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荒唐
毕竟谁也不会真正相信别人培养出来的储君,甚至还会有人反过来觉得这是西圣人系统天下的阴谋。 顾知行将这个想法告诉苏绵,平静分析未来的发展:“阿绵,我们都不了解南洲或者是北元的人,他们很有可能对我们培养出来的储君不满。” 顾知行脸色凝重,加重语气继续道:“他们甚至觉得储君是站在西圣这边的,出卖了他们的国家,这样的话,这个储君是不会被人拥戴的,到时候天下只怕会大乱。” 当然,顾知行能想到的这一点,是最坏的情况。 苏绵脸色凝重了下来,内心十分纠结,嘴唇都快要被自己咬破了。 顾知行心疼得不行,伸手摁住她的嘴唇,柔声安抚:“别咬,阿绵,我只是跟你说清楚最坏的情况,并不意味着这真的一点都不可行,所以你先别急,我们慢慢想办法。” 苏绵闻言松开了牙齿,嘴唇都咬得发白,语气轻颤:“不行,这个想法看来不仅不成熟,还相当危险,知行,我是不是好麻烦,让皇子入学的事情已经带来这么多麻烦了,我居然还能异想天开,我真是疯了,算了,我们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发生过吧。” 苏绵的目光落在顾知行受伤的肩膀上,整个人已经完全从刚才的兴奋中剥离了出来,只剩下后怕和恍惚。 顾知行知道自己刚刚的说法吓到苏绵了。 他明明是想让苏绵知难而退的,可真正得到苏绵准备放下的时候。 看着她明显失落却在强撑的眼神,仿佛一根闷棍敲在心上那般,顾知行难受得就像被人攥紧了喉咙,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他深吸口气,哦努力压住那种心悸的恐慌感,安抚道:“阿绵,别放弃,刚才是我吓你的,哪有那么严重,只要像我之前说的,对外的名义不要说是培养储君不就行了吗?可以解决的,你别露出这种难过的表情,就像是在我心口捅了一刀似的,我恨不得把命都给你。” 苏绵仰起头盯着他,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语气凝重担忧:“别这么,说不吉利,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好。”顾知行将她的手拉了下来,抵在胸口的位置,让苏绵感受他胸腔的跳动,声音更是沉稳:“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这些事都是小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就是了,我们不放弃好吗?” 太温柔了,这样的顾知行,简直就像是上天恩赐的礼物。 苏绵心底事感动的,眼眶却忍不住红了,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好,不放弃,就听你的,不对外,暗中培养,如果有这个志向的皇子就算不明说。他也能好好学并且回去后做一个真正贤明的君王,没有这个志向的,恐怕也不会爬山涉水跑到西圣来求学,所以明不明说都是一样的效果。” 苏绵每次也只有这种时候,脑子才转得最快,很多问题一点就通了。 顾知行赞同地点了点头,拍手称赞道:“阿绵就是聪明,就这么办,皇上那边我会去说的。” 苏绵却摇了摇头,坚持道:“不用,这次我要亲自入宫给皇上说明情况,上次的事情,为什么是以衣的名义说书院要接收皇子的,你到现在也没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把你推出去的。” “可是这次只是……”内部确定的事情,并不会明说。 顾知行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绵一个冷冽的眼神打断了,直接道:“那也不行,如果皇上因为这事对你不满呢?你本来就不是一个细心的人,说话也从来不会注意。” 苏绵越说越觉得自己就是猜中了,语气都更加凝重了起来:“我都忍不住在想,是不是上次你提议的态度不对,惹怒皇上了,他才想乘机用你的名义做这种惹人嫌的事,教训你呢。” 顾知行忍不住扶额,果然,除了教育上的这些突发奇想,其他任何时候,苏绵都是迷糊得可爱。 他微微摇了摇头,好整以暇地笑了笑:“阿绵,你怎么这么可爱,如果让皇上知道你这么想的,他恐怕会跟你翻脸的,他真不是那种小气会计较这些的人,我们会这么安排,自然有我们的道理,不过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用那么担心我。” 苏绵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她皱着鼻子,伸手摸了摸脑袋,语气无辜:“看来我又没忍住发散一些奇怪的思维了,不过去找皇上的这件事情,我一定要亲自去。” 