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也清楚自己心里对宗律是有些不明不白的情愫的,这一路他们走来,她信任他,他也拼尽全力保护她,惯着她,任由她打破他原本平静的生活留下她古灵精怪的身影。 她突然想到,那个在她最孤立无援时产生的里楼阴阳也有许久未曾出现了。 这时,岑昭候给云煞烤的兔子也好了。 岑昭候本就在外打过很多次仗,烤起野味来得心应手,一只兔子烤的比楼阴阳那只看起来还要美味些。 岑昭候将烤好的兔子刷好酱料,递给了云煞,见她吃的高兴还不忘用绢子擦她偶尔不注意嘴角的酱汁,任哪个见过岑昭候的恐怕都想不到这样温柔宠溺的表情会在这个阴狠冷厉的岑将军脸上出现。 再看云煞,一向冷淡的眼中也浮现温暖的情绪。 楼阴阳心中一动,似乎懂了自己对宗律的感情。 屋里的气氛正好,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却骤然打破了这其乐融融的场景。 就在他们酒足饭饱之时,下人来禀告说是岑昭阳来了。 岑昭候眉头一皱,她来做什么? 自从她之前虚情假意来岑府中与他们套近乎结果悄悄在他身上下了毒之后,便再也没有踏入这岑府一步了。 岑昭阳走进来,看到屋中四人围坐着愉悦欢乐的场景,心中更是愤恨异常。 凭什么鲍相率死了她肝肠寸断、痛苦至极,他们却这样和睦高兴。 可为了她今后的日子,为了她的计划,她只能忍。 她见云煞和岑昭候都是一脸冷漠的盯着她,竟是直直往地上一跪,眼泪倏忽间便从眼眶里大滴滚落下来。 这幅样子倒是把岑昭候和云煞都吓一跳,岑昭候沉声问道:“岑昭阳,你来作什么?” 岑昭阳见岑昭候已不再唤自己长姐,心中有些许的慌乱。 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弟弟,你如今怎么能姐姐都不认了。” 说着大哭出声,不等岑昭候回话,又继续哭道:“如今你姐夫也死了,我一个寡妇在这京城里孤苦无依,今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楼阴阳见她这样,很是愤愤不平,“你当初害云姐姐和岑将军时,怎么一点都不心慈手软,如今倒是来这里哭了。” 岑昭阳见她一个黄毛丫头竟然敢质问她,心中更为愤怒,又看向岑昭候,却见岑昭候已是不耐的看着她,“鲍相率如今这样都是他咎由自取,鲍府的家财也不至于让你饿死,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岑昭阳见她这样说,心里也慌了神,“当时你姐夫也是一时糊涂啊,可是姐姐心里始终还有你啊,你想想如今这世上血脉相连的也只有你与姐姐了,你真的忍心看姐姐终日辛苦,过那些下等人的日子吗?” 说着又怕岑昭候继续拒绝,只一味的哭的更大声了。 云煞听她这样说,心中也有些不忍。 岑昭候却始终不置一词,他还是忘不了那日鲍相率要对云煞意图不轨时自己是多么的憎恨他们。 岑昭阳见云煞已经有些松动,但岑昭候始终不发一言,便继续说道:“如今长姐真的是走投无路了,长姐只求弟弟能够收留下我,供我衣食无忧便是,其余的长姐真的什么都不求了。” 说着竟是要向岑昭候磕头了。 云煞实在看不下去了,她自小没享受过多少亲情,将这血缘间的联系看的格外的重,如今鲍相率也死了,岑昭阳也是一个可怜人,何况她还是岑昭候的亲生姐姐。 云煞拉了拉岑昭候的衣袖,朝他点点头。 岑昭候这才道:“罢了,我答应你住回府来,但是你若是再生事端,休怪我心狠手辣。” 岑昭阳闻言大喜,不住点头。 岑昭候见她这样,面色缓和了一些,“等你处理完鲍相率的后事便搬回来吧,还住你从前未出嫁时住的屋子,今后你是要再改嫁也好,在府中当个闲人也好,只要你不生出其他什么坏心思,都由着你。” 岑昭阳连忙应下。 过了几日,鲍相率出殡,并无几人去送行。 岑昭阳走在仪仗队的最前面,往日华贵的模样不再,一身白衣,两行清泪在脸上挂着。 她将鲍相率送到了地方,跪在他的墓碑前用手细细描画着碑上鲍相率的名字 “从今日起……你我夫妻二人便是天人两隔了。”岑昭阳缓缓道,眼中的神色由哀戚渐渐变得狠毒和不甘。 “放心吧夫君,我定会为你报仇的。”岑昭阳狠狠说道。 她又在墓碑前坐了一会,便回府收拾了东西往岑府去了。 在她走了不久以后,司玢玺也来到鲍相率墓碑前,他面色阴沉,只说了句“废物。” 说完便离开了。 而此时宰相府中,齐渊士坐在上座,听着地下的暗卫向他汇报情况。 “皇上回皇宫之后可有问起什么?”齐渊士问道。 底下的暗卫一直低着头,仿佛有些害怕眼前这人。 “回宰相,皇上并未察觉。