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无赖!”陆何欢挣扎着。 “我这是本事!”应喜从背后抱紧陆何欢,沾沾自喜。 陆何欢挣扎着,应喜突然张口咬住陆何欢的耳朵,陆何欢痛得直叫,无奈伸出两根手指抠住应喜的鼻孔。应喜吃痛松手,被陆何欢趁机摔在地上。 “你这个无耻之徒!”应喜没想到光明磊落的陆何欢也会使阴招。 “我这是无奈之举!” “老子也是无奈之举!今天跟你拼了!” 应喜不服气,摆出架势誓要和陆何欢一决雌雄。 陆何欢正面迎敌,摆出拳击的架势,左右蹦跳等待应喜进攻。 “来啊!”陆何欢挑衅。 应喜怒吼着抡起王八拳冲上去,却被陆何欢一拳打在鼻子上。 应喜捂着鼻子,“疼死老子了!” “你自找的!”陆何欢怒吼。 应喜狂躁起来,低下头不管不顾抡着王八拳。 陆何欢一时无法招架,被打中眼眶。 “哈哈哈,报应!”应喜得逞大笑。 陆何欢和应喜打红了眼,一齐向对方冲去,再次打在一起。混乱中,两人掐住对方脖子,互不相让。 “放手,要不然我掐死你!”应喜威胁。 “你先放,要不然我也掐死你!”陆何欢反威胁。 “好,一起放!”应喜提议。 “OK。”陆何欢同意。 二人同时把手放开,直喘粗气。 “又不是杀父之仇,你干吗下死手?”应喜强烈谴责陆何欢。 “又没有夺妻之恨,你干吗下死手?”陆何欢反问应喜。 “你看,你打破了老子的鼻子,不知道老子靠脸吃饭吗?” “你不是也抓破了我的脸?” “你帮我上药,我看不见。”应喜语气缓和下来。 “好,那你也帮我擦脸,我不方便。”陆何欢同意,尽管不靠脸吃饭,但破了相毕竟不好。 “行行行。” 二人坐下互相给彼此止血擦药。 “你这是什么鬼招式!”应喜想起陆何欢刚才的招法。 “擒拿格斗和西方拳击。比你的王八拳厉害吧?” “厉害个屁,下手也太重了……”应喜叫疼,“我脸上的是人鼻子,不是象鼻子!” “我的是人脸,不是你拿来下酒的猪脸!”陆何欢也忍不住叫疼。 “好,我轻些。” “嗯,我也轻些。” “对对对,就是那,是不是都肿了?” 陆何欢往前凑了凑,“近些,我才能看清。” 应喜往前挪了挪,二人几乎抱到一起。 陆何欢感到莫名的尴尬,挪开身子,应喜来不及收手,瞬间又狠狠摩擦了一下陆何欢的脸。 “咝——”陆何欢吃痛。 “让你别动你不听。” 应喜责怪陆何欢,不管他愿不愿意,一手按住他,一手擦药。 “你生得这么英俊,要是不小心留了疤,岂不是毁在了我应喜手上?” 陆何欢懒得还嘴,乖乖让应喜擦药。 包康得知英雄救美的计划失败,唯恐钓上来的金龟飞了,立刻赶到朱卧龙家里。 朱卧龙和包康坐在大厅品茶。 “包署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截胡我?”朱卧龙怒气未消,他到现在还搞不清状况。 “朱老板,这件事纯属意外,都怪我手下应喜办事不力,坏了我们布好的局。”包康劝慰道。 朱卧龙苦涩一笑,立马对包康表真心,“包署长,我对令妹真是痴心一片,我……我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包康赔笑,他一早就说真心不值钱,他要的又不是真心,“我晓得,我晓得,我们再找别的机会。” 朱卧龙宽下心来,“包署长,喝茶。” “好,喝茶。” 包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夸赞,“好茶好茶。” 朱卧龙见包康满意,开怀大笑,“这是新进的铁观音,既然包署长中意,我就差人给你送些。” “这……这怎么好意思?”包康客套着,不知道贪婪的眼神早就暴露了自己。 “包署长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 “如果包署长不嫌弃,我就认准令妹做我的夫人了。” “我怎么会嫌弃?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真是太好了!” 包康高兴不已,想来金龟已入瓮中,品起茶来,觉得更加甘甜。 林芝忍不住思念之情,跑到警署探望陆何欢。刚走进警署,就看见站在院内的陆何欢,激动地跑过去。 “儿子!” 陆何欢转过身,看到林芝,也跑上去,“娘。” “我的心肝,怎么瘦了这么多,来,让娘好好瞧瞧。”林芝疼爱地看着陆何欢。 “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你,清明到了,要祭拜列祖列宗,无论如何你今晚都得回家吃饭,娘做了一桌全鸡宴,都是你爱吃的。” 陆何欢点点头,“娘,我知道了。” 林芝一边抚摸着陆何欢的脸,一边微笑,“这就对了。” 陆何欢脸上的伤还未痊愈,忍不住哀叫一声,“咝——” “怎么了,儿子?”林芝一脸关切。 “就是不小心擦破点皮,没事。” 尽管陆何欢害怕母亲担心,连忙安慰,但是林芝见了依然红了眼眶,就连说话都带着哭腔。 “我的宝贝真是在外遭了不少罪。” “不碍事的,娘,我都长大了。” “无论多大,你都是我儿子。” 陆何欢见母亲仍然把自己当小孩子呵护,感动得红了眼眶,母子抱在一起,这是一别三年后的第一次拥抱。 陆何欢跟着母亲回到家里吃晚饭。陆家饭桌上,林芝开心不已,不断给陆何欢夹菜,仿佛想把三年来儿子缺席的饭局都补回来。 陆祥见林芝如此溺爱儿子,不由得板起脸,“夫人,你就让他自己夹菜,他都多大了。” “我乐意,何欢多大都是我儿子。”林芝呵斥陆祥,转而换上和颜悦色的神情,“来,儿子,多吃点,多吃点才能长高。” 陆何欢笑笑,“娘,我都多大了,早就不长个子了。” 林芝这时才明白过来,一拍脑门,“我是糊涂了,总觉得你还是出国前的样子,儿子,你留学三年,娘是盼了你三年。”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陆何欢安慰道。 “回来好,回来就好。”林芝发自内心地感到欣慰。 陆祥见母子二人聊得亲近,自己被晾在一旁,便正色下来,“何欢,你以后不许再查凌嫣的案子了,要专心事业,我们父子联手,早日取代包康。” “是啊儿子,你爹说得对,你就不要再感情用事,娘晓得你放不下凌嫣那丫头,但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得朝前看。”林芝在旁劝导。 陆何欢放下筷子,“我会好好做探员,不给爹丢脸。” “这就对了。”林芝笑笑,觉得儿子终于懂事了。 可惜她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陆何欢话锋一转,“不过,我绝不会放弃寻找凌嫣,我相信她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要还她清白。” 陆祥见儿子如此冥顽不化,登时放下筷子,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陆何欢。 “你这个不争气的混账东西,我陆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不肖子孙,你给我滚出去,永远都不要再迈进陆家家门!” “老东西,你坐下,好歹等儿子吃完。”林芝劝架。 陆祥被按在凳子上,狠狠地瞥了一眼陆何欢,陆何欢低着头,顿时没了食欲。 “儿子,你别理他,吃饭。”林芝又安慰起儿子。 “慈母多败儿!”陆祥火气翻滚。 “你给我闭嘴。”林芝拿起一根鸡腿塞进陆祥嘴里。 陆何欢看这架势,赶紧将碗里的饭吃光,站起身来。 “爹,娘,我吃完了,先回去了。” 陆何欢说完,赶紧离开。 “儿子,吃饱了吗?”林芝不放心。 “吃饱了。”陆何欢含糊着回应,迈步出门。 林芝失望地看了看门口,转头怒视陆祥,一边挽袖子一边咬牙切齿。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你个老东西,今天我要你好看!” 门外,陆何欢听见屋内传来碗盘摔碎的声音以及父亲的惨叫,“别打我眼睛……哎哟……” 陆何欢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一大清早,白玉楼就小跑着冲进警员办公室,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陆何欢和应喜,上气不接下气,“槐花弄……又,又死人了!” “别着急,慢慢说。”