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讲那尸体身上的衣物剥下来一瞧,见他身上果然有大大小小的脓包,而且脓包中的脓液也全部都空了,“这个生毒蛊所产生的毒液已经完全让别人给取走了。” 云煞凑近问道:“这生毒蛊生的毒是蚀骨散吗?” 江浸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看不出来,毒液被取得太干净了,而且这个尸体已经被毒液反噬得腐烂不堪了。” 云煞突然想到什么,又问阳阳道:“阳阳,这些村民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死的?” 阳阳回答道:“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在水里下了药。” 黑色衣服的人?云煞和岑昭侯面面相觑,他们当时便想到了司玢玺。 江浸月却是听了阳阳的话之后马上到庙旁的井里倒了桶水上来,又用身上带着的银针试了试,那银针果然马上便呈现出黑色的光泽。 江浸月又问阳阳,“爹爹生前是做什么事的?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一有人来村子里就念咒的?” 阳阳见他们一直问自己问题,便往后缩了缩,似乎有些抗拒,江月白摸了摸他的头,柔声哄道:“阳阳不怕,告诉哥哥姐姐们,等出去后哥哥给你买糖吃。” 不知是被江月白口中的糖给打动了还是看着江月白实在无害,阳阳又恢复了平静,回答道:“爹爹是赶尸的!爹爹每天都会从外面将尸体往谷里面赶。那天爹爹发现自己身上有好多虫子,外面的村民们也变得有些不对劲,他们开始要咬人!爹爹便告诉我一旦有人进村子就念咒语!” 云煞皱着眉头,“那那些村民又为什么不咬人了呢?” 阳阳回想了下,“爹爹念了咒语,他们就都倒下了。” 云煞点点头,继续道:“阳阳现在可以念个咒语吗?” 其他几人虽然疑惑云煞这样做,但也没有阻止。 阳阳答应了,开始聚起精神念咒语,云煞朝那些张牙舞爪的村民走过去,其他几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时,却突然发现那些村民根本就没有要伤害云煞,牙齿和指甲都在离云煞还有一点点距离时停住,脸上却还是那样狰狞的表情。 云煞让阳阳停下念咒,那些村民也迅速停下动作。 看着其余几人疑惑的眼神,云煞缓缓道:“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应该是阳阳的爹发现自己被下了生毒蛊,也知道那些村民被下了毒,害怕那些村民发起狂来变成活尸伤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救不了那些村民了, 便只能让那些村民都死去,又怕别人进了这村子喝了村子的水发狂,便教给阳阳咒语,一旦有人来便让他念起咒语将那些人都赶走,也不是真正的想要伤害到别人。” 几人听到这里,不免都有些唏嘘。 “不过,”云煞又继续开口道:“为什么阳阳会一直都没事?” 几人看向阳阳,阳阳抬起懵懂的眼神看着他们,云煞问道:“阳阳,村里的水被下毒时你喝了吗?” 阳阳闻言,点了点头,“我喝啦,但是后来爹得告诉我有黑色衣服的人下了药我就没喝了!” 江浸月也觉得很奇怪,阳阳的父亲应该是没来得及告诉大家水被下了毒,既然大家都喝了水,那为什么阳阳会没事? 云煞微微皱起眉头,忽然又看到阳阳手上抱着的狐狸。脑中灵光一闪,又继续问道:“阳阳,这只狐狸是你养的吗?“ 阳阳重重地点点头,“是爹爹养的,爹爹还说之前本来还有一只兔子的,可是兔子在爹爹出谷的时候跑不见了。” 听到兔子,江月白惊呼,“那只兔子就是大灰吧!我说这只狐狸的眼睛怎么会跟大灰的那么像呢。” 阳阳瘪瘪嘴,继续道:“爹爹每次去赶尸都会带着小白的。” 云煞脑中忽然有一个猜测,“会不会是这两只有异瞳的兔子和狐狸有些其他的效用?所以之前月白被咬没有中毒,阳阳喝了水也没事。” 阳阳撸了撸手中的小白,“爹爹说只要有了小白,他就不怕任何僵尸咬他了。” 江浸月听到这里,点点头,“的确是,大灰的血也是可以解百毒的。” 云煞又想到一个问题,“那究竟是什么才能触动大灰和小白的作用呢?之前月白也抱着大灰在那些发狂的将士身边,那些将士也没有被解毒啊?阳阳,你之前喝过小白的血吗?“ 阳阳慌忙摇头,“小白是有灵气的,我才不会吃小白!“说着,小白似乎也是听懂了阳阳的话的样子,头在阳阳的身上蹭了蹭。 