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质疑
叶鹿影却不管不顾了起来,她不开心了,她也不想让宫千雪开心,说话也就越发没有顾忌了起来,谴责道:“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样子,你看不上我,我还瞧不起你呢,我之前还好心好意劝你想开一点,我看你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宫千雪听不得对方提起这件事,脸色一沉,语气阴鸷:“要不是看在你好歹帮过我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在这里听你说这些废话吗,你最好给我注意一下你的态度,我可不是什么好商量的人,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叶鹿影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毫不在乎道:“那我等着看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放心,接下来这段路,我一定会寸步不离尽职尽责地守着你。” 两人各怀心思。可想而知接下来的路途会多不顺利。 不过这些已经不在顾知行的考虑范围里了,他带上清澜和清云,随着陆哲一起潜伏回了嵩岩,就等着明天的商队一来,就进南洲去。 而北元,今天是先皇苏承昱出殡的日子。 苏煜等了那么多天,依旧没有等到苏绵的任何消息,彻底失望了。 出殡这天,很多事都需要苏煜亲力亲为,一整天下来,他几乎累得站不起来,却还是强撑着身体跪在皇陵里。 他对苏柔说:“皇姐,我想在这里再陪陪父皇,你先回宫吧,反正宫里的事,有你个皇叔拿主意,我也帮不了什么忙。” 苏柔脸色一变,不高兴道:“皇上,宫中的事,我跟城阳王不过是从中协助,我们没有权利越过你做任何事的,所以你怎么能离开皇宫呢。” 苏柔说得好听,好像苏煜的存在真的好重要一样。 可苏煜很清楚,他根本没什么用的,可他不想反驳,他现在觉得争论什么都很没有意思。 他沉默,苏柔就觉得自己说得还算有道理,继续说:“宫中没有你坐镇,恐怕一天下来就会乱成一团,如今因为父皇突然辞世,城中本就人心惶惶,你现在不出现做出点成绩来,会让百姓不安的。” “皇姐。”苏煜突然出声叫了苏柔一声,他的脸色淡漠得可怕,就连唇色都是苍白的,语气很轻,“你比我更清楚,我什么都做不了的,我什么都不会,宫里的事本来就是你跟皇叔在做主,我有说错什么吗?” 这话听着像是质问。 苏柔心提了起来,有些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唇,指尖无措地抓了抓自己的袖口,神色僵硬地试探着问:“皇上这是在怪罪我跟王爷管得太多了吗?” 如果苏煜真有这种心思,苏柔可能就要从新考虑一些事了。 可苏煜根本不愿意正面回答,只是说:“皇宫中有你跟皇叔坐镇足够了,我想在皇陵待一段时间,就告诉大家我还没从父皇驾崩的悲痛中缓过来,想在皇陵为父皇尽孝。” 苏煜也不是只为自己考虑了,他甚至为苏柔想好了计策,继续说:“该怎么操作,能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并且让人赞扬我孝顺,应该不用我说吧?” 苏柔这才反应过来,苏煜根本不是在跟她商量。 他已经有主意了,自己决定了下来,此刻不过是在通知她罢了。 苏柔的表情一下变得有些古怪,望着苏煜的目光都变了变,沉吟道:“皇上既然决定了,我照做就是了,不过我想知道,你想在皇陵待多久?” “三个月。”苏煜直接脱口而出,很显然,他真的早就考虑好了。 苏柔眸色一沉,直接开口拒绝:“不行,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皇上,宫里真的有很多事还在等着你处理,我可以理解你舍不得父皇,可你也得也北元的百姓想一想,如今南洲和西圣国力都比我们强盛,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一味地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的话,很多事根本解决不了,会带来大麻烦的,皇上,你身上已经背负着整个北元了,你不能这么任性下去了。” 苏煜发现,苏柔跟他说话的时候,依旧带着理所应当地教训口吻,太自然了,甚至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 这可真够讽刺的,一边尊他为皇上,一边却还在把他当成一个孩子去教训。 苏煜难免想起之前贤妃说过的话,或许并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苏柔和城阳王需要的,的确是一个听话的傀儡,而不是一个好皇帝。 可现在,苏煜一点都不想听话, 他仰起头看了苏柔一眼,冷冽质问:“皇姐,你真的因为父皇的离开而难过过吗?哪怕是一秒钟。” 