陆何欢神色惊讶。 白玉楼深吸几口气,翘起兰花指,慢条斯理。 “今早,人家睡得正香呢,突然听到巷子里叽叽喳喳,我穿好衣服出去,发现隔壁陈家被围得水泄不通,我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 陆何欢耐心地听白玉楼碎碎念,应喜却不耐烦地摸了摸枪,“说重点。” 白玉楼身子一抖,像被人拧紧了发条,不自觉加快语速,“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住在我隔壁的陈秀娥上吊死了,哎哟,一大早就让人不得安生,我住的地方怎么老出人命,晦气晦气。” 陆何欢和应喜对视一眼,急匆匆往案发现场赶。 陆何欢和应喜来到陈秀娥住宅——槐花弄的一处普通民居,发现柳如霜已经在现场等着他们了。 “喜哥。”柳如霜兴奋地迎上去,想必白玉楼就是被她派去报案的。 “狗皮膏药,你怎么在这?这是案发地,你可不要毛手毛脚,破坏现场。”应喜一见柳如霜就没好气。 柳如霜早已习惯应喜的冷脸,不放在心上地笑笑,“我可没有破坏现场,相反,我已经勘查完现场了,初步判定是自杀。” 应喜回以讥笑,“你说自杀就自杀,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别瞎掺和。” 陆何欢和应喜走进死者上吊的屋子,开始勘查现场,发现除了房梁上系着一根麻绳,地上有几瓣槐花外,没什么特别。 应喜只好先从死者身上查起,他示意警员,“去查查死者的信息。” 柳如霜又接过话茬,“已经查过了,死者名叫陈秀娥,三十多岁,是个寡妇,丈夫不久前溺水身亡,他们没有孩子,她一人独居。” 应喜对此颇为满意,“这事办得还不错。” “谢谢喜哥夸奖。” 柳如霜还没来得及高兴,应喜就又板起脸,“严肃点,死者为大。” 柳如霜立刻乖乖摆出伤心的表情,“这样行了吧?” 应喜瞪了柳如霜一眼,转身离去,柳如霜冲应喜的背影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包瑢在一旁验尸,陆何欢走过去。 “小瑢,有什么发现吗?” “死者体内没有发现毒素,身上也没有伤痕,表面看像是自杀。” “现场呢?有没有发现旁人留下的脚印、指纹或者别的物证?”陆何欢追问。 包瑢摇摇头,“我刚刚已经仔细勘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二人的对话被应喜听了去,好大喜功的他又开始妄下定论。 “所以这桩案子是自杀事件,好了,可以定案了。” 柳如霜一听,得意洋洋,向应喜邀功,“我就说我的推断没错。” “你这是瞎猫遇上死耗子,踩了狗屎运。”应喜不以为然。 陆何欢走到尸体前又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落地的几片槐花花瓣,“应该不是自杀。” 应喜匆匆走出陈秀娥家,陆何欢追了上来,包瑢和柳如霜等人也跟了过来。 “应探长,案子还有很多疑点,你不能草草结案。”陆何欢又和应喜杠上了。 应喜不耐烦地转回身,围着陆何欢转了一圈,拿手指点了点陆何欢。 “陆何欢啊陆何欢,我说你怎么总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呢?明明就是一桩自杀案,你偏说是谋杀,找不到凶手怎么办?上头怪罪下来谁来顶?” “这点你不用担心,上头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陆何欢说得正气凛然,但应喜并不买账。 “你一个小小探员承担得起吗?到时候案子迟迟破不了,我得跟着你一块卷铺盖卷走人!” 应喜一番话把陆何欢噎得够呛,但陆何欢对案件仍然心存疑虑。 “那也不能草率结案。” “哪里草率了?陈秀娥生前一没结仇,二没结怨,三没欠钱不还,根本没有被害的理由!” 应喜连珠炮般地说完,看了看包瑢,“小瑢,你说说,陈秀娥的死因是什么?” “死者脖颈正面和两侧有清晰的勒痕,颜面肿胀,眼球凸出,符合自缢死亡的特征。” 