云煞感觉似乎很多的事情都有了结果,也似乎很多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她又问道:“那个黑衣人是什么时候到村子里来的?又是怎么走的?” 阳阳回答道:“半年以前来的,他说他没有水喝,便来了村子里,呆了七天就走了,走了后村子里的人就都死了。” 云煞点点头,呆七天,正好是阳阳的爹身上的生毒蛊毒性最强的时候。 江浸月在一旁,将用银针在小白身上取了点血,撒到那有毒的水中,再用银针去探时,那银针依然是黑的。 江浸月眼中有不解,“小白的血也解不了蚀骨散,那小白和大灰究竟是凭借什么让阳阳和月白不染上毒的呢?” 阳阳看着他们,突然说,“你们可以帮我把爹爹的尸体运到存尸窟去吗?” 江月白疑惑道:“存尸窟?” 阳阳点点头,“就是爹爹将尸体赶回来放着的地方,爹爹说尸体应该放到那里,之前我没办法,只能将爹爹的尸体给放到铜像里,但是爹爹的尸体应该放到存尸窟去的。” 江月白有些好奇,“你是怎么把你爹爹放到铜像里去的啊?还有这个铜像是谁啊?” 阳阳比划道:“那个铜像背后有一个很大的口子,我从那里把爹爹搬进去的。”然后阳阳又做出回想的样子,又开口道:“爹爹说这个铜像是我们的祖先,因为怕虫子所以来的无边谷。爹爹说外面都是虫子,谷里面没有。” 江月白了然,“应该是他们的祖先不喜欢冷月国的人用蛊,所以跑到无边谷这个外人害怕的存尸窟所在的地方来避世。” 岑昭侯在旁边找了个芭蕉树,从上面摘下一个很大的芭蕉叶将阳阳的爹爹包裹起来,“走罢,带我们去那存尸窟。” 阳阳将他们带到村庄后面的一座山上,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巨大的山洞里。 几人都被山洞里的情形给吓到了,只见那山洞的地上,竟然躺着上万个尸体,而且这些尸体都保存的完好,要不是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浓的尸味,他们几乎要以为这里躺着的都是睡着的活人。 江月白不禁开口,“冷月国这么小的国家连人都没有几万吧,怎么会有这么多尸体。” 阳阳认真的回答道:“所有冷月国死去的人的尸体都要来到这里哦。” 云煞突然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她看到这里很多尸体的脖子处似乎都有一些口子。 江浸月注意到她的目光,也蹲下来察看那些尸体的脖子。 江浸月一看,惊道:“这些尸体的尸毒都已经被取走了!” 云煞皱着眉头,又连续翻了十几具尸体,谁知那些尸体的脖子处都有口子,“是谁要这么多尸毒?” 话音刚落,突然从山洞的深处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是我!” 几人抬眼望去,却见司玢玺浑身用黑衣服包着严严实实的从山洞深处走来,“没想到,你们还真有几分本事,能够找到这个地方来。” 云煞一看到司玢玺,脑中满是怒火,厉声喝道:“司玢玺!你作恶多端,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就不会觉得愧疚吗?” 司玢玺一直低着头,闻言桀桀笑了起来,“还不是因为你们,若是你们一开始便乖乖的被我杀掉,我也不会拉这么多无辜的人下水了。” 他又突然抬起头,看着他们,眼中满是疯狂的得意,“如今我终于炼成了蚀骨散,想必如今边塞的军中也多了不少发狂咬人的活尸吧?你们也看到了灼日国如今的景象了吧?我如今就是要天下大乱!” 看着几人愤怒的眼神,他更得意了,继续说道:“你们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炼成的蚀骨散啊?是不是好奇我之前在京中下的生毒蛊为什么没有去收毒啊?” “我告诉你们,我根本就看不上那些毒,我给那些贵女们下毒,纯粹是因为我看那些官员不爽,而在那个小孩的爹上下的生毒蛊得到的,才是我最终的成果。” 司玢玺得意洋洋的向他们述说着自己所做的事,却一时不插,因为动作太大,脸上带着的面纱从脸上滑落在地上,露出一张脸上、脖子上满是干涸的脓包的脸来,看起来无比恶心。 司玢玺也察觉到脸上的不对,迅速捡起面纱戴好,眼中的得意成了愤怒和疯狂,“我为了炼成那蚀骨散,不惜给自己下生毒蛊,可惜,我还是未能成功,听人说这冷月国有个存尸蛊,我便来这存尸蛊收集尸毒,天不负我,我又看到了那个一身是尸气的赶尸人,我便将生毒蛊和尸毒都下到了他身上。” 司玢玺说到这里,又开始疯狂的笑起来,“果然,我成功了,我把那些村民都变得发狂,哈哈哈……我总算炼成了蚀骨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