顾知行向来对她言听计从,这种小事上当然不会跟她争。 他刚才之所以想替苏绵去,是因为想着害怕苏绵这段时间太辛苦,想为她分分忧。 苏绵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跟顾知行商量好说辞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宫里下朝后,就进宫了。 她在宫门口看见刘策家的马车,忍不住嘀咕:“怎么每次我进宫都能遇见丞相也进宫了。” 这种巧合,她真的是一次都不想要了。 来接苏绵的公公听到这话了,小声回了一句:“娘娘有所不知,丞相自从接了皇上给的任务,说要接待好蒙柯来的那位郡主之后,就被免了上朝,不过这并没有让他轻松多少,反而往宫里跑得更勤快了。”我爱中文网 这位公公也是看苏绵是摄政王妃,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多少人等着能跟她说上话,此刻一有机会,自然是想好好在她面前表现。 苏绵果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皱着眉追着问了一句:“蒙柯郡主?本宫听说,蒙柯派了一位郡主跟陛下和亲,怎么,这位郡主是最近就要进城了吗?” 在外人面前,苏绵还是象征性端了一下娘娘的架子,说话都拿了一些腔调。 她也不想这样的,不过太随意了,会被人轻视,她的身份地位在哪里,在熟悉亲近的人身边可以随意一点,在外人眼里,该有的规矩做派不能少。 公公小步伐跟在苏绵身上,小声回了一句,声音带着谄媚和讨好:“回娘娘,路上不耽误的话,后天下午车队就该进城了。” 这么快,苏绵有些震惊。 她最近忙着书院的事情,还真是好长时间没注意其他事了,原来和亲的郡主都快要到了吗? 看来她得好好准备一份厚礼了,毕竟这是顾昭后宫第一位正式册封的妃子,也许还有可能是位贵妃。 可同时,苏绵也反应过来了,忍不住诧异道:“可皇上怎么让丞相去接待这位郡主了?按理说不是应该后宫的掌事姑姑去接待吗?” 郡主入城之后是要直进皇宫的,让刘策一个男子去接待多少有些不合规矩,而且刘策负责的不是外来的人员之间的安排和整理入册吗? 公公轻声答了一句:“这奴才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这位郡主得先在驿馆修整几日,得圣上挑选出良辰吉日后,方可进宫。” “这不是……”胡闹呢吗? 一句明显不合时宜甚至有些放肆的话,差点儿被苏绵脱口而出。 还好最后一秒,她堪堪忍住了。 她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两眼,深怕这深宫大院里面有谁听到这半句话,揣测出什么来。 身边的奴婢们个个耷拉着眉眼,誓要将他们什么都没听见完美地演绎下去。 苏绵松了一口气,整了整自己的袖口,从新端起了自己的姿态:“皇上自然有皇上的安排和道理,我们还是等着看最后的结果就行了。” 公公赶紧跟着附和了起来。 谁又能知道,苏绵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刚刚那句一时之快才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觉得顾昭就是在胡闹,郡主进城的事情肯定是钦天监早就选好良辰吉日的了,因为以往的规矩都是直接入宫的,害怕出什么差池,所以不会选择进城了还在驿馆逗留。 良辰吉日就这么一个,错过这一次,下一次肯定还要往后等至少一个月,顾昭是怎么想的? 而且郡主入城,肯定会被很多人围观的,到时候,顾昭安排人入住驿馆的事怎么都是瞒不住的,这样一来,他对蒙柯郡主不满的事情,且不是全天下都要知道了。 这哪里是胡来吗,分明就是完全不管不顾了,全由着自己的性子。 苏绵越想越觉得不放心,而且她都能看懂的问题,丞相难道不懂吗,为什么完全唯有提出异议,甚至就帮着顾昭这么去处理了? 真把郡主安排在驿馆,那还得了啊? 还有戚太妃,她是最注重后宫这些规矩的,她会同意吗? 这么一想,为了接着来能更好地揣摩皇上的心思,苏绵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皇上这么做,戚太妃那边就没有什么不满的吗?” 宫里当职的下人,永远是能最快最全面掌控宫里各处变故和动荡的人,有什么八卦,问他们是最快的。 公公轻声说:“怎么可能没呢,太妃娘娘可生气了,这不,丞相今天入宫,就是奔着太妃娘娘宫中去的,八成是去请罪了,皇上这儿命令已经下了,丞相是只能尽力说服太妃了。” 毕竟顾昭那是皇令,金口玉言,只要说了下面的人只能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