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帐中,尔木萄将那食盒重重往桌上一放,因为力气太大,食盒的盖子也开了,里面的蝴蝶酥全都碎成一团,完全不似刚做好时的精致模样。 格雅见此,当下便闹起来,对着尔木萄拳打脚踢,一点也没有平常的柔美样子。 尔木萄心下也烦了,直接伸出手将反压住格雅的肩膀,强行让他安静下来。 “你是我灼日国尚在阁中的公主,你这几日天天打扰岑夫人做事还不够烦人吗?今天还想着去插手他们的感情,你没看到那岑将军的眼中明明满满都是云煞吗?”尔木萄对格雅说道。 格雅却是一个字也不想听,“我不管!我就是看上了岑昭侯!你以前不是说我以后想嫁给怎样英武的男子都是应该的吗?现在怎么百般阻拦我了!我也没有要插手他们的感情,我只是给岑昭侯送点心而已!送点心都不行吗!” 尔木萄见她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深深觉得自己母亲去世后是自己太过于宠着她了,“不行!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去缠着岑将军,我便直接让人把你送回灼日国,到时候那冷月国的人去了再给你身上下蛊毒可没有人来救你了!” 格雅听他这样讲,当时更是气疯了,她一把推开尔木萄的手,“当时母亲说要你好好照顾我你都忘记了吗?你现在怎么敢这么对我!” 尔木萄只觉得头疼,丢下一句,“你自己好好反省吧!”便转身离开了帐中,走之前还交代侍卫要看好公主,别再让公主到处乱跑了。 留下格雅一个人在帐中,她看着尔木萄离去的背影,心中越想越气,直接将旁边的食盒砸到了地上,又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生着闷气。 楼阴阳正好过来找格雅一起陪江月白去摘些大灰和小白要吃的果子,看着屋中狼藉的景象,有些被吓到。 格雅看到突然过来的楼阴阳,知道她是云煞的好友,便更不想摆出什么好脸色给她了,“你来做什么?” 楼阴阳反应过来,看着她面色不善,有些犹豫自己还要不要说。 格雅这时候稍微平静下来了。 她想,自己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弃,只有继续用些心思让岑昭侯真正喜欢上自己,自己才能出了今天这口气,也让尔木萄知道,今天他是错的! 但是岑昭侯现在显然是更喜欢云煞的,为了不让岑昭侯讨厌自己,自己只能先与云煞搞好关系,既然这样,自己就不能和云煞身边的这些人交恶。 于是她脸上又挂起笑容,柔声对楼阴阳说道:“方才不小心将糕点打翻了,这才有些不高兴,楼姑娘莫怪。” 楼阴阳见她恢复正常,这才放下心来,“噢噢,没关系。是我怕你每日在这军中呆着无聊,正好今日月白要去旁边的那一大片林子中摘些果子,这才想问你去不去。” 格雅眼珠一转,虽然她对这摘果子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多与他们相处,确实可以很好的拉近关系,说不定还能套出来什么关于云煞的事情。 于是她便答应了楼阴阳。 楼阴阳高兴的将她待到了那林子外,江月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她来了,笑着对他打了个招呼,“公主好。” 楼阴阳认出来这就是那个一直抱着兔子的公子,便勉强的朝他笑了笑。 三人走进林中,楼阴阳和江月白倒是投缘,一路说说笑笑,从大灰今日睡觉用了什么姿势讲到小白最喜欢吃什么果子,格雅因为心中有心事,一直没说什么话。 江月白细心的发现格雅似乎情绪不佳,便问她道:“公主今日怎么没什么兴致似的?” “我做了点心给岑将军,岑将军却不吃,他会不会讨厌我啊?” 楼阴阳闻言马上道:“怎么可能!公主这般谦和有礼,岑将军许是不吃甜食才拒绝的,公主千万不要多想,也不要妄自菲薄。” 江月白也睁着疑惑的杏眼在一旁点头。 格雅听她这样说,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叹了口气说道:“那岑将军喜欢吃什么呢?” 这可把楼阴阳给难住了,“这个,我也不知道……” 格雅面上染上愁容,“灼日国受了岑将军这样大的恩惠,格雅却无以为报,实在心里过不去。” 楼阴阳见她发愁,忙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岑将军喜欢什么,但是云煞一定知道,公主可以去问问云煞啊。” 格雅心中暗道经过今天一事,云煞怕是已经看出她的企图,她又怎么好再问她岑昭侯的事。 江月白听着,在一旁认真说道:“其实公主大可不必烦心,岑将军救灼日国不仅事为了灼日国,也为了咱们边塞的百姓们何况过些时候咱们两国还要一起对付冷月国,公主大可以不必这么生分。” 