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穿着一身金衣,上前回道。 “回禀父王,正是当年惊吓小十三的颜家小姐,颜舜华,据闻,她刚醒过来,就把姨娘和外戚尽数赶出了家门,如今正是她在当家。” “可恨!又是这个颜舜华!当日就不该放过她,此事已有真凭实据了?” 老皇帝震怒,恨不得马上下旨,赐死她,五马分尸。 太子有些迟疑了。 “回禀父王…暂无。” 他继而说道:“可是父王,如今瘟疫未消,药材价格高昂,百姓人人自危,叫苦连天。若能先把炒卖药材的主谋揪出,定能稳定民心。 右侍郎再添一把火。 “臣以为太子所言甚是,此事本该九王爷亲自处理,可惜他常年征战,不谙民间疾苦,自然办得不够妥当。” 他算是听出来了,右侍郎表面体贴九皇儿,实则是拐着弯,批评他办事不力。 老皇帝微微皱眉,抬起龙眸,望向底下的大臣。 “众卿家,可有办法解决此事?” 大臣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全然没了方才上奏问题的积极。 老皇帝紧皱眉头,只会提问题,而不解决问题,要来何用,看来是时候开恩科选新人了。 老皇帝轻咳半声,下旨道:“即日起,刑部立案,彻查谣言源头,捉住炒卖药材的主谋。传朕旨意,但凡在十日内,炒卖过药材的人,统统收监,私传谣言者,当街受鞭。” “父王圣明,恩德戴天,实乃百姓之福啊。” 太子双手作辑,满脸的佩服和敬仰。 然而,那一群臣子可不高兴,脸色微沉,默不作声。 毕竟他们的内子早就参与进炒卖药材的大军里,恨不得药价再翻几番,赚个盆满钵满呢。 圣上这道哪是圣旨,分明就是催命符啊。 得想办法未灭证据才行。 为免皇帝起疑,众大臣们违心呼应道:“圣上英明,相信很快就没人敢胡作非为,药价很快也会恢复的。” * 另一边,九王爷一本奏折扔在桌上,怒骂道:“姓颜的,又是姓颜的狗东西。” “王爷。” 林副将轻声叫了叫他,提醒他,傅神医还在呢。 “算了,你说,现在该怎么办,瘟疫的事好不容易消停了,药材的价格又被人炒得水涨船高,到处不是发生人踩人的事,就是有百姓抢不到药材辱骂朝廷。 “这下子好了,让太子逮着机会,写奏折弹劾本王办事不力,若不是朝上有人,如今本王还蒙在鼓里呢!” 九王爷大声一喝,把长桌一掌拍成两半。 舜华拄着竹竿跟着玉向风前来,碎木块刚巧飞了出来,眼疾手快的傅木槿,偷偷地接下木块,扔在地上。 这一幕,林副将尽收眼底,满眼诧异。 “本王命令你叫玉侍郎过来,你把小瞎子一同叫过来作甚?” 舜华紧紧地拄着拐杖,扯了扯嘴角。 这个混蛋王爷有没点公德心,直接把外号从小胖子改成小瞎子。 可曾关心下她弱小,无助,脆弱的心灵啊,哼? 舜华收起奶凶的样子,正经八百地说道: “本小爷来,是要和九王爷谈一笔生意的。” “生意?” 九王爷冷哼半声,取笑道。 “你这个又瞎又穷的胖子能和本王做什么生意?快滚,趁着本王心情好,要不然取你狗命!” 谁是又瞎又穷的胖子! 舜华咬牙切齿,很想马上回呛过去。 可惜,为了保住最后一点安身之所。 只好忍气吞声赔礼了。 “草民大胆打扰王爷了,但都是为了解决九王爷的燃眉之急,” “你知道本王在烦什么?” “自然。” 九王爷满眼狐疑地望着这个蒙着眼睛的小胖子,居然松口了。 “好,若是你能解决本王的燃眉之急,本王不但不会罚你,反而会赏你。” 舜华自信地扬起嘴角。 “好,本小爷应下了。” 小书童偷偷来到她身边,八卦地打听道:“你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当然,你不信我?” 一稻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她看不见。 便大声嚷嚷道:“不信,若你能解决这件事,本大爷吃...炸牛粪!” “你确定?” 舜华抿着唇,有些不忍。 因为她赢定了,但是,她可不是为了‘看’一个书童吃炸牛粪,才帮大家解决危机的。 “当然!”一稻很爽快地应下了。 呵呵,很好小书童。 你终于还是掉进了自己挖好的坑里。 “那一言为…” “等等!” 小书童突然喊停。 “又想干嘛?” “你还没说,你输了怎么样呢?不公平!” 幸亏她看不见,这小书童的眼睛睁得老大,像两个灯笼果似的。 “行行行,那你想怎样?” 她还能和一个小孩计较吗? “你...” 一稻本想说个更过分的,怎知他家公子眼底一道冷箭飞来。 把他想要说出口的鬼点子,硬生生堵在喉咙。 可惜,他不管,反正现在他家公子也不听他的了。 只听,他哈哈大笑道: “若是你输了,就由你炸、牛、粪!” 咦—— 这么恶心。 