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干什么?”柳如霜冷着脸。 柳似雪毫不介意地笑笑,“来看看我的好妹妹开的侦探社什么样。” “现在看见了,回去吧。” “你……”柳似雪气结,她强压下火气,微笑地走到柳如霜对面,“我的好妹妹,有一件事我想求你帮忙。” “你求我?”柳如霜不敢相信地看着柳似雪。 柳似雪点点头,“对,求你。” 柳如霜见柳似雪果真有事求她,得意地扬起下巴,“那要看我心情了,先说来听听吧,心情好我就帮你,心情不好就再说。” 柳似雪不屑地笑笑,“是啊,凡事都得看心情,我心情好呢,你这家侦探社就好好开张,我心情不好,我就让它关门。”说到最后,柳似雪故意提高了音量。 “你以为你是谁啊?”柳如霜气急。 柳似雪笑笑,“我是你姐姐啊,我要是想带着你一起打理布庄的生意,你猜爹是会让你继续开侦探社,还是跟着我?” “柳似雪,你……”柳如霜气愤不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旁,白玉楼见柳似雪如此恶毒,不禁低声犯嘀咕,“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柳似雪冷冷地看了一眼白玉楼,“你要是还想做我这个傻妹妹的跟班,就给我小心点,管好嘴巴。” 白玉楼被柳似雪的气势震慑住,眨了眨眼。柳似雪眼神阴狠地盯着白玉楼,白玉楼终于支撑不住,咽了口口水,连连点头,“柳大小姐放心,我一定管好嘴巴。” 柳似雪得意地笑笑,“算你聪明。” “别为难他了,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柳如霜从旁开口。 柳似雪转而看向柳如霜,口气软下来,“这些年,我对陆何欢的心意你应该知道,既然你现在跟他走得很近,不如就从中穿线,帮我约陆何欢一起吃顿饭。” 柳如霜想了想,“我帮你约他可以,不过他愿不愿意去就不知道了。” “想留住这个侦探社,就想办法让他去。”柳似雪坏笑了一下。 柳如霜急了,“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嘛,他不愿意去我还能绑着他去不成?” 柳似雪点点头,“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柳如霜一时无话可说。 “我走了,明天晚上五点,百惠西餐厅,我不管你是绑还是抬,总之我要跟陆何欢吃饭。”柳似雪说完,不等柳如霜回答,转身离开。 柳如霜气急败坏,冲着柳似雪的背影,“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讨厌了!她为什么要回来?怎么不在美利坚待一辈子!” 白玉楼托着下巴,由衷地感慨,“霜姐,原来我一直看错你了,跟你姐姐比,你简直就是观世音菩萨转世!” 柳如霜怒气未消,侧脸看向白玉楼,白玉楼连忙看向别处。 翌日一早,警员办公室里,柳如霜和白玉楼恭恭敬敬地站在陆何欢旁边,二人脸上都挂着谄笑。 陆何欢坐在办公桌前,连连摇头,“不去,我跟你姐姐不熟,跟她吃饭会很尴尬的。” 白玉楼见陆何欢不为所动,苦口婆心地规劝,“何欢,你要是不去,霜喜侦探社可能就没了。” 陆何欢耿直地看着柳如霜,“说实话,我也觉得柳小姐不是开侦探社的料,不如就顺其自然。” “那怎么行呢!霜姐不开侦探社我怎么办?”白玉楼急了,不自觉地尖着嗓子。 陆何欢想了想,“你可以跟着柳小姐去打理布庄的生意,反正柳小姐到哪都需要个帮手。” 白玉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你说得也对。”他说着向柳如霜投去问询的眼神,“哦?霜姐?” 