只是听皇上身边侍奉的奴才说,珍妃娘娘在秋猎前曾对皇上说,想要皇上做打虎英雄。”暗卫说道。 齐渊士闻言,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逐渐认真起来,“这似翘倒是厉害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手上开始把玩原本一直握着的佛珠。 暗卫道:“可要让宫中的人将珍妃解决了?” 齐渊士冷哼一声,“不必,我倒要看看这似翘是不是有心想做那第二个香美人!” 岑昭阳进了岑府后,对云煞是百般讨好,仿佛真要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般了。 今天亲自下厨做了小点心过去,明天又是亲自绣了个手帕。 岑昭阳从小便是在岑府里被当做大家闺秀的养着,做起这些东西来得心应手,直让云煞称赞不已。 时不时便到云煞房里要教她做刺绣、糕点之内的。 渐渐的,云煞对她也些许放下了心,岑昭阳也是更亲近她。 云煞从小只被教着使毒、杀人,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平常女孩子家要学的东西,一时间学起来,倒也觉得新奇有趣。 岑昭候见岑昭阳果真安安分分的不惹事生分,就连对着府中的下人都比做姑娘时在府中对待下人要宽厚,渐渐的,也没让下人那么严的看着她了。 这日,岑昭阳坐在自己房中,看着白日里她教云煞做的刺绣,忽然冷哼一声,用剪刀将那绢子全部划烂。 做完后,她静静的站在窗台,看着窗外的月亮。 她来到岑府后,从未有一刻忘记心中的仇恨。 岑昭候对他的宽容并没有丝毫减轻她心中的恨意,反而让那恨意愈演愈烈。 她每日里看着云煞和岑昭候两人相濡以沫,虽然两人都是内敛的性子,但相处时其中的温柔和蜜意让她心中妒忌不已。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云煞,你的好日子,可就要到头了。” 鲍相率死后,她虽然住到了岑府来,但是从前为鲍府做事的的人却是依然养着。 岑昭候还按着从前岑家大小姐的分例给她月银。 而鲍府以前是很有几个办事的好手的。 不管怎么样,她如今可还是堂堂岑家大小姐呢。 而岑府中的另一处,却不似岑昭阳这里阴沉的气氛。 “怎么样怎么样?”楼阴阳殷切的将自己亲手做的芙蓉糕给宗律尝,满脸都是期待。 她有次上酒楼里听到那些女人们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便要抓住男人的胃。” 楼阴阳深以为然,上次她的烤鸡烤的香酥可口,那宗律吃的仿佛看她的眼神中都带有些许温柔。 于是她便在岑昭阳教云煞做糕点时也跟着去学了学。 虽然这并不妨碍她继续讨厌岑昭阳。 宗律看着楼阴阳闪亮的大眼睛,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在乱跳,他拿起一块糕点,机械的塞到嘴里,只觉得甜到心里心里去了。 楼阴阳见宗律吃了还不回话,嘟起嘴,戳了戳宗律塞了糕点的嘴,“你快说好不好吃嘛。” 宗律点头,“好吃,特别好吃。” 楼阴阳闻言,这才露出笑模样,“真的?看来我的手艺进步了不少!” 宗律看着她笑颜如花,只觉得心里跳的更厉害了。 楼阴阳那本就灵动的双眸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得通透流转,让宗律看的移不开眼。 楼阴阳又继续说道:“那我过两日再做枣泥糕,蟹粉酥,莲花糖糕和很多很多糕点,都给你吃好不好?” 楼阴阳说着,脸都有些泛红了。 但是宗律此时仿佛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一般,只一味盯着她嫣红的小嘴一动一动的。 楼阴阳说了半天,得不到宗律的回应,不满道,“喂!你怎么不理……” 还未等楼阴阳把话说完,宗律竟直接亲了上来。 楼阴阳瞪大双眼,一时间整个人都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只觉着脑子轰的一声。 宗律此时也是脑子一片混乱,他知道自己对楼阴阳的不同寻常,但是今日这样直接亲上去的举动,却是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 宗律虽混乱,动作却一刻不停的加深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