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锦就着他的手把桔子吃了：“嗯，我一个大伯一个小姑，奶奶去世后，爷爷就跟着小姑到上海过去了。说起来，今年过年一定要去上海看看爷爷的。”　　秦毕成奇怪道：“你爷爷还有儿子，为什么要跟着你小姑过？你小姑父能愿意吗？”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我爷爷是离休干部，退休工资在我们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他看病基本上都国家报了，我小姑父有什么不乐意的？”　　“那你大伯能愿意？”秦毕成问题可真多。　　“咳，我大伯呀，我爷爷不太喜欢他。以前吧，十年动乱的时候，我爷爷被批斗，我大伯就公然跟我爷爷断绝了父子关系表忠心。后来虽然平反了，但是我爷爷心里肯定还是有疙瘩的吧；我大妈也是个很好强的人，省三八红旗手，事业有成，不过我爷爷也不太喜欢她；其实爷爷跟着我小姑挺好的。”　　“是吗？”秦毕成丢了两个桔子到篮子里，“我爷爷是南下干部，退休工资也挺高的。”　　“南下干部？”颜锦想了想，“哦，我知道了，那你爷爷还是厉害些。”　　“你们家也挺厉害呀，还有三八红旗手。”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荣誉，但是听着就很不一般的样子。　　颜锦笑了两声道：“咱俩是不是有点oUT了，怎么说起这些古老的话题了？”　　“那咱不说了，说说你中午想吃什么，等会我叫老肖准备。”　　“我不挑食，你做主就好了。”　　秋阳煦暖，两人摘了桔子又去剪柿子，说说笑笑，甚是相得。等把摘的一大堆果子装袋后放到车上，他们又去逗狗。　　与此同时，家芳正与老肖在楼上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老肖这人虽然算不得高帅，但是其人还是富有学识、颇有眼界的。相熟之后，家芳发现他说话幽默风趣，是个很好相处的人。等秦毕成带着颜锦上楼，就看到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正说的热火朝天，老肖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家芳看着他吃吃地笑。　　“聊什么呢？”秦毕成精神抖擞、笑意盈盈。　　“我们正在聊一个你们在乌克兰的同学！”家芳捂着嘴咯咯地笑。　　“什么同学这么搞笑？”颜锦被秦毕成让进座位里面坐下。　　“一个为国争光的故事。”还没说完家芳又捂着嘴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来听听。”颜锦端起面前的茶杯要喝，秦毕成忙从她手里拿过茶杯道，“都凉了，叫他们换热的来。”　　家芳对老肖挤挤眼，老肖笑而不语。秦毕成招手叫人来换热茶，颜锦拍拍家芳道：“说呀你。”　　“嗯”，家芳清清嗓子，“老肖说，他们在乌克兰的时候，有个中国同学很有意思，找了好几个日本姑娘做女友，每次跟人家同居之后就分手，他们就奇怪呀，问他日本姑娘不好嘛，为什么谈一个分一个，你猜他怎么说的？”　　颜锦看了老肖一眼，就这么会儿功夫，肖哥变老肖，看来聊天使人进步啊！　　“我又不是男的，怎么知道他这是什么变态心理？”颜锦白了家芳一眼，没成想老肖听了她这话竟嘿嘿嘿地笑了起来，颜锦和家芳都没有发现秦毕成的脸色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家芳显然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她笑了两声接着道：“这人还挺有理呢，他说他这是在为国争光，报当年日本鬼子侵略咱们中国的仇呢。”　　秦毕成白了一眼老肖，他年轻不羁时做下的事儿，现在还拿出来说什么说，还是当着自己心仪的女孩说。幸亏老肖聪明，没有点明这人是他秦毕成，不然把颜锦吓跑了，他还真要跟老肖绝交。　　颜锦愣了愣，突然失笑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吃了大亏呢？”　　秦毕成淡淡地看着她，仿佛这事儿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有什么高见不成？”　　