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三章从轻发落
陆哲拧着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那人顿时被震慑到了,哆哆嗦嗦地显然是被吓着了,也不敢再继续拖延时间。 “回将军,我说的句句属实啊,后面将军提过的那车的确也是我借给村长的,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村长他们会老糊涂了,做那种坏事!我也是被他们骗了,我也是无辜的!” 原来村子里偷到麦子的车辆,就是出自这个牛阿力,听到这里苏绵总算有些眉目了,差一点也就要信了他的话。 但如今想来,之前他们运走麦子的时候,只不过是用了一晚上,而且还是躲开了其他耳目的,若只是村长和族老几个老人家,怎么可能腿脚那么麻利? “你是无辜的,那你倒跟我解释一下,族长他们年纪那么大了,是怎么做到几个老人就能合力偷走几百斤的稻谷,他们是一夜返老还童了不成?” 苏绵也不耐烦起来,这般逼问着,那牛阿力瞧着如今左右为难,被三人围在了中间,迫于压力之下,早已满头大汗。 本来还想编个什么谎话,但他才有这般的坏心思,就立刻被苏绵完全收入眼底,根本就不给他瞎胡扯的机会。 “你别想撒谎,如今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你若是不肯说,我倒奈何不了你什么,可王爷跟将军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莫非你真的不怕死?还是想尝试一下,那牢狱里的刑罚到底痛不痛?” 牛阿力如今也是挺可怜的,被三人轮翻着这般威胁,他早已招架不住,汗流浃背。即便想继续编谎话下去,但着实也更爱惜自己的项上人头。 “姑奶奶啊,我招,我招还不行吗?确实,后来我知道了村长们想运粮食的事情,答应帮他们了,但这并不是我提的主意。而且村长们也说过,若真的被发现犯了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我只是好心帮了个忙而已啊。” 牛阿力这么一说,倒是也说得通,可是他依然不肯承认是他挑起的事端。好在顾知行跟陆哲有的是办法,将牛阿力压下去好好询问了一天一夜,总算是又问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来。 最后顺藤摸瓜,查出了跟牛阿力一样回过牛家村的年轻人中,有几个是牛阿力之前并不熟识的。再多询问了几个当事人后,便也能推断得出,那几人恐怕就是故意混在他们之中的异乡人。 也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将偷盗粮食的想法,告诉村长等人的。可奇怪的是,明明那几日苏绵等人也经常出入牛家村和那个庄子,但是却对这等变故一概不知, 苏绵和顾知行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段时间要去帮忙的秦涟。虽然说他的确是下地帮忙了,也亲自干活了,但事到如今,也只有他的可能性最大。 “查出来了,的确是之前跟着秦涟一同去帮忙的两个手下。混入了那群年轻人中的。只是我才到他们的住处,那两人居然都已经服毒自尽了,恐怕是畏罪自杀,也有可能是有人不想我们抓住什么把柄,故意为之的吧。” 一直在为这事奔波劳累的陆哲,如今气喘吁吁地汇报着最新的情况,从抓到牛阿力到如今,那几个可疑的人提前自杀,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日了。 虽然表面上,偷盗粮食的案子好像已经在百姓中渐渐被遗忘,但苏绵和顾知行,却一直都还记着的。 听到又出了人命,苏绵眉头紧锁,不过依她来看,那秦涟看上去的确有些蠢笨,之前想来帮忙的时候也不像是怀着计谋来的,所以苏绵便觉得这幕后指使,恐怕不只是秦涟那么简单。 “那之前秦涟说要帮忙,莫非就是留了一手在这里?可是之后我觉得他还挺真诚的呀,还是说几次对手下来,他已经演技越来越好了?” 苏绵很是疑惑,顾知行却悠悠叹了一口气,不知是想到了谁,眼眸中顿时透露出几分狠意来。 “他的确没有那样的脑子,也没有那样的胆子。而且之前我去找过秦涟,以他这一次帮忙立了功为由,答应让他官复原职。他的确感激不尽,而且帮着我两方传话,如今看来他心中还想换一个更大的靠山,不会犯蠢。” 秦涟如今想要攀附上更大的靠山到底是谁,不用顾知行解释大家都明白。 当然,如今顾知行这个皇叔,对比起之前得意的丞相刘策,的确是更受陆哲小皇帝重用。