柳如霜阴沉着脸,厉声呵斥白玉楼,“对个屁!不开侦探社我跟喜哥的距离不是越来越远嘛!” 白玉楼低头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还越来越觉得不错了,霜姐,我赞成你回去打理布庄生意,只要带上我就行。” 柳如霜气恼,冲白玉楼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你给我滚蛋!” “哎哟……”白玉楼捂着屁股**。 柳如霜往前凑了凑,放下架子恳求陆何欢,“陆何欢,算我求你还不行吗?你就陪柳似雪吃个饭,最多也就是再陪她喝点酒,我保证她不会再提出别的无理要求了,就算她还想提别的,喝酒不是你的强项吗?你可以喝倒她啊!” 突然,应喜推门进来,“喝酒也是我的强项啊。” 众人齐刷刷看向应喜。 应喜不以为意地搓搓胡子,“怎么了?”他大步走过来,拍拍陆何欢的肩膀,“该来的迟早要来,这次不去还会有下次,我看倒不如一次性说清楚,免得以后她缠着你。” 蓦地,陆何欢似乎想起什么,“我要去赴约。” 柳如霜吃起飞醋,气急败坏地指着陆何欢,“陆何欢,我说那么半天你油盐不进,喜哥说一句你就答应了?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何欢一脸无辜地耸耸肩,“What’sup?” 傍晚时分,应喜跟陆何欢如约来到百惠西餐厅。餐厅匾额上亮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大门两侧站着黄头发绿眼睛的门童。 二人走到餐厅门口,应喜期许地望望餐厅里面,整理了一下衣服,“进去吧。” “你劝我赴约,其实是想蹭饭吧?”陆何欢开起应喜玩笑。 应喜毫不生气地笑笑,“被你猜对了,柳家大小姐请客,一定是山珍海味了!” 陆何欢无奈地跟着笑笑。 忽然,应喜想起什么,认真地看着陆何欢,“想好怎么拒绝了吗?” “拒绝什么?”陆何欢一怔。 “你不是为了拒绝柳似雪的爱慕之情来赴约的吗?” “我只是想起凌嫣的案子,想从柳似雪的嘴里找到一些线索。” 应喜没想到陆何欢如此耿直,深深叹了口气,“随便吧,反正我蹭饭的计划不变。” 应喜跟陆何欢走进餐厅,一抬头就看见精心打扮的柳似雪坐在角落里冲陆何欢摆手。 柳似雪穿着一袭落地长裙,优雅地坐在座位上。陆何欢和应喜一前一后走过来。 “何欢,好久不见。”柳似雪笑靥如花。 陆何欢笑笑,指了指身后的应喜,“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旧闸警署探长应喜。” 柳似雪冷下脸看向应喜,“应探长,你今天没事情做吗?” 应喜知道柳似雪不欢迎自己,故作豪爽地堆着一脸笑,“今天刚好不忙。” “你要是不欢迎,我跟应探长可以去别处吃。”陆何欢板着脸。 柳似雪赶紧改口,“欢迎欢迎,快坐。” 应喜跟陆何欢坐在柳似雪对面。 柳似雪喜滋滋地看着陆何欢,“何欢,你还跟上学的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是吗?”陆何欢敷衍地回了一句。 柳似雪推了推自己的波浪发,“我是不是变化很大?” 陆何欢仔细看看,摇摇头,“没什么变化。” “我的头发是在美利坚烫的,时下最流行的发型。” “我对这个不太懂。” 应喜见陆何欢如此不解风情,忍不住在旁捂嘴偷笑。 柳似雪不满地瞪了一眼应喜。 片刻,侍应生端来三份牛扒,放在三人面前。 柳似雪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陆何欢面前的牛扒,“这里的牛扒不错,尝尝。” 陆何欢点点头,拿起刀叉。 柳似雪淑女地将牛扒切成小块,优雅地吃着。 陆何欢也在轻轻切割牛扒,只有应喜直接拿起叉子,叉起牛扒咬着吃。 