包瑢所言正中应喜下怀。 “听见没有?自缢死亡!陈秀娥前不久死了丈夫,膝下又无儿无女,所以伤心厌世,一时想不开上了吊,合情合理!再说现场根本没留下任何线索,很明显就是自杀现场!” “现场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第一,陈家附近没有槐树,现场为什么会有槐花花瓣?第二,死者死前为什么没有挣扎?”陆何欢反驳道。 应喜见陆何欢紧咬不放,怒不可遏,“陆何欢,你是不是成心跟我作对?几片花瓣能说明什么?都说了是自杀,怎么会有挣扎?” 陆何欢不说话,突然上前用胳膊勒住应喜的脖子。应喜下意识地双手抓住陆何欢勒住自己的胳膊。 “你疯啦!” 柳如霜听到应喜嘶吼,赶紧跑过去,“陆何欢,你放开喜哥!吵两句没必要杀人吧!” 陆何欢仍旧勒住应喜不放,“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你看,你的手在抓我的胳膊。” “那又怎么样?你再不放开,我就告你袭警。”应喜受不了,没好气地训斥。 白玉楼见一向盛气凌人的应喜竟被人欺负,忍不住说风凉话,“警察袭击警察,还真是大新闻呢。” 柳如霜心系应喜安危,又气又急,“你再不放开,我可咬你了!” 柳如霜冲过去真的要咬陆何欢的胳膊,陆何欢急忙放开应喜。应喜咳嗽几声,柳如霜赶紧拍应喜的背,一脸关切。 “喜哥,你没事吧?” “你离我远一点我就没事了。”应喜喘着粗气。 柳如霜见应喜这般忘恩负义,一脸委屈地退到一旁。 陆何欢看着应喜,“事实证明,人在被勒住脖子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抓住勒住自己的东西,即使是自杀,这种下意识也会出现……”陆何欢为了让众人信服,补充道,“就算陈秀娥是自杀,她也会下意识地抓住麻绳,那么她的手上就会粘上麻绳的纤维。但是刚刚我问过小瑢,陈秀娥的手上并没有麻绳纤维。” “那说明她的死意已决,意志力战胜了下意识。”应喜固执己见。 “w o g,这不科学。下意识是有机体对外界刺激的本能反应,心理学上指不知不觉,没有意识的心理活动。简单来说,上吊时抓住绳子是自己没意识到的动作,无法控制,也不存在意志力能否战胜的问题。” “胡说八道!”应喜哪里会懂这么多,陆何欢的这番话对他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这是我在大不列颠留学时,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的学生诺瓦教授讲的,是心理学知识,不是胡说八道。”陆何欢解释。 “别在我面前卖弄你喝的那点洋墨水,哦,照你这么说,陈秀娥是被人勒死又挂到麻绳上去的?” “有这种可能。”陆何欢坦承。 “那你怎么解释陈秀娥颜面肿胀眼球凸出?只有上吊的人才会这样。” “被掐住脖子窒息死亡也可以出现这种表象。”包瑢不声不响地插了一句。 应喜气急,看看包瑢又看看陆何欢,“你们俩一个鼻孔出气,我懒得跟你们争辩!哼!” 应喜转身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陆何欢和包瑢。 白玉楼可怜巴巴地看着柳如霜,小鸟依人般凑到对方身旁,“霜姐,隔壁突然死了人,我一个人不敢回家了,你能不能陪我啊?” “当然不能,我还有正经事要做。” 柳如霜一口拒绝,疾步去追应喜。 “喜哥,等等我啊,我跟你一个鼻孔出气!” 白玉楼也追上去,边招手边娘声娘气地喊:“霜姐,等等我啊,我跟你们一块出!” 陆何欢看向包瑢,包瑢向陆何欢点点头。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何欢,我支持你。” 陆何欢听到包瑢鼓舞后微笑地点点头,小时候都是他安慰包瑢这个鼻涕妞,没想到现在轮到包瑢来安慰自己了。想到这,陆何欢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