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五六个战士齐刷刷趴到大家的脸上仔细地看着,竟然还有一个战士看见任娰看个没完,都快贴到任娰的脸上了,任娰敲了敲小战士的脑门,“你小子太嫩了,我是个女子你看不出来吗?你们的尼阿卡斯将军是男的,到那边找。” 小战士摸摸自己的后脑,一副懵懵的表情,“我就说你有点像个女人吗?” 还有点像,就是女人好不好,看来自己现在已经不成样子了,任娰心里无奈。 任娰女王走到尼阿卡斯身边,拿开遮在其脸上的蓬乱头发,掀起尼阿卡斯的胡子,让身边的战士仔细看,不一会儿战士惊呼道,“尼阿卡斯将军!” 哽咽了半晌终于说出了下一句,“将军受苦了,快上车吧。” 终于认出了他们的将军,任娰看向尼阿卡斯,谁能想到声名远扬的亚历山大帝国海军司令此刻是这般模样。 更惨的是,直到此时也没有人认出他们的女祀大人,任娰可是他们大帝身边的红人啊,竟然不认识。 但也不能自己腆着脸向他们介绍吧,任娰憋屈地坐上马车,左右看看,竟然没人注意她,要说五年前的女祀大人可比他们的尼阿卡斯将军有名气,这样的无人识,太伤自尊了,“那个,车下的几个小战士,你们不认识我吗?” 小战士侧目看任娰,摇摇头,“你是哪位将军的家眷?” “我打死你,女祀大人墨尔九你们都不认识吗?” 任娰将头发掀开,露出几天没洗的脸。 车下的战士摇头,“墨尔九女祀?谁信啊,女祀大人虽然长得不怎么标致,但是也比你好很多啊。”没认出来就算了,还说了这么一档子话,气得任娰将头发又向后扯了扯。 轩野赶紧拽住任娰的手,小声说道:“低调点,你有那么出名吗?虽然你是个……但只有我知道啊。” 这个小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才几天就对任娰这个神没了敬畏之心。 任娰扬手要打轩野,“有你这么和那什么说话的吗?还让我背着你?”任娰是说,既然知道自己是神人,轩野应该敬畏些。 轩野淡淡笑笑,“我那天应该是个错觉,你确实是武力超群,法力了得,但那什么不是你这样的,你看看你,说你是那什么,鬼才信。” 这么快就不承认任娰的神仙身份了,气得任娰发誓以后再不管他了。 一路上说笑着来到军营四五斯台地处,马上要见到亚历山大了,任娰用一路的说笑掩饰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 去斯巴达之前自己是私自离开军营的,亚历山大那么聪明应该猜到她是想给帕曼纽送信去了,虽然没成功,但是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不知道此次回来,还能不能让任娰进军营了,或者会不会杀了自己,任娰心中忐忑。 远远地,亚历山大和赫菲斯提昂骑着战马在队伍前迎接,大帝的战马不是那匹黑色牛头纹的浦斯菲路,那匹陪着大帝杀场征战的烈马,已经长眠在了印度境内的一个山区,它是陪着大帝累死东征途中的。 尼阿卡斯一行赶紧跳下马车,在大帝面前深施一礼,大帝和赫菲斯提昂跳下战马,抓住赶过去的尼阿卡斯和阿科亚斯,大帝紧紧攥住阿科亚斯的手,“尼阿卡斯将军你怎么这般……” “大帝,我在这。我是尼阿卡斯。”赫菲斯提昂近前的尼阿卡斯说道。 大帝赶紧侧身走到尼阿卡斯身前,撩起尼阿卡斯鸟窝一般蓬乱的头发,和几天未修剪的胡子,看了好一阵,才哽咽地说道,“我的海军司令,受苦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仅这一句,尼阿卡斯已经泪流满面,这么长时间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还能一直坚持下去,为的就是眼前这个人的嘱托与信任,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就像征战在外的战士终于回到了家人怀抱。 大帝上下打量着尼阿卡斯的打扮,曾经威风凛凛的海军司令,铠甲早已破烂的没了半片金属,大帝环顾四周,尼阿卡斯仅带了这么几个人回来,他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紧紧闭着嘴,拉着尼阿卡斯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背对着大家,任娰看到了大帝急剧颤抖的肩膀,隔着这么远都能清晰地听到亚历山大的哭声,他一定是以为他的海军舰队全部葬身海底了,不然尼阿卡斯不会就带这么几个人回来。 任娰自从斯巴达归来,耳力较之前有很大提高,她清晰地听到了亚历山大与尼阿卡斯的对话。 