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 吕布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看向薛贵玩味的笑容, 他回敬了过去: “如果我说不行呢?” 薛贵双眼微微眯起, 嘴角的笑容变得越发冷冽起来。 薛贵没有说话, 因为身边的仆从们早就围了过去, 要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颜色看看, 吕布对于那些米店的伙计们, 连正眼都不带瞧上一瞧, 对方的人数足有六七人之多, 吕布却只有一个人。 虽然看起来吕布不似好惹的, 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已经有不少围观的百姓不忍目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那隋姓商人身边的仆从有一名忍不住想要冲上去, 结果却被身边的人拉住。 最为骄横的那个仆从, 露出招牌式的狗腿子阴笑, “小子,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给我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 那五六人迅速冲了上去, 然而不过一个呼吸之间, 那些米店的伙计却又以极快的速度都倒飞了出去, 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 吕布拍了拍手, 好整以暇地说道: “这罚酒的滋味可不怎么滴。” 手下人被瞬间制服, 薛贵却没有一丝的意外, 那些米店伙计只不过是普通人, 若是连这些人都打不过, 那这游侠儿未免太可笑了, 他等的就是对方动手, 这样他便有足够的理由颠倒黑白, 类似的事情他做过许多次, 已经是驾轻就熟。 向着旁边一个隐秘位置微微示意, 立刻三个中年人联袂而出, 观其气度就知这些人不是普通人, 这三人是薛贵的贴身护从, 两人是从军中挑出的精锐高手, 最后一人则是极为有名的游侠儿, 曾经在关中地区享有极高声誉, 三人这一出现, 方才还为吕布击败那些米店伙计而暗自高兴的一些人, 此时一个个面如土色。 这三个人在渝麇县实在是凶名赫赫, 多少武力高强的人, 不论是沙场猛将还是外地游侠, 在他们三人出手之后, 都只能够铩羽而归, 这也使得薛贵更加的有恃无恐。 而他们三人, 也是薛贵敢于挑衅吕布的底气和凭仗。 三人来到吕布面前后, 为首那人腰佩长剑, 气度倒是颇为不凡, 方才在一边时, 就一直注意着吕布, 感觉这个高大汉子的实力不简单, 此刻真正面对面之后, 更加能够感受到对方的不凡。 吕布对于三人的出现并不意外, 之前他就有所察觉, 更何况,暗组更是早就调查到这三人的详细身份。 吕布直接无视眼前三人, 转头看向一旁的薛贵, 直接开口说道: “你当真要如此?” 薛贵听到此话之后, 嘴角的笑意更加玩味, 他将吕布此刻的话语当作是示弱, 但是在他看来, 如今游戏才正要到好玩的时刻, 怎么舍得就此结束, 双眼余光瞥了一眼吕布身后的张宁, 嘴角的笑容更加意味深长, 轻声说道: “现在,你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 吕布自然注意到他那满含深意的一眼, 心中很是腹诽, 又是这么老套的戏码, 转过头有些哀怨地看向张宁, 似乎在埋怨她, 既然蒙纱为何不干脆彻底一点, 直接让人绝了念想, 这般半遮半掩偏偏最是引人遐思。 夫妻二人已经成婚多年, 双方早就是默契十足, 张宁自然看懂了吕布眼神之中的意思, 回敬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之后, 便不再理会吕布, 低下头搂着女儿小声说这话。 然而这一切, 却全部被薛贵收入了眼中, 他却想当然的以为吕布是心中生了惧怕, 这才安排妻子带着女儿逃跑。 心中不禁冷笑道: “就凭你们,能逃得掉吗?” 