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的话让韩湛愣住了,他猛地想起,真正的戏曲应该是在宋朝兴起,又经过元代的完善,到了明朝才正式成型。至于汉朝么,虽说也出现了“百戏”,但实际上是民间歌舞、杂技、武术、魔术的总称,并非自己所理解的那种戏曲。既然此时尚没有“戏曲”一说,那么学富五车的才女蔡琰不知戏曲为何物,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见到韩湛沉默不语,善解人意的蔡琰为了化解他的尴尬,笑着说:“公子,不如你给妾身讲讲,如果把刚刚这个《女驸马》的故事,转化为戏曲啊?” “前朝有一种以角抵为基础的、有故事情节和配乐的武打娱乐活动,被人称之为角抵戏。”韩湛用不确定的语气问:“不知你可知道?” “妾身当然知道。”蔡琰点点头,又接着问:“武帝设置乐府,收集巷陌歌谣,推动乐舞的发展。朝廷开辟西域之路后,西域的一些舞蹈也陆续流入中原,于是,百戏演出盛况空前,甚至连宫廷主持过几次大规模的百戏集演。”她向韩湛简单地科普了百戏的常识后,又试探地问,“公子若需要人来表演,可联系宫中的乐府令,他是负责掌管器乐、歌舞和音乐表演的人。” 韩湛觉得蔡琰说得有道理,这种事情就需要专业人士来负责,便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来人啊!” 随着喊声,后院的管家补丁出现在韩湛的面前,他低着头恭恭敬敬地问:“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速速派人,去把乐府令请来!” 补丁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但刚走没两步,却被韩湛叫住了。补丁连忙停住脚步,转身望着韩湛,不知自家的公子还有什么事情要嘱咐自己。谁知却见韩湛摇摇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乐府令都是朝廷官员,如今时辰已晚,本侯若是贸然将他招进府里,恐怕会引起闲言碎语。还是算了吧。” 虽说天色已晚,不能请乐府令入府,可是八姑却在府内居住,关于器乐、歌舞、音乐之事,向她请教也是一样的。想到这里,韩湛接着说道:“补丁,去把罗布家的请过来,本侯有要事问她。” “罗布家的?”补丁听到韩湛的吩咐,不由一阵,呆呆地问:“公子说的是谁啊?” 韩湛气得差点一脚踹过去,见过蠢人,没见过这么蠢的,他没好气地说:“就是八姑,他如今不是罗布家的么?”经韩湛这么一说,补丁才明白要叫的人是谁,他傻笑两声,转身跑开了。 八姑听到补丁说韩湛找自己有事,感到很奇怪。不管怎么说,自己都算是罗布的家眷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应该直接找罗布,再让他把话转达给自己,而不是直接让管家叫自己过去。 但既然是韩湛相招,八姑不敢怠慢,连忙跟着补丁来到了后堂。 离着后堂还有老远,八姑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人唱曲的声音。她不禁放慢了脚步,好奇地问补丁:“管家,侯爷今夜还请了乐坊的人到府中吗?” 八姑的话把补丁问楞了,他摇着头说:“没有啊,后堂就只有公子、蔡小姐和夏侯校尉三人在。” “可是,管家你仔细听,堂内分明有人在唱曲。”八姑用手指向后堂的方向,对补丁说道:“你说堂内只有侯爷他们三人在,总不至于是侯爷在唱曲吧?” “没准还真是侯爷在唱曲呢。”补丁把握十足地说:“我估计侯爷连夜招你到这里来,肯定和他唱的曲有关。” “管家!”补丁的话引起了八姑极大的好奇心:“侯爷怎么会在突然想着唱曲呢?” “八姑,别再问了。”补丁笑着说道:“反正我们马上就要到后堂了,到时你听公子一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两人走进后堂时,韩湛正唱到后花园赠银那一段里李兆廷的唱词:“……人情冷暖太可恨,世态炎凉令人惊,当年家父官居一品,常施恩惠冯顺卿,今日翻脸不相认,仗势欺人要退婚……”见到八姑跟在补丁的后面,便朝旁边的空位置一指,示意两人先坐下,而自己继续往下唱。 八姑只觉得韩湛的唱腔好听,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便好奇地低声问蔡琰:“蔡小姐,不知侯爷唱的是什么曲子?妾身还是第一次听到,真的很好听。” 蔡琰淡淡一笑,低声回答说:“公子说是他编的黄梅戏,曲名叫《女驸马》。” “女驸马?!”八姑听完蔡琰的话,顿时傻了眼,迟疑了许久,她才反问道:“蔡小姐,这天底下的驸马还会有女的吗?” “此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还是继续听公子唱曲吧。”蔡琰小声地说:“等他唱完了,他自然会说明为何叫你到此的原因。” 八姑点点头,闭上嘴巴,静静地聆听韩湛唱的黄梅戏。黄梅戏唱腔淳朴流畅,以明快抒情见长,具有丰富的表现力;表演质朴细致,以真实活泼著称。韩湛穿越前很喜欢黄梅戏,有空就会听上几遍,久而久之,那些著名的黄梅戏对他来说都是耳熟能详。虽说唱的水平比不上专业人士,但用来震撼这个时代的古人,则是绰绰有余了。 韩湛一口气唱到李兆廷被冯父派人抓走,才停了下来。他接过补丁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随后招呼八姑:“八姑,听到本侯所唱的黄梅戏了吗?” “听到了,侯爷唱得真好。妾身做梦都想不到,侯爷居然有这么一副好嗓子。”八姑听到韩湛问自己,慌忙起来回应,“不知侯爷深夜把妾身召到此处,可是与这个什么黄梅戏有关?” “八姑,你猜得没错,本侯招你到此,的确与此事有关。”韩湛走到主位上坐下,望着八姑问道:“你的手下可有嗓子好的姑娘?明天给本侯送几名过来,本侯亲自教她们唱这个黄梅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