我应该清楚吗?” 此刻的苏炀完全一头雾水,怎么这二人,尤其路珩的眼神好似在说你怎么会不清楚一加一等于二这个事实。连被俞伯父连蒙带骗拐过来的俞菲都不清楚,他这个半路才敲定计划的外援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