微不可查地看了一眼仆从, 那家伙立刻心领神会地悄然走向一旁, 准备在合适的时机拦住张宁, 虽然他不会什么拳脚, 但是对方毕竟是女人, 同时还带着个孩子, 怎么算也不至于让这娘俩跑掉。 站在吕布对面的佩剑之人, 此刻的面色却愈发的沉凝起来, 他虽然看不出吕布的深浅, 不过却直觉地认为, 眼前之人可能要强于自己, 正是凭借这种异乎常人的直觉, 他才能够数次化险为夷, 因此如今他手心中不自觉地沁出了汗水, 突然低声对身边两人说道: “咱们一起上,你二人先出手。” 身旁那两人不由得一愣, 领头之人的厉害, 他们可是十分的清楚, 即便是他们二人联手都不是他对手, 此刻竟然要联三人之手, 共同对付眼前这个高个子, 那两人虽然心中惊疑不定, 但是脸上却露出了嗜血的笑容, 这两人都是从沙场之中摸爬滚打出来的, 与他们对敌,很少有点到即止, 大多都是非死即伤, 一方面是他们修习的武艺, 脱胎于沙场战阵, 讲究的就是一击致命, 另外一方面, 也是因为这两人本就是嗜杀之人, 此刻两人分左右向吕布围了过去, 他们可没有什么对敌之前还要通报姓名的习惯, 一出手就是狠辣的杀手, 两人一拳一抓攻向吕布的心口和咽喉, 分明是一招毙命的招式, 吕布面对如此凶狠的攻击, 却并没有退让, 他目光一直在盯着对面那个佩剑之人, 眼底深处也没有太多的重视, 似乎眼前的这三个高手, 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当然,事实也正是如此, 对于如今的吕布来说, 这种程度的对手, 就连让吕布重视的资格都没有, 那两人迅猛的攻击, 在吕布的眼中就如同慢动作一般, 甚至吕布还能够分辨出, 左边那人攻向心口的这一拳之后还有三招后手, 不论他是躲闪或者是硬抗, 对方都有应对的方式, 右边那人的这一抓, 其真正的杀手却是那人藏于腰际的左拳。 就在这二人的攻击, 距离吕布身前不到半步距离的时候, 佩剑之人终于动了, 右手拇指轻轻一弹机括, 长剑立刻弹出三寸, 左手握剑反手挽出一个剑花, 轻灵无比的地刺向吕布的双眼, 他这一剑,后发而先至, 竟然比那两人的攻击还要快上一丝, 吕布脸上的效益扩散, 在间不容发之际, 左脚微微用力, 向后轻轻一个垫步, 闪开了先前所站位置, 对方三人此刻正要变招, 吕布却在对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右脚猛然踢出, 如同一道钢鞭一般, 立刻踢中最右边之人, 将其高壮的身子踢向持剑之人, 两人立刻撞击到了一处, 那巨大的力道更是将最左边的三人也影响到, 三人立刻变成了滚地葫芦。 而吕布此刻只不过轻轻放下了右腿, 没有其他一丝多余的动作, 仿佛之前所做的不过是举手之劳一般。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喧哗, 无数不可思议的惊讶声响起, 虽然习武之人不多, 但是这三人在这渝麇县内的名声太响亮了,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盛名之下焉有虚士, 然而就是这三个鼎鼎大名的高手, 此时此刻却被人一招全部撂倒, 而且还是最为简单的一招鞭腿, 怎能不让周围的这些老百姓们震惊, 当下许多人也顾不得薛贵就站在一边, 大声鼓噪着叫好, 吕布却是向着周围的人微微一抱拳, 那模样,像极了集市上打拳耍把式的老师傅, 按理说,接下来应该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小丫头, 走上前来举着家伙事儿收铜钱了。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薛贵终于心中发了慌, 那三人可是他最大的依仗, 不曾想却被这个名叫吕二的家伙一招全部撂倒, 而且看那三人的模样, 似乎受创不轻, 哪里蹦出来这么厉害的高手, 简直挺逗没有听说过, 难道…… 就在他慌乱之际, 突然远处传来了嘈杂声, 一阵沉重的步伐踏着固定的节奏向这边赶来, 远远便可以看见带头一人身骑高头大马, 身后还有一杆杆泛着锐利冷芒的长枪。 “快看,县尉来了!” “我的妈呀,竟然还带着这么多兵士。” “咦,那人不是王山吗?他可是薛贵的小舅子,他亲自带人来的……” “坏了,这个游侠儿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噤声,咱赶紧躲一边去。” …… 众人窃窃私语着向路两边让了开来, 只见远处快步行来一支军队, 看其装束,正是这渝麇县的守备部队。 这支人马的出现, 立刻让已经失魂落魄的薛贵找回了主心骨, 再度恢复了那贵公子的模样, 脸上挂着微笑向来人迎去, 来人到了近前的时候, 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站定, 然后高声向薛贵问道: “兄长,听说有人欺负到咱家头上来了?” 薛贵连忙跑到小舅子身边, 搂着他的肩膀指着吕布说道: “这小子,不但寻衅滋事,还在闹市之中凶残打伤我的奴仆和侍从,你看看,地上躺的这些家伙,都是这小子给打伤的,周围的这些人都是人证。” 薛贵当着无数人的面公然颠倒黑白, 可是在场众人, 却没有一个敢开口说出实情, 即便是方才为吕布呐喊叫好的那些人, 此刻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至于那来自兖州的隋姓商人, 早在这些兵卒们到来时, 一溜烟钻进人群之中看不见了。 吕布如同看戏一般看着那边, 身后的女儿却不愿意了, 连忙站出来伸出小手指向薛贵尖声道: “他骗人,他才是大坏蛋,他刚才打伤了别人,还想要打我爹爹,是爹爹厉害把那些坏蛋都打倒了的。你不要相信他!” 小女孩最后的一句话, 却是向着那身穿铠甲的县尉说的, 然而在场的众人, 没有谁会理会一个稚童的话语, 那县尉更是佯装没有听见, 抬起头看向吕布道: “兀那汉子,竟然敢到本县尉辖下犯事,如今证据确凿,你快快束手就擒,否则治你个谋反之罪!” 县尉王山的话语蛮横霸道, 根本不给吕布开口的机会, 一扬手,身后的士卒们, 立刻举起手中长枪, 向着吕布围了过来, 这一次可是数十名兵卒, 可不再是之前那般市井打斗。 汉朝虽然流行游侠, 但是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那就是绝对不会在明面上与官兵叫板, 否则那纯粹是茅坑里面打灯笼——找屎(死)了。 此刻王山正是看准了这一点, 吃定吕布不敢出手, 同时先扣下一个大帽子, 即便真出了事, 也有一个借口好去处理痕迹。 看着眼前的一幕, 吕布终于心中涌起怒气, 薛贵仗势欺人他可以冷眼旁观, 甚至欺负到他头上, 他也可以隐藏身份不去一般见识, 甚至这县尉王山与薛贵穿一条裤子, 他都能够容忍, 毕竟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各地都是如此, 只不过让他愤怒无法接受的事, 不论其他那些人做的多么过分, 最起码也会在意一下自身的形象, 不会让吃相变得太过难看, 可是这王山与薛贵二人, 已经不能用无法无天来形容, 简直是真当自己是这渝麇县的土皇帝了。 吕布不再收敛气机, 浑身立刻迸发出恐怖的血腥气息, 那是真正经历过血腥沙场劫后余生才会出现的气势, 方才被他一招放倒的那两个薛贵护从身上也有, 只不过和此刻的吕布相比起来, 简直就如同稚童面对壮年, 方才站起身来的那二人, 此刻禁不住面色剧变, 看向吕布的脸上充满了惊骇, 他们想要开口向薛贵说话, 然而却突然看见吕布冰冷的眼神, 到了嘴边的话语, 立刻被生生咽了下去。 吕布身上的这种气息, 只有真正经历过沙场喋血的老兵才能够感受得到, 关中地区这几年虽然也经历了许多动乱, 但是随着西凉军阀的退出, 如今的这些士卒们, 大部分连剿匪都没能参加过几次, 因此只是感觉到吕布的气势迫人, 却分不清其中的真正厉害之处, 作为县尉的王山更是如此, 他只道吕布是要公然反抗他们, 立刻抽出了腰中的长剑, 遥遥指着吕布, 高声喝问道: “大胆贼子,当真敢谋逆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