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城内的大军,在各自将佐的率领下兵分数路,一路直接冲向了公孙范所在的太守府;另外两路,则沿着城墙冲向了东西两面,准备夺取那两个方向的城墙和城门,让城外的大军入城。 陈蒋、羽则二人所控制的方向,遭到了关羽、张飞的猛攻,原本就有些支持不住了,而沿着城墙冲过来的冀州兵士,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早已无心再战的幽州兵,纷纷弃械投降。 就在赵云带着兵马在城内肃清残敌之时,有十几名兵士把负伤的典韦从城里抬了出来,准备寻找郎中为他进行救治。韩湛发现躺在担架上,快被射成刺猬的武将,居然是典韦时,连忙叫他们停下,随后翻身下马,走到了担架旁,握住了典韦的手,关心地问:“子满,你没事吧?” 别看典韦的身上中了十几支箭,但他的精神还不错,听到韩湛这么问,他摆了摆头,努力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多谢主公关系,末将没有大碍。” 韩湛快速地数了数他身上的箭支,大概有十七八支,联想到典韦在历史上,就是死于乱箭之下,他不禁担心地说:“子满,你身上中了这么多支箭,怎么会没事呢?”想到典韦有可能因此离自己而去,说话时鼻子感到一阵阵地发酸。 “主公莫要担心。”看到韩湛一脸担心的样子,典韦故作轻松的说:“别看俺身上插的箭支不少,但由于盔甲的遮挡,插得都不深,不会致命的。之所以躺着难以动弹,无非是方才在城头杀脱力了,休息一晚就能恢复正常。” 得知典韦没有生命危险,韩湛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连忙冲着抬典韦的兵士说:“快点把典将军送回营中,让随军的郎中进行救治,不得有误。” 带队的什长听到韩湛这么说,连忙响亮地答应一声:“小的遵命!”说完,冲着他的部下一挥手,“快点把典将军抬回营中。” 等典韦被抬走之后,郭嘉问韩湛:“主公,既然青州已经平定,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听完郭嘉的问题,韩湛想了想,回答说:“让大军在城中休整两日,然后我们再会师南下,去接应太史慈招募的兵马,顺便再夺取徐州的几座城池。不过在南征徐州之前,本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郭嘉本能地问了一句,随后脸上露出了惊诧的神情:“主公,你莫非想杀掉公孙范不成?如果这样做的话,那我们和公孙瓒可就真的成为了不死不休的死对头了。” “奉孝,谁告诉你,说本侯要杀掉公孙范吗?”韩湛望着郭嘉,诧异地反问道:“既然本侯抓住袁谭、袁熙两兄弟之后,都没杀他们,又怎么会杀公孙范呢?” 韩湛的话让郭嘉越发地糊涂了,他不解地问:“主公方才不是说,在南征徐州之前,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吗?难道您所说的事情,不是杀公孙范?” “当然不是。”韩湛摇摇头说:“奉孝,你应该还记得,本侯封关羽、张飞为左右先锋之时,曾经答应过两人,只要青州平定,就听任他们二人离去。不管他们是四处漂泊,还是回到邺都与刘玄德相伴,本侯就绝不干涉他们。” “没错,嘉的确听主公说过此事。”郭嘉得知韩湛准备放关羽、张飞离开,连忙劝阻说:“但说到放关羽、张飞离开,嘉认为此事不妥。” “为何?”韩湛决定放走关羽和张飞,无非是因为事先和对方有约定,他是想做一个守信的人,才决定让关张二人离开,但没想到此事却遭到了郭嘉的反对,他好奇地问:“本侯要放关张二人离开,到底有哪里不妥?” “主公莫非忘记了,虽说你多次帮过刘玄德,但他受公孙瓒的蛊惑,欲除你而后快。虽说他此刻被囚禁在京师的大牢,但由于他四处声称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蒙蔽了不少的朝臣,让这些朝臣在陛下面前为他求情。”郭嘉担忧地说:“没准我们还没有回到邺都,陛下已架不住群臣的恳求,把刘玄德从大牢中放出。若我们这种时候把关羽张飞放走,让他们重新回到刘玄德的身边,那么等于就是纵虎归山。” 韩湛原打算入城之后,就直接召见关羽张飞,告诉两人,说自己已取得了青州,就会遵守诺言,听任两人离开。此刻听到郭嘉这么说,韩湛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想到刘备在历史上曾多次沦为丧家之犬,但最后都成功地东山再起,特别是招揽了诸葛亮之后,他的行情更是一路看好,最后还能三分天下。 骑在马背上的韩湛,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马鞍,心里在仔细地考虑郭嘉所说的话:如果不放关羽、张飞离开吧,自己就会成为言而无信的小人;可要是放关张二人离开,就有可能出现郭嘉所说的情况,两人继续辅佐刘备,成为自己的心腹大患。 令韩湛头疼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赵云已经派人来请,说太守府已经拿下,公孙范、孙伉、陈蒋、羽则等人已经成为了阶下囚,请韩湛尽快前往太守府主持大局。 等来到太守府之后,韩湛发现这里已经被细心地打扫过了,尸体都已移走,血迹也被泥土覆盖,如果不是韩湛知道这里发生过激战,根本就看不到什么战斗的痕迹。韩湛在正堂中间坐下后,冲着站在下首的赵云说道:“大哥,公孙范等人现在何处?” “都被为兄关进了大牢,”赵云以为韩湛急着处理这里被俘的公孙家将领,便试探地问:“二弟是准备处置他们吗?如果是的话,为兄立即命人将他们带到这里来。” “不必了,”虽说擒住了公孙范等人,但韩湛并没有招降或者杀掉他们的意思,因此见与不见,性质都差不多:“小弟不打算见他们,就让他们继续待在大牢里吧。” 韩湛说完这话,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随后冲着赵云,公事公办地问道:“子龙将军,不知你的左右先锋,如今人在何处?” “他们正在城内出榜安民,”赵云听到韩湛对自己的称呼变了,连忙也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如果主公要见他们,末将可以立即命人把他们召到这里。” 