不过算了,反正她输了,只是炸,小书童输了,要吃! 这买卖怎么都不亏本! “那行!一、言、为、定!” 营帐的其他四人诡异地望着他们俩,像是看着两个抓鼻涕虫的小屁孩一样,耸了耸肩。 不过,好像挺有趣的。 “本王加入!若是小胖子输了,要炸两坨!”九王爷很积极地参与了进来。 什么? 舜华没听错吧,他刚刚好像只提了她输了要怎样,完全没提过自己输了会怎样。 果然是要继承王位的人——专制、霸道。 “傅某,也加入。” 傅木槿现在的表情极其不情愿,但还是壮着胆说了。 “若是言兄输了,傅某,傅某陪你一起。” 闻言,玉向风连忙举手示意。 “那本官...就赌言兄弟赢吧,输了,本官也炸!” 她要傻眼了。 喂喂喂喂,这群人没毛病吧。 输了,要炸牛粪,赢了,看别人炸牛粪。 能从中得到什么收获吗? 九王爷忻忻得意地望着她,问道: “说吧,到底是什么好办法?” 舜华本想取下头上木簪子,交给他。 可刚摸到发簪,却发现手感不同了,像是被人换成了别的。 这…是银的? “本小爷的木簪子呢?”她惊奇地问道。 “啊。” 傅木槿上前轻轻扶正她束发的银簪,云淡风轻地说道:“那只簪子碰到了脏东西,扔了。” 闻言,一稻紧抓着裤子,内心仿佛受到了十万吨的伤害。 “能有死老鼠脏?”舜华不以为然地问道。 一稻的心再次受到十万吨的伤害。 “本王问你话,突然扯什么簪子。” 九王爷一看他们走在一起,心里就觉得不对头。 舜华怔了怔,冷然回道:“烦请王爷,把草民的一封信,送到颜府的顾管家手上。” “把信交到你家?有何用。” “非也,是颜料的颜,颜色的颜,王爷。” 闻言,九王爷蹙起眉头,态度不妙。 “你是颜家的人?!” 舜华的心漏了一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草民算是颜家的旁支,虽不知,这祸由哪个颜家人挑起,但是,由颜家人来处理,不是正好吗?” 九王爷抿着唇,眼眸深邃地看着她。 “罢了,便按你说的吧。” “不过,这是生意。” “生意?” 九王爷有些不悦了,本王大发慈悲原谅你,你还讨价还价了? “言某的这批药材,还请王爷用市价买下来!” 舜华的语气毫不退让,像是要势必谈下这笔生意。 “市价?!” 九王爷大眼一瞟,震怒道: “你可知现在市价是多少,若是本王可以这么做,还用得你出谋划策?!” “王爷莫急,王爷只要用十天前的市价买下来便可。” 舜华镇定自若的样子,实在让玉向风惊叹,让他移不开眼睛。 “什么?你肯做这亏本买卖?” 亏本? 真是说笑了,她颜舜华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生意啊? “请九王爷放宽心,这批药材不会有问题的。” “你确定能解决此事?” “当然,三日,只需三日。” “本王拭目以待,看你输的样子。” * 天色渐暗,凉风轻轻拂过荒野,掀起阵阵凉意。 一稻把刚熬好的药端了进来,瞧着他家公子没日没夜地翻查医书的样子,不禁叹了叹气。 以前呢,是见怪不怪。 毕竟他家公子是个对医书迷得不要不要的书痴。 现在,却是为了那个死胖子。该死的是,那个死胖子还不讨人厌! 如果死胖子是个女人的话,该多好啊! 他就会少很多烦恼,还能马上写三百张纸的书信,给老爷报喜呢。 “少爷,要喝药了。少爷!” 他喊了很多遍都不管用,于是,捏着嗓子,娇喊道: “傅兄,吃药了。” 果不其然,傅木槿抬起了头,惊讶地望着一稻。 “一稻,你的嗓子不舒服吗?” “你还敢问!一说就来气,一稻辛辛苦苦熬了几个时辰的药,叫你喝药,叫了你多少声了,你理过我吗?一声‘傅兄’,你就恨不得魂魄都要飞到别人营帐里了,真是重男轻友!” “你又在阴阳怪气说些什么,把药端过来吧。” 闻言,一稻乖巧地端起托盘,走了过来,一看这桌子满满当当都是书,无从放碗。 “......” 傅木槿不顾手烫,拿起药碗就喝。 “诶,公子,药烫!” 他刚喝完,苦涩地抿了抿唇,张口就问道:“让你给言兄熬的药呢?好了吗?” 言兄言兄言兄,真是三句不离言兄。 “熬好了,公子,你这样不行的,人家…人家言公子,很可能家中已有妻妾了。你还这样缠着人家,影响不好。”一稻嘟囔道。 已有妻妾? 不知为何,傅木槿觉得心里某处纠了一下,有点刺痛。 “又来了,这种怪感觉。” “什么怪感觉?” 一稻紧张地过来检查,他家公子只是手背划伤了一点,没有受别的伤啊。 霎时,小书童仿佛换了张脸,叮嘱道:“希望公子莫要忘了夫人的叮嘱,千万不可在外随便使用幽月族的武功。” “没有。” “骗人,你明明偷偷…”小书童收敛了声音,样子忽然神秘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