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许姨娘身后的打手也握紧了拳头,准备随时冲上去。 旗公公震惊了,这大门大户也真是厉害,斗得丝毫不比宫里头逊色。 不过,若真趁颜大小姐不在时,闹出什么事来,可就浪费了圣上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今天就由他来当这个老好人吧。 “且慢。” 旗公公出声了。 丫鬟春霜瞟了他一眼,问都没问就大骂道:“你又是哪个贱人养的狗东西,这里哪里轮到你来说话!” 顾管家怔住了,急忙望向旗公公,只见他眼色微冷,抬嘴道。 “小镜子,掌嘴。” “是。” 两个小太监点点头,走了上去,熟练地按着春霜,一巴掌一巴掌的掌刮。 “夫人,救,救救奴婢吧。” 丫鬟的脸被打得红肿,嘴巴都流血了。 许姨娘又惊又气,指着旗公公的鼻子就骂:“混账,你可知本夫人是侍郎大人的岳母,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是什么身份,竟敢打本夫人的丫鬟!” 闻言,这位宫里来的贵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轻篾地说道: “咱家是没什么身份,但她竟敢侮辱咱家的主子,掌嘴已是恩惠。” 可惜,许姨娘并未听懂旗公公的弦外之音。 此时,她早已失去了理智。 “恩惠?本夫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恩惠,去,把那个老东西捉起来,脱光衣服吊起来打!本夫人就看那颜舜华能不能从棺材里爬出来,保她的人,还不快去!” 顾管家蹙起眉头,眼看事情要闹大,若是二夫人打了旗公公,会不会连累到颜家? 他出声制止道:“二夫人,老奴劝你别这么做?这位可是...” “怕了?”许姨娘抬起凤目,冷笑道:“那就把账本和钥匙交出来,兴许,本夫人高兴了,能留你们两个老东西在颜家倒夜香。” 说时迟那时快,许姨娘的打手已经抓着旗公公,扯了他的腰带,要脱光他的衣裳,腰间的令牌瞬间掉落在地上。 顾管家吓得赶紧让护院上去阻挠。 两个小太监见状放开了被掌刮的丫鬟,冲了过去,大喊道:“你们这群不怕死的,居然敢打旗公公!” 许姨娘捡起令牌,声音颤抖地念道:“殿前…司总管。” 话音未完,她的双腿自觉软了下来,跪在了地上。 她刚刚是出言不逊侮辱了皇上身边的老太监? 这下子,完了,摊上大事了。 “请公公恕罪,民妇只是一时糊涂...” 见状,打手停了下来,旗公公坦着胸,扯着自己的裤头,样子很是狼狈,他愤怒地看着跪倒在地的妇人。 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纵容下人胡乱说话,咱家念在颜家此次有功,已不与你计较,打算小惩大诫,息事宁人,咱家是当朝从五品,你如此羞辱咱家,就是当众打了圣上的脸面。” 怒不可遏的旗公公下令了。 “小镜子,给咱家狠狠地掌她的嘴!” “是。” 两个小太监一把按住错愕的许姨娘,让她当众跪在地上。 “你想作甚?本夫人是侍郎大人的岳母...” 话还没说完,冷冷的一巴掌迎面扇来,雪白的肤色上迅速红了起来。 渐渐,她的脸被扇出了血痕,嘴角流血。 顾管家和一众下人诧异地望着这一幕,慌乱不已。 看来宫里的贵人是真生气了,不知会不会祸连颜家。 旗公公穿好自己的衣裳,绑好自己的令牌,收起脸上的情绪,对顾管家说道: “今日之事,咱家自会向圣上言明,看来颜大小姐把姨娘,外戚赶出去,也不无道理啊。” 他斜眼地看着许姨娘被扇肿的脸,那眼神冷得恐怖。 “至于这个疯妇,送进衙门去吧,侮辱朝廷命官,不打足六十大板,就别放出来咬人了。” “是。” 顾管家拱手作辑,送了旗公公等人出去。 他回头下令,“还不快把这群人抓住一并送去衙门!” 幸亏这个公公也是个明白人,没有迁怒颜家,否则,不堪设想。 不过,大小姐知道这件事,应该会很开心的,要给小姐写封信,禀明这个好消息才行。 事罢,顾管家哼着小曲,去写信了。 此时烈日正当空,脸被打肿的许姨娘主仆二人,被人五花大绑地押着去衙门,随行的小丫鬟见了,急忙偷溜去玉府找颜如冰。 “你们都下去吧,没什么吩咐别过来后院。” 府中的丫鬟们刚走,颜如冰就像换了张脸,用力地折断手中的牡丹花枝。 “不是让你白天别来找我吗?” “抱歉,少夫人,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奴婢也不敢白天来找你。” 颜如冰狐疑地看着她,沉着性子坐了下来。 “说吧,有什么事?” “回少夫人,二夫人她在颜家被打了,现在正被押着送去衙门呢!” “什么?她打了我娘?!” 颜如冰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细作’。 “没错,可是,又有点不对。” “哪不对,说清楚了。” 颜如冰稳了稳自己的情绪,想努力冷静下来。 “不是大小姐亲自打,也不是她吩咐下人把二夫人送衙门。” “不是她?那还能是谁?” 颜如冰如今是听得一头雾水,不是她又能是谁,难道是顾管家? “顾管家?” 