所以如今若是真的有了机会,那秦涟必定是想要帮顾知行办事的。 话已至此,两人人便都已经知道了顾知行如今要说什么,只是他们并没有实际的证据。不过这些顾知行就已经问过秦涟,秦涟也如实回答过,帮苏绵的忙是刘策给他出的主意。 “正是了,我已经派人将那日跟着秦涟一同去庄子里的人都调查个遍,只有服毒自杀的那两人身份有重重疑点,很有可能就是刘策派去的人。不过这件事情我并没有透露给秦涟,他如今还不知道。” 陆哲也是聪明的,他早猜到了这一步,所以又多调查了一步。瞧着如今答案照案若揭,苏绵气愤地攥紧了拳头。 “这刘策究竟想要干什么?明明知道我们做的都是为家国为百姓好的事情,我又不是故意针对他,他怎么总想在我这里刷存在感?明明一个大男人,天天这般婆婆妈妈的找事,真不嫌害臊。” 苏绵的确是生气的,那刘策之所以能算计到这一步,必定是已经知道了牛家村的处境有多么的难。 这件事情连苏绵和顾知行等人都没有察觉到,他明明了解得如此清楚,可头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帮助百姓解决生活上的困难,反而是想要利用那些老弱病残,他着实不配在父母官这个位置上了。 “那事以至此,依阿绵所见,如今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我的阿绵消气呢?” 顾知行知道苏绵是生气了,便顿时不再想其他,也没有刚刚那般气愤,如今温柔耐心地这般问着。他不想让苏绵生气,只要能让苏绵消气的方法,如今他都会去做,哪怕是现在就要动刘策,他也觉得无所谓。 对上顾知行真挚的眼神,苏绵虽怒不可揭,但最终还是选择先忍了下去。自己如今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只要那刘策不再招惹自己,苏绵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算了,丞相这样的位置并不能轻易动摇,我虽然相信皇上如今完全是我们能信任的人,但既然连他都还不想动刘策,那我们也就先以不变应万变吧。” 此不变应万变,如今在苏绵看来就是先收集完他的罪证,等天下黎明全都包庇不了他的时候,再揭穿他也不迟。 顾知行未想到苏绵会想到这般久远,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些惊喜的神情,陆哲见既然王爷听着苏绵的话,不愿追究,便也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处理了。 接下来那些老人家自然也不能用平时的刑法处理,按照苏绵的意思,这一次她的实验算是成功了,那么之后整个国家毕竟都要推行二次耕种,所以处理这种子的事情便交给牛家村了。 这算不上是什么重活,重在细心,而且种子数量一多了,若是真的少了一两,都要拿他们问罪。这表面上是个惩罚,但其实也算是个肥差,至少能够保证老人们不差粮食吃。 几位老人家被放出狱的时候,远远地便瞧着撑着一柄青竹伞的苏绵,村长更是颤巍巍地上前就又要给苏绵跪下。 “苏姑娘心地善良,是我们对不起你!如今多亏了苏姑娘,不然我们这几个老骨头,恐怕就没命出来了!” 这一次苏绵并不是只身一人前来,身旁还跟着林清清和秦莯等人,不用苏绵多说,他们就已经连忙将老人家们都搀了起来,瞧着苏绵神情一时也有些复杂。 “我是因为心中有道德在,所以不可能真的对你们这些老人动手。但你们错了便是错了,希望你们记着今日所说的话,之后看守种子的事情你们务必要做好。王爷也给牛家村拨了亲卫辅助你们,若是再出错,我也不会再为你们求情。” 苏绵心中其实很是触动,但此时只能故意表现出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想来恐怕就是因为自己平时太不好说话,所以这一次才会出这样的事。 当然还有另外的理由,便是自己如今并不想去看几位老人老泪纵横,这样的画面着实太过扎心。不过送走老人之后,小玉突然跟苏绵说了一件事儿,也算是能够慰藉一二。 “姑娘别生气了,我今日听说王叶和陆将军派人寻了牛家村的许多后代,那些如今日子过得不错的,每一户人家必须照拂着牛家村的一位老人,这样也能保证他们之后不再受苦。” 苏绵听到这事,自然是惊喜地忍不住嘴角上扬,没想到顾知行比自己想的还要长远。这样一来的话,不仅能够暂时解决牛家村的困境,也能了却自己心中的担忧,那些老人之后的晚年时光,应该也会过得比较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