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昭侯也发觉了这小狐狸有些怪异,便又用了些劲想将它扒开,谁知那小狐狸直接冲着岑昭侯便是一爪子,差点将岑昭侯给抓伤。 云煞此时也无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小狐狸,岑昭侯便作罢了。 此时外面的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都已经散去,赶尸人也不见了身影,天边泛起一道鱼白,天快亮了。 几人都有些紧张地看着云煞,期望她能够在天亮时候醒来。 云煞还是紧紧闭着眼睛,外面的天正一点一点慢慢亮起。 可是,结果还是令岑昭侯他们失望了,云煞并没有醒来。 反而,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眉头越皱越紧,仿佛正承担着极大的痛苦。 突然,云煞额头上冒出大颗的冷汗,脸上的表情变得挣扎起来。 岑昭侯连忙过去,却发现云煞的身体变得冰凉。 而在此时,云煞怀中精神了一整个晚上的小白在天亮的那一秒钟闭上了眼睛,全身原本雪白漂亮的毛此时黯然失色。 云煞脸上的表情不再挣扎,却像是变成了了无生气的样子。 岑昭侯心中的焦急到达了极点,他搭上云煞的脉搏,发现她的脉搏变得极其微弱。 岑昭侯这辈子一共有两次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次是云煞之前失踪的,一次便是这个时候。 云煞突然昏迷不醒,他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岑昭侯觉得有些无措,看着云煞此时已经变得苍白的脸,岑昭侯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尔木萄和格雅在旁边看着岑昭侯的神色,也明白他心中的焦急。 正在房中几人发愁的时候,突然从门外又传来敲门声,大娘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你们可起来啦?早饭做好了去我家吃吧!”大娘说道。 尔木萄和格雅两人都看向岑昭侯。 岑昭侯抿了抿嘴,眼底满是阴暗,突然,他开口道,“我们这就来。” 岑昭侯给云煞掖了掖被子,对其他两人说道,“今日,我一定要将这幻境给弄清楚。” 而梦境中,云煞自从看到赶尸人那个对大祭司的奇怪笑容后,便怎么看赶尸人都觉得不对劲。 之前的赶尸人,看大祭司的眼中有温情和爱意,如今的赶尸人,看大祭司的表情虽然也有温柔和爱护,但是大祭司总觉得赶尸人的那些柔情蜜意眼中,似乎参杂了阴谋和目的性。 而自从云煞发现这些异常之后,云煞似乎总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仿佛因为什么事情而难过一样。 不知不觉,大祭司已经怀胎十月,马上便要生产了。 云煞在这几个月中,每日里不停的观察着赶尸人,发现他眼中渐渐有些疯狂和得意。 大祭司看着赶尸人的眼神中,爱意确实越来越浓厚,其中还参杂着深深的依恋。 而赶尸人的母亲却并没有因为大祭司怀有身孕之后便对她全然信任,虽然她对大祭司的确比以前要照顾许多,但是眼神深处,依然对大祭司抱有怀疑和戒备。 云煞看着大祭司面临着的这些情况,心中暗暗为他担心。 有时,云煞甚至感觉自己就是大祭司,被丈夫谋算,被婆婆不信任。 因为大祭司的行为举止跟村中的人有很大的不同,村中的人也不怎么跟大祭司来往。 大祭司的全身心都扑在她所怀着的孩子,她看似真心爱她的丈夫身上。 云煞猜想,大祭司现下心里肯定很庆幸她当年放弃大祭司所拥有的一切,做了这样的选择。 虽然这选择的最终结果,可能是万劫不复。 大祭司生产这日,凶险异常。 大祭司不让村中的稳婆为她接生,却坚持让赶尸人陪伴在她身边。 云煞看着大祭司痛苦难耐的表情,仿佛自己也受着那痛苦似的。 但是奇怪的是,承担着这样难以忍受的痛苦,大祭司居然没有发出一声叫声。 赶尸人的母亲在门外焦急地等着,几次想推门而入,都被屋中的人严辞拒绝了。 云煞想到大祭司曾经说的她身体生育时会出现的意外,又想起赶尸人那些种种奇怪的眼神,心中很是焦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样的幻境中对着幻境里面的人这么焦心,但是她看着这些眼前的景象,感觉自原本作为一个旁观者仿佛十分能感同身受。 不知怎么,云煞感觉此刻像是自己在房中承受着分娩的痛苦和风险,身边是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丈夫,旁边是不信任自己的婆婆。 腹中传来的阵阵疼痛仿佛也在映衬着云煞此时的感觉。 