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喜对陆何欢守株待兔的提议心存顾虑,“可是现在我们只剩下两天时间抓捕,守株待兔恐怕来不及吧?” 陆何欢不回答,自顾自地走到床前,伸出手指在几份报纸上点了点日期,“你有没有注意到,龙震天每次杀人都是在初一这一天?” 应喜一听快步走过去,匆匆浏览了一番报纸,惊喜地点了点头,“还真是!” 陆何欢托着下巴,略一思索,“龙震天可能是在初一被卖到青楼的,所以初一这一天给她留下了阴影。” “今天初几?”应喜有些急迫地问。 陆何欢狡黠一笑,“明天就是初一。” “这么说,明天龙震天很有可能在娼妓聚集的四马路出现?”应喜推测。 陆何欢点点头。 “果然可以守株待兔。” 应喜激动不已,但陆何欢却显得颇为淡定,他坐回椅子上,看向应喜,“根据龙震天选择的杀人目标来看,她只杀嫖客,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入手,找一个人假扮嫖客当诱饵,引蛇出洞。” “好主意,你来当诱饵。”应喜一拍大腿,当即决定。 陆何欢慌忙摇头,“我不行,我没经验,还是你来吧。” “让你假扮嫖客,又不是真去做嫖客,不用经验。” “就是假扮嫖客才要有经验,扮得才像。”陆何欢顿了顿,煞有介事地看着应喜,“应探长经常出入烟花之地,还是应探长来扮嫖客吧。” 应喜摇摇头,走到窗边,一脸为难,“不行,龙震天习惯腰斩嫖客,我腰不好,抗不住她的大刀。” 陆何欢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话?腰好就能抗住她的大刀吗?我看应探长就是贪生怕死,才不肯做诱饵。” “你不贪生怕死,你来啊?”应喜扬了扬下巴。 “我当然不会贪生怕死,可是我有爹娘要照顾。”陆何欢一脸耿直。 应喜瞪了一眼陆何欢,“就算我没爹娘要照顾,可是龙震天认识我,会上钩吗?” “龙震天也认识我。” “那怎么办?”应喜犯难。 陆何欢皱了皱眉,“再想想其他人。” 应喜思忖片刻,突然眼前一亮,脸上堆满坏笑,“包署长上次不是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把龙震天抓回来吗?” “什么意思?”陆何欢一脸茫然。 应喜叹了口气,“你还能再傻点吗?我们可以想办法让包署长当诱饵。” “这不好吧?”陆何欢大惊,不自觉地压低声音。 “有什么不好的?”应喜不以为然。 “太危险了。”陆何欢还是没底。 应喜理直气壮地看着陆何欢,“包署长能坐上这个位子,当然也不是无用之人,放心,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Su e?”陆何欢仍是不放心,情急之下竟说起了英文。 “啊?”应喜一愣。 “确定不会有危险?”陆何欢改口问道。 “放心吧,我们不是也要暗中保护包署长吗?” “OK。”陆何欢见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犹豫着点点头。 应喜得意地笑笑,“这句我听懂了。” 翌日清晨,润红的骄阳为湛蓝的天空添加了一抹色彩,包康正在警署院子里喂阿花吃虫。 “阿花,多吃点。”包康一脸宠溺。 不远处,应喜拉着陆何欢故意大声聊天。 “我说让你跟我一起去四马路的寻芳巷,你偏不去。”应喜偷偷瞟了一眼包康,意犹未尽地咽了口口水,“以前我都是去百乐门多一些,这是第一次去那边,没想到那里的女人如此销魂!你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有多快活!” “能有多快活?”陆何欢佯装迫不及待地追问应喜。 “像成了仙一样!” “真的假的?” 应喜拍拍胸脯,神色得意,“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如果一个男人没经历过这些,那就不叫男人。” “没这么夸张吧?” “不信你去试试。”应喜一脸享受,意味深长地挤眉弄眼,“包你****。” “骗人的吧?”陆何欢假装动心。 “不信就算了!”应喜说着径直往前走。 陆何欢追过去,“我信还不行嘛。” 听到这,包康站直身子看向陆何欢和应喜。 应喜停下来,继续侃侃而谈,“以我多年的经验,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四马路那边的女人最有味道。” 陆何欢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 “嘴巴甜,身材辣……”应喜忍不住坏笑几声,“保证你试一次就会欲罢不能。”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骗你干什么,昨天晚上我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应喜神情陶醉。 “飞起来?那么神奇?”陆何欢故作羡慕。 应喜不耐烦地摆摆手,“少啰唆了,去不去随便你,难道你想做一辈子老处男不成?那不是白活了?人生苦短,应该及时行乐!” 陆何欢打了个响指,“Right,说得还蛮有道理的。” 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地走进警署。 包康望着陆何欢和应喜的背影,一时愣住,“四马路,寻芳巷……” 一阵冷风吹过,包康打了一个激灵,他仿佛意识到什么,用力地摇摇头,“我堂堂旧闸警署署长,怎么能想这种龌龊的事!” 包康转过身,继续给阿花喂虫,“阿花,来,多吃点,别听他们胡说。” 阿花一见虫子就咯咯乱叫,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包康看着飞起来的阿花若有所思。 “飞起来是什么感觉?”包康忍不住喃喃自语,木木地望着阿花出神。 一大早,警员办公室空无一人,陆何欢和应喜走进去,趴在桌前低声商量。 陆何欢看着应喜,忐忑不安,“你觉得包署长会上钩吗?” 应喜搓搓胡子,“现在不好说,时间紧迫,看来还要再给他加把火。” “怎么加?”陆何欢往近凑了凑。 “用这个。”应喜说着偷偷从兜里拿出一张春宫图给陆何欢看。 陆何欢顿时脸现红晕,害羞地将头转向别处。 应喜鄙视地瞟了一眼陆何欢,“一个大男人害什么羞?” “我没见过这种东西。”陆何欢一脸耿直。 “那不正好开开眼界?” “算了吧,我没什么兴趣。” 应喜忍住笑,“你没兴趣,包署长有兴趣。走,把这个送到包署长办公室去。” 陆何欢大吃一惊,无意中提高了音量,“你疯了!他不把我们轰出来才怪!” 应喜故作神秘地笑笑,似乎早有对策,“当然不能直接给他了,看我的。” 陆何欢跟着应喜走向包康办公室。 包康慵懒地半躺在办公室椅子上,望着窗外出神。阿花扑棱着翅膀飞起来,这一幕在他的脑海中反复闪现。 包康甩了甩头,纳闷地托着下巴,“怎么搞的,老是想这个飞起来的画面……”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包康立马坐直身体,打起精神。 “进来。” 陆何欢跟应喜应声走进来。 “包署长,我和陆探员大致摸清了龙震天的行动规律,想申请几名警员进行抓捕。”应喜装出一脸紧迫地开口道。 “不是告诉你们没有增援吗?”包康微微愠怒。 “包署长,如果这次再不成功,您也会跟着受牵连的。”应喜有恃无恐。 包康狠狠瞪了一眼应喜,强压怒火,“你想申请多少人?” 应喜看了看陆何欢,“五个就行。” 包康点点头,“好,就给你们五个人,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记住了要低调行事,所有人必须便装。” “是!”陆何欢跟应喜齐声答道。 “出去吧。”包康大手一挥,示意二人离开。 陆何欢跟应喜转身出门,临出门时,应喜故意把春宫图掉落在包康办公室里。 “哎,东西掉了。”包康站起身。 陆何欢跟应喜假装没有听到,赶紧关门离开。 包康走过去,捡起春宫图一看,脸立刻羞红起来,他摸摸自己的额头,不由得暗暗纳闷,“怎么忽然这么烫,不会是发烧了吧?” 包康打开门,想把东西还给应喜,却又听到应喜跟陆何欢聊起寻芳巷。 陆何欢知道包康在偷听,假装讨好地看着应喜,“应探长,你说的那个寻芳巷就在四马路上吗?” “想去?”应喜一脸坏笑。 陆何欢故作害羞,“我就是好奇。” “那个地方很好找,过了繁荣路,走三好街……”应喜拖着长调,故意放慢语速。 蠢蠢欲动的包康趁机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和本子。 “然后拐进文化街,就在文化街通向四马路的一条隐蔽的小巷里,一走进去就能看见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各个儿如花似玉。” 应喜的声音飘过来,包康竖起耳朵一边偷听一边匆匆记下地址,然后转身回到办公室。 这一切都被站在走廊上的陆祥看得清清楚楚,陆祥想了想,脸上浮现出一丝坏笑。 包康关好办公室的门窗,拿着春宫图坐在椅子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图,耳边不由自主地响起应喜的话。 “去不去随便你,难道你想做一辈子老处男不成?那不是白活了?人生苦短,应该及时行乐!” 想到这,包康心一横,咬了咬牙,“说得没错,人生苦短,应该及时行乐!总不能一辈子因为害怕和女人说话就打光棍!该尝试的也要尝试一下,说不定这害怕女人的毛病就好了呢!” 包康说着伸手摸了摸春宫图,又看了看刚刚记录地址的小本子,“今晚就去四马路‘练练胆’。” 蓦地,包康似乎想起什么,站起身来,“先去跟小瑢撒个谎,告诉她今晚不回去了。” 