苏柔不明白苏煜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脸色有些没反应过来,没绷住,慌了一说,仓促道:“我……当然跟你一样悲痛了,那是我的父皇啊。”吧 “可我丝毫都感觉不出来。”苏煜语气冷静,“从父皇出事到现在,你的反应和你的所作所为都在清楚地告诉我,你根本不在意父皇的生死。” 苏煜心里这些天一直都是憋着火的。 如今就像是被他逮住了一个机会,他彻底不管不顾了起来,肆无忌惮地坦率揭露:“你只在意权利,你只在意皇位会不会被人抢走,在意你能不能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甚至努力想去更高的位置,你冷静理智得根本看不出一点难过。” 苏柔没想到苏煜会这么直接,一下没反应过来,被对方说得怔在了原地, 苏煜勾了勾嘴角,笑容有些嘲讽和凉薄,压低了声音自嘲道:“现在就连我想为父皇尽最后一点孝,你也不允许,还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压我,你是真心难过的吗?” 苏柔微微蹙眉,修长精致的眉头皱成了一条皱纹那般,满脸受伤和不可思议。 她的反应实在太快了,等苏煜抱怨完,她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控诉道:“皇上,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我坐这些事。难道不是为了北元,为了我们吗?” 苏煜皱着眉,据理力争地反驳道:“皇姐,这些话你说过很多次了,从来没有人要你为我做什么的,我从来就不想坐在这个位置上!” 他神情也有些激动,想到这段时间的憋屈,还有每次上朝的时候,满朝文武的争论,苏柔和城阳王一左一右在他旁边夜宴争出个高低来,他就觉得厌倦。 这种日子,简直就像个笑话。 他完全没有绝美自己真的像是个一国之主,很多时候,他甚至连话都插不进去,偏偏没有人觉得这样不对。 苏柔甚至还说是为了他考虑。 他们到底都为他考虑了什么? 为他考虑北元的朝堂应该几个人在做主吗? 太可笑了。 苏柔更加失望了,满脸不快地争执道:“那你要我怎么抱,我不去争取,你也不去争取,真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意,你觉得现在北元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吗?” 苏柔表情都麻木了下来,似乎觉得争论都没意义了,声音轻了下来,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内有城阳王虎视眈眈,外有南洲和西圣两大强国,父皇驾崩的事,消息甚至都不敢传出去,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不等苏煜反驳,她继续说了下去:“因为你能力不够,因为你还撑不起这个责任,所以我们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我为你考虑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反过身来责备我!” 苏柔真是快要气得说不出话来了,眼眶湿润着,横着脖子争执:“你怎么能因为这些就怀疑父皇驾崩了我不难过,难道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难道要我跟你一样每天顾影自怜,什么事都不管,就知道怨声载道,就能表达我对父皇的不舍吗?” 她的反应实在太真实,也太激烈,就这么短短的两秒钟,眼眶都红了,咬着嘴唇倔强的样子,更让人觉得冤枉惨了她。 苏煜一下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刚刚真是情绪上来了,一下就有些不受控了起来,可刚才说了那种话,让他一下低头认错,他又是在做不到。 苏柔撇开视线,背过身擦了擦眼角,咬着牙齿倔强道:“算了,不管我做什么,可能在皇上心里,跟你是一家人的人,只有三皇妹吧,毕竟你们才是亲姐弟,而我不过是一个外人,所以你觉得我不够悲悯。” 突然提到苏绵,苏煜脸色就沉了下去。 父皇出殡苏绵都没出现,苏煜心里本就对她十分不满。 苏柔却像只是随口一说那般,很快就继续说下去:“如今你才是北元的皇帝,这些事的确应该你说了算,你觉得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吧,你想在皇陵待多久,我也管不了,你随意吧,我先回去了。” 她的背影透露着疲惫和萧条。 苏煜回头看了她一眼,一下觉得自己刚刚真的太过分了,他甚至觉得苏柔的背影看起来消瘦了很多,在他没注意到的这段时间,她的压力一定也很大。 只是他们追求的,所在的角度不同,所以他就单方面觉得苏柔心狠,觉得她只在意权利,不在意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