终于,屋中传来一道男婴的啼哭声,云煞腹中的疼痛似乎也消失了。 云煞此时急迫地想要知道大祭司怎么样了,她身边那不怀好意的赶尸人究竟要她做些什么。 赶尸人的母亲高兴的推开门,云煞紧紧跟在她后面进了门。 大祭司正脱力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吓人。像是浑身的精气被人掏空了似的。 旁边的赶尸人脸色也不太好,像是身上很痛苦一样。 赶尸人的母亲随口问了一句大祭司的身体,便连忙冲过去抱住了她的孙子。 看到怀中健康的孙子,赶尸人的母亲这才展颜说道,“宜无可真厉害,一下子便给咱家生了个大胖小子。” 赶尸人像是忍着什么,勉强地笑道,“是啊,她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阿。娘,你别打扰她休息了,去给她准备点吃的吧。” 赶尸人的母亲满脸笑意,对着大祭司道,“好,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大祭司看起来状态的确不好,虚弱得说话都显得尤其艰难,“都可以,那就辛苦您了。” 赶尸人的母亲高高兴兴的走了,赶尸人将手抬起来,脸上痛苦的表情再也掩藏不住,“它这样咬我真的没问题吗?我怎么觉得我要疼死了?” 云煞这才发现,那赶尸人袖子下的手臂上,竟然爬着一只足足有半个碗那样大的蛊虫。 云煞心下大骇,按理说这村中如此忌讳蛊虫,自小在村中长大的赶尸人应当也是对蛊虫抱有厌恶的态度。 然而,赶尸人看着手上那样连云煞这见多了蛊虫的人都觉得吓人的蛊虫时,赶尸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惊恐和厌恶,反而还有着浓浓的期待和兴奋。 大祭司看起来已经极累了,但是听着赶尸人这样问,还是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是我的本命蛊,我骤然将他拿出来放到你身上,他自然会抗拒和生气。但是你身上有很多我的气息,等他吃了你几口肉接受了你,他便可以以后一直都在你身上了。” 赶尸人那原本健康的手臂,此时已经被那虫子咬得不像样子。 有些地方的肉已经被咬得只剩下骨头,看起来颇为吓人。 云煞甚至还看到那蛊虫似乎对着赶尸人的骨头咬了咬,知 直到发现啃不动才作罢。 自己的手变成这样,赶尸人的脸上却丝毫不见任何心疼。 云煞猜想这蛊虫或许就是大祭司的本命蛊,但是大祭司的吞毒蛊是以它能够解这世上几乎所有的毒而闻名的,体内应当是不含有毒药,但是这蛊虫将那赶尸人手臂咬得残破不堪,赶尸人的手臂上流出的却全部都是黑血,即使是手臂上那些并未被咬到的地方也全部变成乌紫色。 按照这赶尸人的手臂上的伤来看,这咬他的蛊虫应当是有毒而且毒性绝对不低的那种。 云煞觉得她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她又突然想起,方才那赶尸人的母亲进来的时候似乎是叫了大祭司的名字,她叫的是什么呢? 云煞想到这,思绪突然一片混乱,她的脑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在搅着一样疼痛难忍。 云煞只得放弃方才脑中的那些想法。 好不容易脑子不疼了,云煞刚缓过神来,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虚弱,仿佛原本很重要的东西空了一块,带走了自己的精气和所有的力气。 云煞只能在慢慢的坐到椅子上,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何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云煞又抬起眼,看向床上的大祭司。 大祭司方才说着这些话,此时似乎十分的疲惫,突然便开始不停的大力咳嗽,那咳嗽声撕心裂肺,直让云煞感觉她的心肺都要被咳出来了似的。 赶尸人却没有对他过问哪怕一句,他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的那个蛊虫上面。 蛊虫已经渐渐地不咬他了,而是突然向外不停的吐着一种黑色的小颗粒,而每吐一点,那个蛊虫的身体便会便小一些。 到最后,那蛊虫变成了蚂蚁般大的样子,钻入赶尸人的身体中消失不见。 赶尸人的眼中满是狂喜,“这样便说明它已经跟我融为一体了是吗?” 大祭司还未从方才剧烈的咳嗽中缓过神来,她看着那赶尸人被咬的不成样子的手臂,眼中满满都是真切的心疼,听赶尸人这么问,便说道,“对的,今后它便会一直在你的身体里了。” …… 另一边,王守明也已经前往了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