颜锦道：“日本鬼子以前可是连衣服都没得穿的，修房子也不会，种粮食也是，这些，都是跟咱们中国学的。”　　“可是日本现在很发达呀！”家芳提出不同意见。　　老肖哈哈大笑着拍了拍秦毕成的肩道：“毕成，你怎么看？”　　白了他一眼，秦毕成道：“你今天是不是特别无聊？当着两个女孩子的面儿，你能不能说点儿别的？”　　“不能。”老肖得意地朝家芳挤了挤眼，“她们俩都不是古板的人，你看她们不是聊的挺开心的。”　　“中午你打算弄什么给我们吃？”秦毕成只好转移话题。　　老肖只好不再聊这个话题了：“叫他们去后头抓了两只鸡；现在还没打霜，红菜薹还不好吃，不过地里有别的蔬菜，昨天几个朋友从乡下回来，捡了不少丛树菇送来，咱们整一桌农家饭招待两位美女怎么样？”　　“没有鱼？”秦毕成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哪能呢，早准备好了，要啥有啥。对了，葵花籽你们吃不吃，也是自己种的，就是不怎么香，没放什么香料，只是炒熟了而已，原汁原味的。”　　“我想吃！”颜锦话说出口，发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忙不好意思地瞧了瞧秦毕成。　　秦毕成在桌下踢了老肖一脚道：“叫人去拿呀！还有多少，我要带点走。”　　“好嘞！”老肖下楼亲自去拿了。　　锦天农庄的农家饭果然地道，家芳和颜锦赞不绝口，中午饭吃下来，两人都觉得吃多了。到了傍晚，颜锦表示她不想吃晚饭了，到时候吃一个烤红薯就行。　　老肖得知颜锦不想吃晚饭，就对秦毕成道：“本来准备杀只小羊烤了吃的，这下怎么好？”　　“明天中午烤吧，她们俩中午都吃了不少。”　　跟家芳一说，家芳也表示明天中午吃烤羊最好，如此一来，他们就要在这农庄里住上一晚了。　　第二天，连家芳都跟两条大黑狗混熟了，没有客人的时候，她和颜锦在前面跑，两条狗在后面追，她们肯定不是两条狗的对手了，不多时便被狗撵上然后好一顿纠缠。家芳顺手拿起一旁的高梁扫把去扫毛子的屁股，毛子则扭头来咬扫把。家芳玩的兴起，一连声地道：“戳你屁眼，戳你屁眼！”　　颜锦被逗得咯咯直笑，不远处秦毕成与老肖悠闲地抽着烟聊着天，不时地往她们这边张望微笑着。　　惬意舒坦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黑狗，果园，荷池，烤羊，全都充满了浓郁的乡村气息。　　傍晚临上车前，家芳调皮地对老肖道：“老肖，颜锦问你这儿的红菜薹什么时候可以吃？她最爱吃这个了。”　　老肖笑道：“再过段时间吧，打了霜红菜薹就好吃了，到时候叫毕成再带你们过来玩儿。”　　“太好了！”家芳也不客气。　　三人驱车驶离农庄，当老肖刚一消失在视线中，颜锦就对家芳道：“好哇，你出卖我，你不想吃啊？以前买的红菜薹都是谁抢着吃的？”　　“我再抢也没你吃的多啊！”家芳嬉皮笑脸的。　　回到市区，颜锦对秦毕成道：“路过超市停一下，我去买点饺子，晚上咱们几个随便吃点得了，行不行？”　　“行，我看行！”家芳抢答。　　秦毕成笑道：“听你的，你说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　　“啧啧……”家芳在后面对颜锦扮着鬼脸挤着眼，颜锦也不理她。　　到了家，颜锦负责煮饺子，然后把从农庄带回来的白菜炒了一盘、又从打包回来的剩羊腿上剔了点肉和着大葱爆炒了一小盘。等饺子煮好，两个菜也炒好了，她从泡菜坛子里又捞了两只糖醋大蒜头，不知道秦毕成吃不吃这个。　　家芳指示着秦毕成从车上卸下几袋桔子、柿子和一些蔬菜、红薯，家芳见他一点也不留就问他：“全给我们？你自己不留点？”　　“我要吃直接上你们这儿来就行了，你说是不是？”　　“唉呀，欢迎常来！”家芳笑眯眯的。　　“有什么事，你们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乐意效劳！”秦毕成呵呵呵。　　“行啊，没问题！”　　颜锦最先吃完饭，看到靠北边的阳台堆满了东西，她奇怪道：“你全给我们搬进来了？你自己不留点儿？”　　家芳笑道：“我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他说了，想吃就来咱们这儿吃，甭客气！”　　“这么多桔子，咱俩得吃到什么时候？”颜锦有点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