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郭嘉,听到韩湛想见关羽张飞二人,担心他又旧事重提,连忙重重地咳嗽一声,但韩湛头也不回地说:“既然如此,那就麻烦子龙将军派人,把他们二人都找回来吧。” 赵云叫过一名手下,命他去找关羽和张飞后,望着韩湛问道:“主公,我想问问典韦的伤势如何,不会有性命之忧吗?” “当然不会,”韩湛摇摇头说:“别看他身上中了不少的箭,但他充其量只是皮外伤,只要好好地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听说典韦没有性命之忧,赵云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子满没有性命之忧就好,主公你不知,某登上城头,看到子满身上插满了箭支,又浑身是血时,心头提到了嗓子眼,深怕他会有什么意外。好在他的运气不错,中了那么多箭,居然也没有什么事情。” 关羽、张飞二人接到通知后,虽然不清楚韩湛召见自己的目地,但还是急匆匆地赶了回来。两人走进正堂后,双双向坐在正中的韩湛拱手行李:“末将参见安阳侯!” “免礼!”韩湛冲两人一摆手,说道:“云长、翼德,你可还记得,本侯当初任命你们为左右先锋之时,曾经说过,只要平定了青州,就会让你们自由地选择留下还是离开。如今青州已经平定,是本侯兑现诺言的时候了,说说吧,你们二人有什么打算?” 韩湛的话,让关羽张飞二人吃惊不已,按照他们的想法,既然青州被平定,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大军完成休整之后,调头南下去征讨徐州的陶谦。两人在来的路上,还曾经私下讨论过,是否应该请韩湛兑现他的诺言。但没想到,两人还没来得及提此事,韩湛居然会先问出来。 “本侯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韩湛心里很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关羽、张飞之所以为自己效力,完全是因为刘备被扣押在自己的手里,他们是为了自己结义兄长的性命,才不得不委曲求全的。与其等两人提出让自己遵守诺言,但不如先发制人,这样还能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回邺都去见刘玄德;二是继续帮着本侯征讨徐州的陶谦。” 张飞听韩湛这么一说,忙不迭地说:“安阳侯,俺和二哥都想好了,等青州平定后,就立即离开军中,回邺都去看望大哥。你说是吧,二哥?!”张飞兴高采烈地说完这番话之后,一扭头,却发现身旁的关羽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他望着关羽不解地问:“二哥,你怎么了,好像有什么心事?” “三弟,”关羽抬起头,对张飞说道:“虽说安阳侯曾经答应过我们,说只要青州一平定,就听任我们离去。但某觉得我们不应该现在离开,至少应该等到占据了徐州的要地之后,我们再跟着大军返回邺都。” 张飞听到关羽这么说,顿时双眼圆瞪:“二哥,难道你不想回去见大哥吗?” “想,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邺都去见大哥。”关羽望着张飞说道:“安阳侯如此守信誉,我们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反正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了,不如等打败了陶谦,再跟着大军返回邺都也不迟。” 听到关羽和张飞为了留下还是离开,而发生争执时,韩湛的心里不禁乐开了花,他知道关羽和张飞的感情不错,只要关羽决定留下继续帮自己,那么张飞肯定也走不了。扭头望向坐在旁边的郭嘉,见对方满脸的笑意,便猜到他肯定是和自己同样的心思,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示意他出来打个圆场。 心领神会的郭嘉,连忙站起身,朝着关羽和张飞施了一礼,随后说道:“关先锋、张先锋,两位不必再争论了。嘉有个想法,不知二位可否愿意听一下?” 关羽和张飞相互对视一样后,关羽朝郭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礼貌地说道:“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如今青州已经被我家主公平定,大军在此地休整两天后,就南下去攻伐徐州。”郭嘉利用关羽想报答韩湛恩情的心情,巧妙地劝说道:“二位先锋不如继续领兵南下,帮着我军主公去夺取徐州。若是能得到二位先锋的帮助,我们对徐州的攻伐一定能势如破竹,到时你们就能早点随大军返回邺城,去见刘玄德了。” 郭嘉的话让关羽怦然心动,他心里暗想:自己和张飞独自离开,假如要通过冀州军控制的地域返回邺城,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而直接率兵南下攻打徐州的城池,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达到安阳侯的目地,晚上半个月回邺城去见大哥,想必他也不会责怪自己和三弟的。 想到这里,关羽望着郭嘉果断地说:“先生,关某愿意继续充当冀州军的先锋,为安阳侯冲锋陷阵。”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韩湛听到关羽如此表态,不禁喜出望外,他望着气呼呼站在旁边的张飞,试探地问:“翼德兄,云长兄决定留下来帮本侯,不知你又是如何考虑的?” 按照张飞的想法,恨不得立即返回邺城去见刘备,但此刻见关羽主动要求留下,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去留问题。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猛地一跺脚,咬着牙说:“安阳侯,既然俺家二哥愿意留下来帮你,那俺也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