包康开门奔向警署法医室,片刻,陆祥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他走到包康办公桌前,看到春宫图,又看到小本子上记录着四马路的地址,已经猜到七七八八。 陆祥笑了笑,“包康啊包康,想不到你也春心荡漾了,让你揭出我和寡妇喝茶的事,今晚我就抓住你去寻芳巷这个把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作对!”陆祥一边说,一边在心中暗暗谋划。 到了警署下班的时间,警员们陆陆续续地离开。 包康一本正经地拿着公文包走出警署大门,待走到一个街口,他偷偷掏出笔记本找路。 “先走繁荣路,然后是三好街……”包康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谨慎地环视四周,在确定没有熟识的人在附近后,他迅速改变方向,向寻芳巷的方向走去。 傍晚时分,寻芳巷格外静谧。 包康按照手里的笔记本,大步地走进巷子。在他身后,陆何欢和应喜带着一群便衣警员远远地跟着。 应喜压低声音,向便衣警员们示意,“记住,抓捕过程中不能透露我们的警察身份。” “是。”警员们点点头,齐声答道。 应喜心想终于有望擒获龙震天,得意地笑笑,他一抬眼,突然发现陆祥出现在前方,正小心翼翼地跟踪包康。 应喜一脸惊愕,看向陆何欢,“你爹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陆何欢一头雾水。 “糟了,要坏事!”应喜大呼不妙。 情急之下,陆何欢无奈地抿了抿嘴,“我去叫我爹过来。” 陆何欢说着就要起身。 应喜一把拉住陆何欢,皱起眉头,“恐怕来不及了,再说多一个诱饵胜算也更大。” 陆何欢张了张嘴,无奈同意,和应喜一行人继续远远跟着包康。 前头的包康走着走着,隐隐察觉出什么,故意在拐弯处守株待兔。陆祥一个不留神,包康便没了人影,他快步走过去,不料被包康一把抓住。 包康定睛一看,原来是陆祥,登时气恼,“陆祥!你跟踪我想干什么?” “谁跟踪你了,路又不是你一个人的。”陆祥故意装糊涂。 包康冷笑一声,忿忿地揪着陆祥不放,“不是跟踪我?那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寡妇喝茶啊?” “你说什么?你来这种地方还有脸说我?”陆祥恼羞成怒。 “我是路过,你是老不正经!”包康心虚,连忙掩饰道。 “你,你敢再说?”陆祥气急。 “老不正经!”包康偏说。 “我让你嘴贱!”陆祥说着一把揪住包康的衣领。 陆祥和包康扭打在一起,这时,一个黑影渐渐靠近,但是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 黑影越来越近,正是龙震天。 龙震天端着一个小盒子站在陆祥和包康身后,她手一抖,小盒子展开,片刻伸展成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龙震天手持大刀高高举起,冲着陆祥和包康怒吼,“贱男人,受死吧!” 正在扭打的包康和陆祥同时转头,见龙震天大刀高高举起,两人互相拉住对方做肉盾。 龙震天举刀横扫向二人,包康和陆祥因为互相拉扯无法闪躲,只好同时蹲下身。大刀扫过,同时削去了二人天灵盖上的头发。 包康和陆祥毛骨悚然,抱在一起厉声大叫,“救命啊!” 龙震天一击未成,继续挥刀追砍二人,两人狼狈逃窜。龙震天把陆祥追到墙角,举起大刀猛地劈下。陆祥惊恐地闭上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陆何欢突然冲过来,挡在陆祥身前。大刀劈下,猛地砍在陆何欢胸前。 “陆何欢!”应喜在旁惊恐大叫。 陆何欢奋力一脚将龙震天踢倒在地,陆祥闻声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陆何欢,连忙凑到跟前。 “儿子,你没事吧?”陆祥一脸关切。 陆何欢看看胸前被劈开的衣服,伸手在胸前摸了摸,摸出被大刀劈得变形的金斧子,他登时松了口气,看向陆祥,“是娘救了我。” 一旁的应喜跟着松了口气,“你他娘的吓死我了!” 几人说话间,龙震天举起大刀冲向包康,包康吓得惊叫连连。 陆何欢和应喜急忙冲过去,联手对抗龙震天。龙震天刀刀致命,险象环生。 一个警员扑过来,龙震天一刀砍向警员的腰部,警员大叫一声,猛往后退,再看看自己,腰带被砍断,裤子掉下来,露出大花底裤。警员面露尴尬,急忙提起裤子跑开。 龙震天一刀直劈陆何欢头顶,陆何欢敏捷闪身。龙震天随即横扫一刀至应喜腰腹,应喜就地滚翻躲过。 龙震天又一刀劈向陆何欢肩头,陆何欢闪身躲过,借势伸手抓住刀背。二人僵持时,龙震天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刺向陆何欢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