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车晚归,刺眼的车灯打扰到两人的缠绵。颜锦挣开他小声道:“你多穿点出门,早点回来。” “知道。”他伸手去拿家中的一套备用钥匙,“这是我家的钥匙,你一楼太冷了,我那有暖气,你到我那儿去住。” 天气再冷她也不爱用空调,太干燥了,她倒是有点心动去他家住暖气房,可她并不去接:“我去你那儿,家芳怎么办呢?” 秦毕成将钥匙塞到她睡衣口袋里道:“你傻不傻呀,家芳周末跟老肖住一起你知道不?” “不可能!”颜锦条件反射。 “老肖今天跟我打过电话了,他听说我给你买了些东西,就问我是不是的,芳芳也闹着要他买,然后顺便就招了他和芳芳在一起的事,你说还有谁可能跟他说这些?” 颜锦愣了半天,等她消化了他的话,她喃喃地道:“这是好事啊,她怎么不跟我说呢?” 秦毕成笑道:“老肖说周末过来请我们吃饭呢,到时候肯定会正式通知你的。” “好哇!”颜锦转眼咬牙切齿的,“家芳居然没有第一时间跟我说,等会回去,我非要严刑逼供不可!” “别,你就装不知道,看她这几天在你面前怎么装,然后到时候再狠狠地羞辱她!”秦毕成给她出孬点子。 “好,狠狠地羞辱她!”颜锦立马笑逐颜开了。 见她又笑了,他拥住她吻了吻道:“钥匙别丢了,如果天气太冷,记得去我那住,我那暖和。” “嗯。可是我不记得你家地址啊,我只记得在十六楼。”颜锦侧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笨死了!”他将她楼进怀里又揉了几把,“等会我把地址发给你,省得你跑别人家去了。” “嗯。”颜锦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心道她这样子,只怕不会舍简就繁去自己家住,于是又哄她道:“我家有暖气,你可以去我那做米酒,不必再用被子捂着了。” “咦,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明天下班我就去买糯米。” “嗯,多做点儿!”秦毕成想着老爸的肠胃也不太好,便怂恿她多做一些,到时候给老爸送点去。 “好。”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别,颜锦假装不知家芳和老肖的事,回去后也没多问。 第二天正上班呢,妈妈打电话来了:“沅儿,你大妈住院了晓得不。癌症。” “啊?”颜锦很有些意外,“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你大妈本来就不舒服好久了,在咱们这儿的医院也没检查出来什么,后来说是吐了点血,这才到平城去看医生。医生建议去协和检查,前阵子你大哥就带你大妈去了协和,昨天检查出来是食道癌,今天才跟我打电话说这事儿。” “食道癌?”颜锦皱了皱眉,“医生怎么说啊?” “已经住院了,应该还能治吧。不过你大妈姊妹五个,已经有两个得了癌症死了。”妈妈倒是很淡定。 “都是食道癌吗?”颜锦心里有点难受,如果大妈去世,大伯可怎么办?一辈子让老婆伺候的男人,年轻时能否自立尚且是个问题,何况现在上了年纪。 “不是的,听说一个是肺癌,一个是胃癌,都没活多久,一发现就已经是晚期了。” “那大妈是晚期吗?”颜锦紧张地吸了口气。 “我也不太清楚啊,你大伯就是通知了我一声,再怎么着我现在已经不是他们颜家的媳妇儿了;倒是你,周末要是有时间,就去看看你大妈,问问咋回事,咋说你都是他们家的血亲。” “好,周末我去看看大妈。” “到时候你帮我给五百块给你大伯,也算是个人情。到时候你回家,我再把钱给你。”妈妈叮嘱她。 “不用了妈,五百块我还是有的。那我还要不要另外再给一份儿?”颜锦心情沉重。 “你反正又没成家,你给不给都可以。” “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颜锦半天也不想说话。中午休息时间,她就给许久没联系的大堂哥打了个电话,跟他说周末去协和医院看望大妈,让他把病房地址发给她。 下班前收到了大哥的短信地址,颜锦想了想又跟家芳发了个消息:“晚上我不回,你自己解决晚饭。”她要去买几斤糯米到秦毕成的暖气房里做米酒。 “好滴!”家芳也没有问她去干嘛。 下了班她直奔超市,选了两份重量都是三斤左右的糯米,她直接坐车到了秦毕成小区附近的车站。 与此同时,刚下班的秦毕成父亲秦衡章也开车到了秦毕成的小区。前阵子有人送了他几袋正宗的京山桥米,他趁儿子出差不在家,就给他送一袋过来,顺便还给儿子带了两套猫人的保暖内衣和几条别人送的烟。 