大帝止住哭声,“你回来我很高兴,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我们说好了聚齐的几个地点,你没有出现,我就感觉舰队凶多吉少了,没想到竟是全军覆灭啊,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我的舰队全部毁灭。” 最后一句亚历山大的语气带着杀气,若是因为海上风浪导致舰队覆灭就算了,如若因为哪个不长眼的地方武装动了帝国的舰队,亚历山大可能会披上战甲连夜赶去复仇,这一点大帝是绝对能做得出来的。 刚才大帝的失态痛哭让尼阿卡斯不知所措,如果是因为终于见到自己而激动落泪,大帝不至于如此伤心欲绝,刚才大帝的一席话终于让尼阿卡斯醒悟过来了,赶紧微笑着握紧大帝的手,“大帝,您的舰队没事,我让舰队留守在卡曼尼亚沿海,为了能尽快见到您,我就带了这么几个人回来。” 尼阿卡斯的一席话,不亚于攻下难于攻打的印度所带来的欣喜,亚历山大先是一愣,随后整张脸满是光彩,一把将尼阿卡斯托了起来,“传令下去,明日军团要为尼阿卡斯将军庆功游行。” 这边站着的几个人不知道先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帝的痛哭声大家都听到了,但是尼阿卡斯与大帝的对话他们没听到,这么一会儿又哭又笑的,惊得大家愣愣地站了好一阵。 大帝走了回来,拉着阿科亚斯的手说了好一阵,又向其他的几位又是微笑又是拍肩膀的。 只是此时任娰偷偷站在了马车后面,不敢正面面对亚历山大,赫菲斯提昂走到任娰身边,“你回来了,怎么不过去?” 任娰奇怪的看着赫菲斯提昂,难道他认出自己了,现在的任娰是一般人认不出来的,“你知道我是谁吗?” 赫菲斯提昂温柔地笑笑,“快过去吧,大帝时常提起你。”看来他真的是认出自己了,也难怪,赫菲斯提昂和自己有同样的一双眼睛,就凭这双眼睛认出自己的吧,任娰心里嘀咕。 “大帝,你看谁回来了?”容不得任娰反应,赫菲斯提昂大声叫着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好奇地向这里看着,赫菲斯提昂将任娰带到了大帝身边。 “谁啊?这个人本王怎么不记得?”亚历山大迟疑的看着任娰。 任娰低头不敢言语,赫菲斯提昂将任娰的蓬乱头发捋了捋,这一捋,大帝那边放声大笑,“这不是我们的女祀大人吗?怎么这般模样?哈哈……” 任娰喃喃说道,“大帝,我回来了。对不起……”这一句对不起任娰是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勇气说出来的,偷偷给即将处死的“罪臣”送信,那是对大帝的背叛,更严重的可以说成是有背叛帝国的矛头,这一声对不起虽是胆战心惊,但也证明了女祀的坦诚。 大帝笑笑,澄澈的眼睛似乎在向任娰表达着什么,“回来就好。” 一句“回来就好”抚平了任娰这一路以来全部的疲倦与不安,任娰不顾身边异样的目光,紧紧抱住了大帝温暖的身体,“大帝,不怪我吗?” “一切都过去了。”亚历山大轻拍任娰的后背,安慰着怀里瑟瑟发抖的这个身体。 任娰抱着大帝好一阵不放手,这个她极其崇拜但绝没有儿女私情战争史上的伟大统帅,这一世相伴好几年的光阴,甚至曾同一寝室相伴,但从未如此靠近过,也从未如此渴望借他的胸怀修整一下自己疲惫凌乱的心情。 从八荒归来,极度伤心得任娰就没找过能让自己暂时靠一靠的臂膀,终于在这里找到大帝,任娰抱着大帝的胳膊不放。 亚历山大从开始的轻拍安慰,到现在的轻拍提醒,脸上无奈的笑着,心里应该是有些奇怪,怎么女祀大人如此失态啊。 赫菲斯提昂过来拉住任娰的胳膊,“好了,女祀大人我们赶紧回军营吧,大帝给你们准备了很多美食,一路上饿了吧。” 任娰擦擦眼泪,使劲点着头,可不是饿了吗,都好几天食不果腹了,不是好几天,好几世了,斯巴达、八荒,一路下来自己都快成饿神了。 重又坐回车子,轩野凑到任娰身边,“墨九,你这个人不专情啊,你不是说永生永世只有三公子一个人吗?怎么扑到亚历山大怀里不起来了,你没看到大家怎么看你吗?” 任娰瞪了轩野一眼,“你懂什么?我那是给亚历山大施的苦情计,在这之前我不是犯了一个小错吗…” 话没说完,吓得轩野猛然坐直了身子,“犯错了?你……你这种人要是犯错肯定不是什么小错啊?” 任娰赶紧捂住轩野的嘴巴,“你小点声。” “不是,犯错了,我们还回来干什么啊?不会将我们骗进去来个瓮中捉鳖吧,我们赶紧逃吧。” “是不是看多了,什么瓮中捉鳖,就算是瓮中捉鳖,你觉得女神我害怕他们吗?”任娰使劲掐了一把轩野,疼得轩野大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