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向风诧异地抬眸,小女子欠身而下,用食指抵住他的唇,轻轻嘘了一声。 “公子,你应该大胆地将她追回来,切莫到老了,才追悔莫及。”那银铃般的声线在他耳边蛊惑道。 视线中仿佛弥漫着一股独特的异香,玉向风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等再醒过来时,他已经把衣服穿戴整齐,走出在大街上了,昨夜发生的事和刚才的对话,就像醉酒后发了一场绮梦。 楼台上的女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踉踉跄跄离开的背影,满眼嫌弃地说道:“本宫还以为那对歪瓜裂枣的姐妹争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原来也不外如是,出来吧。” 闻声,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轻轻推开了门,缓缓地跨过台阶,脖颈间布满了羞红的印记,怎么遮都遮不住。 瑞阳公主一脸嫌恶地看着眼前的烟花女子,命令道:“听着,最近没有本宫的吩咐,你不许迎客,若是方才那个男子来这里找你,你就蒙着面应付他几声,钱,会照付给你的。” “是,柳烟知道。” 瑞阳公主转过身,边走出房间,边说道: “这颜家的姐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想利用本宫,天真,颜舜华,你抢了本宫最心爱的东西,本宫也要让你尝尝什么是痛失挚爱,真想看看她到时候的表情。” 安坐在马车上回宫的瑞阳公主一路上的心情都很好,全然忘记自己正在被紧闭,而且还偷走出宫的事。 直到她的马车在皇宫城门被守门士兵拦了下来,随行出宫的嬷嬷从马车上下来,嚣张地质问道:“你可知马车上的人是谁,你就敢拦。” 守门的士兵怔了怔,让出了一条路,只见身穿虎头盔甲,面带杀星的禁军统领刑天,挡在了马车前。 他大声禀告道:“奉皇上口谕,抓拿公主前往金銮殿。” “抓拿?” 瑞阳公主还没反应过来,禁军统领就命人将公主押着去金銮殿,一路上,疑惑又倍感羞辱的公主,不断地大喊大叫:“你这些狗奴才,可知本宫是当今的瑞阳公主,还是万琼国唯一的圣女,你们尽管触碰本宫的凤体!” 闻言,禁卫军统领刑天,目不斜视地向前走,边走边说道:“今日之前,你或许还是,但是今日之后就不一定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信不信本宫下令见你满门抄斩,将你凌迟处死,五马分...” 女子谩骂的声音传遍了气势宏伟的皇宫,一路传进文武百官在列的金銮殿上。 “传,瑞阳公主。” 到了门开,禁卫军才将瑞阳公主放开,让她自己踏进金銮殿。 身穿便服的瑞阳公主一改往日的雍容华贵,漫不经心地跨入朝堂,来到龙椅面前,望着高高在上的父王,神情傲慢地行礼问安。 “臣女瑞阳,拜见父王。” 老皇帝紧蹙眉头,当庭猛地一喝:“大胆瑞阳,还不赶紧跪下领罪。” 声威一显,当庭无人敢言语半句,只是默默地睥睨着这个公主。 被娇惯的瑞阳公主脸上不见半点慌张,反而有些疑惑,她只不过是偷偷出宫一趟,从前又不是没试过。 她态度嚣张地说道: “臣女不知自己何错之有,从前瑞阳偷跑出宫,父王也未曾说过半句,昨天瑞阳已经报出新龙脉的地点,父王理应论功行赏,为何还将瑞阳叫来金銮殿,对瑞阳大呼小叫,瑞阳觉得不对的人,是父王你才对?” 话音刚落,整个金銮殿顿时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们都震惊了,瑞阳公主可谓是万琼国开国以来第一个敢驳斥皇帝的人。 “你到这个地步,还不知悔改。”皇帝缓缓收紧五指,指甲划在龙椅上,发出了令人紧绷的声音。 “左侍郎,你来告诉瑞阳公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辰右听令上前,神情严肃地禀报道: “臣在,回禀圣上,工部在公主所指的新龙脉地点兴建新皇陵时,山上的泥土发生塌陷,几百名工匠同时被泥土掩埋,至今仍然困在原地,由于山体滑坡,山下也有一条村落被掩埋,死伤人数恐防超过千人。” 工部右侍郎连忙上前,帮忙劝导: “臣想瑞阳公主也未曾料想过会发生此等天灾人祸,对于此等悲天悯人的惨剧,她也深感惋惜,请圣上从轻发落。” 瑞阳公主对上右侍郎阿谀奉承的目光,翻了翻白眼,大放厥词道: “难道这件事不应该怪工部办事不力吗,与瑞阳何干,再说了,瑞阳是千金之躯,区区几百条蝼蚁性命,竟敢如此兴师动众向瑞阳问罪,如今朝堂的文武百官真是太闲了。” 工部的人见瑞阳公主不领情,连忙上前禀告道:“启禀圣上,其实工部的同僚们曾多次提醒过公主,那处不能大兴土木,就连国师也曾说过,那处是大凶之位,不宜动土,可是公主她...” “你这群老而不,在我父王面前说什么啊?”瑞阳公主怒喊道。 “你住口!” 雷霆震怒的皇帝,忍无可忍地下令道: “瑞阳公主不知悔改,即日起,打入冷宫,没朕的命令,谁若敢私自将她放出来,格杀勿论。” “父王...你刚刚说什么?” 瑞阳公主慌张地看着上前抓拿她的侍卫,拼命挣扎,赖地痛哭,想甩开伸来押住她胳膊的手,慌乱之际,她划伤了侍卫的手背,扯下自己的发簪,对着自己的脖颈。 “你们再过来,本公主就死给你们看。” 她气汹汹地瞪着那个曾经宠她如命的父王,耳边,却听到一个难以置信的真相。 “启禀圣上,臣观瑞阳公主的举止,有一大胆的推断。”右侍郎上前直谏道。 “卿家,不妨直说。”皇帝敛起脾气,沉声问道。 “回禀圣上,臣认为公主身上并没有所谓的蕙质兰心,之前,臣偶遇靖亲王,他无意间提起,民间有一奇女子,和公主在同年同月同日生,此女子思维独特,相貌非凡,相比公主过之而无不及,想必她更有可能是真正的圣女。” “此话当真?”老皇帝惊喜道。 “只要圣上召见靖亲王和国师前来一问便知。” “快传。” 话音刚落,被冷落的公主垂下了手,玉簪随即掉在了地上,她惊愣地被人押了出去,知道被关入冷宫时,仍自言自语道。 “没可能,没可能。” * 傍晚,为娶小媳妇而奋斗的一稻瘫软在床上,浑身的皮肤都被晒成了焦红色,又痒又痛。 傅木槿拿着药走了过来,边提他涂抹上药,边说道:“这是之前特意给我家娘子调制的药膏,治伤肿很有效。” “谢...公子,额。” 青青绿绿的药膏抹在后背上的时候,小书童的脸顿时皱成了苦瓜样,疼痛难止。 “好痛痛痛,公子,你确定这药膏是特意为少夫人所制的吗,她上了药后没疼死吗?” 傅木槿不以为然地看了看拳头大的药罐子,云淡风轻地说道:“疼吗?或许是剩下得不多,所以,后来多掺了点土鳖虫的原因吧。” “土鳖虫?那玩意很...”屋里传出了小书童痛彻心扉的声音,“啊——啊——” 在内堂端着饭菜的霜霜抿着唇,默默地回头,看了看传出惨叫的房间。 “小姐,一稻他...会不会死啊?” “哈哈哈...” 舜华被逗笑了。 “好霜霜,不过就是晒伤了,躺几天就没事了。” “为什么,小姐能这么肯定啊?”霜霜担心地说道。 “因为这样的傻事,本小姐也做过。” 傅木槿刚来到门外,正想敲门,手顿时停在空中,他眨了眨眸,不知道该不该在这时候进去。 “真的?”霜霜好奇地追问道:“小姐为什么也要做这样的傻事,难不成...你也要娶媳妇?” “本小姐真的要被你气死,当然是为了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啊,本小姐还要娶什么媳妇啊?” 舜华哭笑不得地抬起筷子,夹起了一根酸萝卜丝,放入嘴里。 “那小姐现在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吗?” “......” 舜华的筷子顿了顿,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没有。” 她的声音很无奈,傅木槿微微皱眉,觉得心有些刺痛。 “公子,饭菜好了吗,一稻如今又渴又饿,急需你的照顾啊——”小书童在房中大喊大叫道。 闻声,舜华匆匆转过身,边和门外的傅木槿四目相投,那双澄如星辰的眸子闪过一丝失意,很快便隐了过去。 “霜霜,你去给一稻送饭菜,本小姐刚巧有些话想和他说。”她收起目光,吩咐道。 “好,霜霜这就去准备。” 傅木槿率先转过身,等舜华敲门进来的时候,一稻已经穿戴整齐,坐好等她了。 “不知少夫人找我有什么事,不过,能不能让我先把饭吃了再说,我饿了一天了,如今是浑身都没有力气了,若是少夫人还想考验一稻,就让我先做个饱死鬼吧。” 戏精一稻七情上脸地上演了一出苦情戏,捂住饿得咕噜作响的肚子,惨兮兮地看着她,一副身世可怜的小模样。 “行了,你真的想娶我家霜霜?”她面带微笑地问道。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饿得快死的小书童一鼓作气地说了十遍。 她优雅地坐在凳子上,打开账本问道: “傅公子,你家书童一个月赚多少银子?” “二两六贯钱。”傅木槿轻声回道。 “很好,霜霜在颜府打坏的东西都记在这本账册上了,以后打破的暂且不算,如今,她扣掉八十年的工钱,还倒欠颜家一万四千两银子,你算一下大概还要多少年,你才能还得清?” “......”小书童傻住了。 傅木槿微微抬眸,不假思索地说道:“四百四十九年。” “四百四十九年?”震惊的一稻,僵硬地转头问道:“小媳妇啊,你到底是打破了什么东西,这么值钱啊?” “嗯...霜霜记性不好,只是今天早上的话,大概是两个琉璃玉盏,六个古董瓷碗,大概还没记在账本上...” 霜霜说着说着边失落地低下了头。 “小媳妇,日后若是成亲了,你还是别干活了。”一稻扶着额头,崩溃道。 傅木槿看着舜华满意地翘起嘴角,自己也不自觉地笑了。 此时,顾管家手捧锦盒,敲了敲门。 “小姐,刚刚有人将这三样东西送了过来,老奴替你接下了。” “三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