陆何欢被应喜逗笑,“应探长的吃法还真奔放。” “我的原则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吃饱了就行。”应喜头也不抬地吃着。 陆何欢赞赏地冲应喜竖起大拇指。 一旁,柳似雪鄙夷地看着大快朵颐的应喜。 陆何欢看看柳似雪,开始旁敲侧击,“柳似雪,当年我出国留学以后,凌嫣到底出了什么事?” 柳似雪一愣,叉子失手掉在地上。 陆何欢盯着柳似雪,微微皱眉,继续开口说道:“警署的卷宗上写着,凌嫣是因为嫉恨你和玛丽她们成立的‘四美帮’,抓了一条毒蛇想害你们四人,结果误杀了你的母亲……”说到这,他有意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接口询问,“我想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吗?” 柳似雪表情伤感,低头默认,“何欢,能不能不说这件事,我一想起我娘就……”她说着擦了擦眼泪。 陆何欢犹豫了一下,不好再追问下去。 夕阳西下,饱餐一顿的陆何欢跟应喜并肩走在小路上,落日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陆何欢望着他和应喜的影子,思绪飘荡。在他的记忆中,他和凌嫣也一起走过这条僻静的小路。 陆何欢还记得那天,夕阳的余晖将他和凌嫣的影子拉得老长,他慢慢抓住凌嫣的手,两个影子快乐地并肩前行。 “何欢,真希望时间就这样停住。”凌嫣一脸幸福。 陆何欢侧脸看向凌嫣,显得颇为不解,“为什么要停住?” “因为幸福啊。” 陆何欢笑笑,刮了刮凌嫣的鼻子,“傻瓜,幸福才要继续啊。” 凌嫣不说话,脸上的笑意蒙上了一层苦涩。 陆何欢心下了然,抓紧凌嫣的手,“相信我,一切阻碍都是暂时的,我们会这样牵着手走一辈子。” 凌嫣幸福地点点头。 陆何欢走出思绪,把目光从自己和应喜的影子上面移开。 应喜察觉到陆何欢的伤感,语重心长地劝慰,“其实我觉得小瑢不错。” “是不错,所以呢?”陆何欢看着应喜。 “所以你可以考虑一下。” 陆何欢发出一声短促的苦笑,摇了摇头。 应喜会意,一脸严肃地看着陆何欢,“还是忘不了凌嫣?” 陆何欢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有些人并不是想忘记就能忘记的。” 陆何欢加快脚步,应喜摇了摇头,跟上去。 警署宿舍,一缕晨光照在应喜熟睡的脸颊上,他翻了个身,伸手摸了摸陆何欢的床位,随即睁开眼睛,发现陆何欢竟然不见了。 应喜一惊,忍不住低声喃喃,“这小子不会是去干什么愣头愣脑的事了吧?”想到这,他一骨碌翻身下床,随手抓起一件衣服套上出门。 一大早,警员们懒散地坐在警署办公室,个个睡眼惺忪,哈欠连天。 应喜嘭的一声推门进来,警员们吓得慌忙立正站好。 应喜瞟了一眼办公室,“谁看见陆何欢了?” 警员们纷纷摇头,光头补充道:“应探长,何欢今天没来警署。” 应喜失望地转身离开。 “应探长,出什么事了?”光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应喜头都不回地跑开了。 应喜匆匆走到苏州河边,在晨练的人群中寻找陆何欢。蓦地,他看见一个身形酷似陆何欢的***在河边。 应喜面上一喜,过去拍了一下男人的肩膀,“一大早你来这干什么?” 待男人转身,应喜才发现眼前之人不是陆何欢,立马低下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应喜转身,继续焦急地寻找陆何欢。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快步离开。 