丫鬟有点急了,生怕自己话不利索,说不清楚。 “不是,是两个客人。不知怎的,二夫人命人扒了那客人的衣服,客人气恼了,就派了两个小厮扇了春霜姐和二夫人巴掌,打得可狠了。” “我娘不是带了一批人去的吗?他们收了钱都不办事?任由我娘在颜家被人欺辱?” “奴婢也不知道,当时站得太远了,听不清。” 颜如冰冷冷地瞪着她。 “听不清楚,你就不能机灵点,下回走近一点吗?” “是,奴婢下次…下次会聪明点。” “算了,你回去吧,小心别人撞见了。” “是。” 眼瞧着小丫鬟走远了,颜如冰紧握着拳头,鲜红的花瓣从她中化为殷红的花汁,一点一点地滴落在地。 * 风和日暖,微风轻轻吹动树叶,树荫下既宁静,又阴凉。 傅木槿的酒气全散了,脸上莫名泛起了红晕。 头好疼,他是什么时候来了这里,还把言兄搂在怀里。 他狐疑地望着舜华,和暖的日光下,凉风轻轻吹起她的发,傅木槿竟怔住了,脱口而出,“很美。” 舜华点了点头,十分赞同。 “嗯,你方才形容的太阳不但美,还很香呢,你说太阳就像月饼的蛋黄馅一样,哈哈哈哈哈...” 她笑得很开心,傅木槿低头噗嗤一笑,这些傻话真的是他说的? “罢了,不重要。” “嗯?” “没什么,言兄想回去吗?” “想,幸亏眼睛看不到,要不然准会被你吓死,居然敢带我来悬崖。” “悬崖?”傅木槿怔愣了半会,不懂她为何这么说。 此时他们正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离悬崖还有好远呢。 “我们快回去吧,你的书童找不到你,该生气了。” 舜华有点心虚地摸着肚子,她有点饿了。 “好。” 未几,两个人回到了军营,营地戒备森严,气氛严肃,与往日毫不相同。 如同寒冬腊月的风霜,冷冰冰的。 守门的哨兵,瞧见他们两个回来了,急忙转身,冲进了九王爷的营帐,大声地禀告:“回禀王爷,傅神医和言小爷已经回来了。” 九王爷握紧拳头,卷起地形图,若有所思地步出营帐,正巧二人迎面走来。 九王爷压着满腔的怒火,讥讽道:“你们舍得回来了吗?” “昨夜傅兄带我去看...” 舜华刚想说下去,嘴巴就被傅木槿给捂住了。 “傅某觉得今日天气正好,便带着言兄出去走走,对她的病可能会好一些。” 舜华不懂,为何要说谎隐瞒? 说起来,傅木槿昨夜是怎么带自己上悬崖的? 还没等舜华想出个所以然来,九王爷突然发火了。 “你再说一遍,你们不是昨夜出去,而是今早出去的?” 林副将脸色冷漠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而鼻青脸肿的一稻则慌慌张张地朝着傅木槿不停摆手。 怎知,他家公子偏不怕死,踏前一步,目不斜视地说道:“昨夜出去了,今早也出去了。” 九王爷满眼愤怒地瞪着傅木槿护在怀里的舜华。 “昨夜去哪了?干什么了?” 闻言,傅木槿厌恶地蹙了蹙眉。 “昨夜我们两个出去干什么,好像不关王爷的事。” 他抱着舜华和九王爷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走了。 见状,九王爷气疯了,回过头,望着走远的两个人,怒吼道: “你可知本王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搜了一整夜的山,直到天亮才归!” 天有凑巧,他们两个昨夜在悬崖上看日出,刚巧王爷在悬崖底下搜了一夜,注定是有缘无分。 傅木槿顿了顿,冷冷地回道: “傅某多谢王爷关心,但是傅某和言兄不是小孩,无须王爷担心。” “你...” 林副将赶紧过来,用手抚过九王爷的后背,安抚道:“王爷,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为什么,本王不能生气?” 林副将垫着脚,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属下,有事要禀告王爷。” 九王爷深吸一气,耐着性子,快步回到自己的营帐。 “有什么话快说,本王没有耐性!” 林副将支开了两个士兵,见外面没人了,才敢开口。 “王爷,属下怀疑,这个傅神医不简单啊。” 此时的九王爷正气得暴跳如雷,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哪不简单?你最近怎么总是神神叨叨,之前还敢拿剑对着‘她’。” 林副将有点着急了,“王爷,你要听说属下,那个傅神医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他会武功!” 闻言,九王爷顿了顿,愤怒的情绪消停了下来。 回头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属下说,傅神医会武功,还记上次王爷和言公子打赌的时候,你震碎的桌子吗?眼见着木块要砸到言公子了,可是傅神医却能单手接下,并且毫发无伤。” “不可能。” 九王爷插着腰说道,“若是他真会武功,上次那个疯掉的曲大牛拿斧头冲过来的时候,他又怎么会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