刚停好车一下来就有人跟他打招呼:“秦工,您怎么过来了?毕成好像出差了吧,我那天碰到他了,他说要去重庆。” “是小聂啊,这不天冷了,我给他送两套保暖衣过来。”秦父笑眯眯地跟他打着招呼。 “秦工真是慈父啊,毕成都这么大了,还让您给操着心;您怎么不趁他在家的时候来呢,这会儿只怕他家没人。” “我有他家钥匙,就是专门挑他不在家的时候才来,要不然他又要这啊那的,你不知道,这孩子大了,什么讲究都来了。”秦工无可奈何地笑笑,自他再婚后,他们父子之间的疏离感就从来没有消失过。虽然年节他都有去看望自己,该有的礼节他都有,但是,他还是对继母曾是家中保姆的事情耿耿于怀。 “咳,这样啊,年轻人有自己的空间也是正常,就是难为您了。” “不难为,能不打扰他就尽量不打扰他。”秦工笑着对他抬了抬手,“我过去了,再见啊。” “秦工慢走啊。” 秦父上楼放下东西下来,刚走了几十米,就听到路边一个姑娘道:“毕成,十八栋在东边还是西边啊,我迷路了!” 这姑娘正是颜锦,她个糊涂蛋,一进小区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路问保安十八栋在哪儿,以为快到了,结果还是没摸到门,因为她提了不少糯米和菜,所以懒得拎着这么多东西去找,只有打电话问秦毕成。 秦毕成哭笑不得:“还真傻吧你,你从中间的大门进小区,然后往左,挨着墙走,看到一个地下车库的出口,再往前走十几米,就能看到十六栋了,隔一栋就是十八栋,看到门口有个红黄色的小亭子,就到了。” 颜锦认真地听着,听完嚷嚷道:“你也不早说,那我岂不是要退回去重新走啊?” “你……你在哪儿呀?”秦毕成真是没招了。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一路问保安问过来的。”她扭头瞧了瞧,“好像在八栋这儿。” 秦父听颜锦叫儿子名字,就留了个心眼在一旁听了会儿,现下基本能确定这面善的姑娘是儿子的朋友,于是上来道:“小姑娘,十八栋就在这后面,你走过这一栋,再就看到一个小亭子,那就到了。” 秦毕成在电话中听到父亲的声音,当即就愣了愣。正不知道说什么好呢,颜锦已经把他的电话挂了。望着手中的手机,他又哭笑不得了,爸爸来干什么,颜锦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见了未来公公,不知道是什么反应? 这边颜锦听秦父说十八栋就在这后面,忙挂了电话道谢:“多亏您了叔叔,谢谢啊,我差点儿迷路了。” “没事!”秦父驻足深深地看着她,这姑娘长的不算太漂亮,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挺干净谦和的,没想到儿子竟然转了性子?想想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也该找个贤妻良母成家才是了,女人光漂亮也没用,跟毕成亲妈似的,空有美貌,实则不安分。 颜锦道完谢,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放到包里,结果不小心手机摔地上,她一急弓身去捡手机,手中的菜连袋子一起掉在地上,马上去捡菜,结果其中一袋糯米又“啪”的一声也掉在了地上。 “哎!”颜锦慌了,“干嘛呢你们,添乱是不是?”说完起身在地上跺了一脚道,“欺生是不是,我偏要来!”这才又去捡拾地上的糯米袋子。 这下轮到秦父哭笑不得了,他上前帮颜锦捡起糯米道:“小姑娘不要着急,十八栋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颜锦笑眯眯地接过东西道:“谢谢叔叔,我还真有点慌了。” 看到她买的菜和糯米,秦父忍不住问道:“小姑娘,你买糯米做什么?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吃桥米吗?” 颜锦笑道:“叔叔,这糯米不是做饭吃的,是我用来做米酒的,你们小区不是有暖气吗,正好做米酒。” “哦,小姑娘好能干呀!”秦父满意地点了点头。 颜锦哪知道人家正用看儿媳妇的眼光看自己呢,以为就是一个普通的长辈基于礼貌,夸赞一下小辈儿呢,于是道:“这不算能干,炒菜做饭这是最基本的生活技能。”说完不欲再与秦父多聊,向他点点头笑道:“叔叔再见啊,谢啦。” “不用不用,那,一直走,走过这一栋,前面左边就是十八栋。”秦父本想多跟她聊几句,无奈人家无意跟他这个老家伙多说,只能算了。 颜锦回头欢快道:“嗯,知道啦,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