应喜来到凌嫣曾经居住过的老宅,透过门缝往院内望去,果然见到陆何欢的身影。 院子里,陆何欢坐在天井角落的一把木头椅子上,清晨的阳光泻下来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上。良久,陆何欢一动不动地坐着,手中拿着一张自己和凌嫣的照片,专注地看着这张已经发黄的合影。 应喜立在门外,神色复杂地望着陆何欢,或许是因为门缝过于狭小,他眼中的陆何欢显得格外瘦削。 过了半晌,应喜悄悄转身离开。 日上三竿,应喜靠在警署院子里的一棵古树旁,一边向嘴里丢花生,一边望着警署门口。在他身旁,阿花来回打转,时不时扑棱一下翅膀。 忽地,应喜一颗花生没接住,直接掉在地上,阿花眼明嘴快地啄起吃掉。 应喜气急,起身追打阿花,“阿花,你给我吐出来,那是我的花生,我的……” 这时,陆何欢走进来。应喜见了赶紧停下,若无其事地向陆何欢打招呼。 “何欢,这么早你去哪里了?” “我去了一趟凌嫣的老宅。”陆何欢神色有些落寞。 应喜走过去,一本正经地拍拍陆何欢的肩膀,“放弃凌嫣吧,你要学会珍惜眼前人。” 陆何欢苦笑一下,强打起精神开玩笑,“我对男人可没什么兴趣。” 应喜努努嘴,示意陆何欢看向法医室的窗户,此时的包瑢正站在窗边向二人微笑。 应喜对包瑢笑笑,转而看向陆何欢,“论家世、样貌、品性、才华,小瑢哪一样输给那个凌嫣?最重要的是小瑢对你也是一片痴心,这一点,整个警署的人都看得出。” “小瑢确实是个好女孩,只是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并无他心,应探长,你就不要费心撮合了。”陆何欢不为所动。 应喜有点着急,板起脸,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哎,你这家伙,好心当成驴肝肺是吧?我跟你说,现在朱卧龙逃债不知所踪,包署长正发愁妹妹的婚事,你要是这个时候跟小瑢凑成一对,我相信包署长也不会多说什么……” 陆何欢抬手打断应喜,一脸认真,“应探长,我爱的人只有凌嫣一个,就算一直没有凌嫣的消息,我也会一直等,一直找下去。”他说完径直向警署办公楼走去。 “你真是一块木头!”应喜恨铁不成钢地望着陆何欢的背影。 话音甫落,阿花围着应喜来回扑棱翅膀,作势跳跃。 应喜看了一眼阿花,接过方才的话茬,“连阿花都比你机灵!” 陆何欢一走进警员办公室,就发现办公室里到处插满玫瑰花,他疑惑不已,询问身旁警员,“有关于玫瑰花的案件发生吗?” 警员们纷纷摇摇头。 “那这些花是?” “是送你的。”光头喜笑颜开地看着陆何欢。 “送我?谁送的?”陆何欢越发摸不着头脑。 二人说话间,柳似雪推门进来,“是我送的。”她含笑走到陆何欢面前,“怎么样?漂亮吗?” 陆何欢正不知如何回答,门外突然传来应喜恼怒的声音。 “警署搞得跟花店一样成何体统!把这些植物统统给我扔出去!”应喜烦躁地地走进警员办公室。 警员们应声动作,将玫瑰花统统拿走。 柳似雪咬牙切齿地看向应喜。 应喜看着柳似雪紧皱眉头,“我说你们柳家没有什么家规吗?怎么做事情都是不分地点不分场合?这里是警署,不是柳大小姐花前月下的地方。” 柳似雪傲慢地扬起下巴,“我柳似雪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探长来管!”她说完从身上拿出一支玫瑰别在陆何欢衣服上,媚笑一声,“何欢,今天是‘玫瑰日’,明天还有其他惊喜,以后我会让你的每一天都有不一样的精彩。” 柳似雪说完,不屑地瞟了一眼应喜,转身离开。 应喜摇头叹息,“本来已经有一个胡闹的柳如霜,现在又来个更会胡闹的柳似雪,这下警署热闹了。” 陆何欢想了想,发愁地拧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