楼阴阳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公主若是为了这事烦心就不值当了。” 格雅咬了咬嘴唇,又对楼阴阳说道:“楼姑娘,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实在很想报答一下岑将军。我又确实面皮薄,云姑娘与岑将军又是伉俪情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能不能劳烦楼姑娘帮我问问云姑娘,也好全了我的心愿。” 楼阴阳听他这么说,又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江月白虽然始终觉得格雅怪怪的,但是也没有说什么,而是专心摘果子去了。 回了营帐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楼阴阳惦记着格雅拜托她的事情,用晚膳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宗律敲了敲她的脑袋,“本来就瘦,吃饭还不专心。” 楼阴阳鼓了鼓嘴,跟宗律在一起之后,宗律最是关心她的吃饭问题,不仅日日监督她吃饭,是不是还要多拿一些补汤给她喝,弄得她不仅比从前胖了不少,脸色都红润了起来,即便如此,宗律还总是不满意。 楼阴阳将格雅拜托她的事情跟宗律讲了,又说等会吃过饭要去找云煞。 宗律皱了皱眉,“都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什么,明天再问也不迟。还有这灼日国公主好好的怎么拜托你来问云煞宗律的喜好,绕这么大一圈,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呢?” 宗律在这男女之情上的木头程度跟楼阴阳的缺心眼不分上下,两人都琢磨不出这格雅是喜欢岑昭侯的。 楼阴阳又嘟了嘟嘴,“都说了人家是女孩子不好意思嘛。” 宗律掐了掐她的两颊,“那也明天再去。”说罢又让下人进来收拾碗筷,催促楼阴阳赶紧去洗漱早些休息。 楼阴阳坐在桌边,突然脑子中灵光一闪,拉住正要往外边走的宗律问道:“岑将军的喜好我可以不用问云煞啊!你不是一直呆在岑将军身边嘛,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嘛?” 宗律被这么骤然一问,倒是有些愣住了,“我与岑将军呆在一起这么久,好像也没见他对什么事情特别的偏好,现在唯一执着的恐怕就只有云煞这个人了。” 楼阴阳手上漫不经心的摇着宗律的袖子,“这不对嘛,难道让公主再去变一个云煞送给岑将军嘛?不行不行。” 楼阴阳摇摇头,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又换了种问法,“那岑将军平常闲下来的时候一般做什么啊?” 宗律抓住楼阴阳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慢慢摩挲着,想了想,“岑将军平常好像就喜欢窝在书房中读些兵书什么的,时不时去郊外策马踏青。” 细算下来,岑昭侯没有他这个地位任何该有的享受和奢靡,身为朝廷第一武将,原本应当同第一文官丞相平级的,奈何他本性低调,非到万不得已也不想参与朝中事物,才让如今的丞相在朝堂上只手遮天。 楼阴阳眼前一亮,这才露出些笑摸样来,“对了,兵书!” 楼阴阳将手从宗律的手中抽出来,转身向外面跑去。 宗律被她这一下弄得措手不及,再想去追她人已经跑的老远了。 只好摇摇头,让下人备好沐浴的水等他回来。 自己回到内室的书桌前,翻看着面前的“仵作细则”,自言自语道:“整天关注着别人的喜好是什么,怎么也不想着问问我。” 楼阴阳自然是对室中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她正忙着将她刚得到的消息去告诉格雅。 到了格雅住着的帐子门外,楼阴阳觉着这里的侍卫似乎比中午来时要多了一些。 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只是上前跟那门口站着的侍卫说麻烦通传一下她要找格雅。 格雅此时正在帐中没什么胃口的戳着面前的饭菜,尔木萄见状,打了一下她的手,斥道:“母后教你的礼仪你都忘记了,这样想什么样子?” 格雅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饭也不吃了,只是瞪着尔木萄,他觉得尔木萄今天事事都要与他作对。 尔木萄见她这样更是心烦,也没有心情继续吃了,便叫下人来把饭菜收拾了。 两人正僵着,突然外面有侍卫过来通传说是楼姑娘要见格雅。 格雅眼睛亮了亮,马上站起身来往门外跑去了,独留尔木萄一个人自己在房中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