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翠绿的竹叶被吹得到处都是。 狂风卷席了她的脸,耳边迷迷糊糊地传来锄头挖地的声音。 满脸鲜血的女子闭着眼睛,沉沉地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被坏人追赶,她不停地跑,拼命地逃,向着某个漆黑的方向冲去,想要彻彻底底甩掉身后的人。 可惜,她跑得不够快。 很快就被坏人追上了,她转过头想要看清那人的脸,却发现他的脸在不停地变换,许姨娘,玉向风,颜如冰,老寡妇,曲小牛,曲大牛… 脸孔不停地变换,根本无法确定,坏人的真面目到底是谁? 坏人突然张口,以雌雄同体的声音问她: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她很想回答,可是答案刚到嘴边,她竟发不出声音来,她的舌头居然消失了。 没有听到回答,坏人得意地笑了。 “可惜你没有机会了,你很快就会死,而我会永远地活着。” 半响,锄头被人扔到了一边。 舜华被拖着慢慢地往坑里挪动,地面被划出两条深浅不一的痕迹,头顶流下的血滴了一路。 她满脸煞白,浑身无力,即便是醒过来,她也做不了什么了吧。 不如认命? 舜华在梦中合上眼睛,任由坏人把尖刀刺向自己。 忽然她睁开眼,握紧拳头,在梦里狠狠地打了对方一拳,把对方打趴在地。 堂堂正正地说道:“你想在我的梦里欺负我?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同时,她在现实中睁开了眼睛,沉睡的狮子终于醒了。 她忍着痛,拔下头上的木簪,转身刺向对方,杀他个措手不及,对方尖声惊呼,一把推开颜舜华,拖着受伤的大腿,转身去拿锄头。 此时的舜华什么都看不见,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靠着手指的触感,摸索周围的情况。 她紧紧咬着牙关,忍住害怕,大喊道:“你跑不掉的,我知道凶手就是你!就是你杀了她。” 那人拖着锄头,一拐一拐地走来,愤怒地瞪着地上的舜华,举起锄头势要硬生生打死她。 千钧一发,天外一颗飞石准确无误地击中那人的手腕,锄头瞬间从手中跌落,砸在了舜华的背上。 “额。” 疼得她惊叫出声,今天倒了什么血霉? 先是手被割,后是头被砸,现在连她的后背都不放过。 那人惊慌地四下张望,并未发现有人,忽然,林中传来一阵急乱的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估计马上就有人来了。 舜华趴在原地不敢动,血液一滴一滴地流失着,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很快她便晕死了过去。 那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惊慌失措地逃向密林之中… 未几,兰侍卫跪在马群前,双手作辑,询问道:“启禀小王爷,人已经救下了。需要属下把逃走的人抓来吗?” 小十三骑在马背上,微微侧头:“不用,本王只是看不过别人持强凌弱而已,居然欺负一个瞎子。” “是,小王爷,那个瞎子需要带走吗?” “生死各有天命,管这么多作甚,走吧。” “属下遵命。” 兰侍卫点头,正想上马。 小十三突然板起脸,“等等。你不用上马,走路吧。” 哈?走路? 兰侍卫诧异地望着小王爷,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你离本王远一点,一身的脂粉味,闻着想吐。” 说罢,小十三丢下擦过手的帕子,率领一众侍卫骑着马扬长而去,留下一脸蒙的兰侍卫。 …… 兰侍卫抬起手臂,嗅了嗅身上的味道,没有啊,没有脂粉味啊。 自从当了小王爷的侍卫,多少年没碰过女儿香了,简直比老光棍还纯洁。 “冤枉啊,小王爷。” 兰侍卫苦兮兮地追了上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下起蒙蒙细雨,朦胧中舜华感觉自己被人抱起,可惜,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看清恩人的脸。 只能任由对方抱着她,去向某个地方。 不久,一声铿锵惊醒了她,她的眼睫毛动了动,感觉有人在解自己的腰带,她紧紧地按住对方的手。 紧张地喊道:“谁!” “言兄,别怕,是我。” 这个清透而温柔的声音,是他。 她激动地抓着他的手,眼睛止不住地落泪。 她居然还活着,活着回到这个让人安心的声音身边。 她吃力地张开苍白的嘴唇问道:“傅兄,是你救了我?” 他微微一笑,柔声道:“算是吧。” “傅某找到你的时候,周围只有你一个人了。” “谢谢你来寻我,这里是哪?” “之前住得那间客栈,傅某见它空了,就暂且安置在这里了。” “黑店啊,哈哈…你真大胆,咳咳…” 舜华忽然大力地咳嗽,鲜血从口鼻迸溅而出,昏死了过去。 “言兄?” 他紧张地唤她,她却毫无动静,命若悬丝。 怎么回事,用了药,也退热了,情况不该如此。 傅木槿蹙着眉,伸手探她的手腕,脉象散乱无序,弱沉无力,顿有顿无。 难道是因为她体内的毒? 这次受伤打破了毒的平衡,开始反噬她的身体? 傅木槿二话不说,点了她的璇玑穴,握起她的手,十指相贴,把自己的内力传到她体内。 书童一稻捧着一盆热水站在门外,背对门口,望着远处,竟不敢进去了。 有件事傅木槿没有说,当他看到她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刻,他的防线崩溃了。他既自责,又愤怒。 恨意和杀念染红了他的双眸,他只想马上把凶手纠出来碎尸万段。 即便是大开杀戒,也在所不惜。 是她在灵堂说过的话,拉回了他的理智。 “查啊,为什么不查?不找真凶,公道在哪里?不惩罚他,怎慰死者在天之灵。” 所以,言兄,一定要坚持住。 绝对不能放过那个残忍施暴的凶手,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让死者含冤莫白。 要是你就这么离开,那我怎么办? 暖洋洋的内力透过掌心传入她的身体,苍白的脸孔渐渐有了血色,她心跳也逐渐平稳了。 半会,她眉心舒展,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傅木槿才安心收掌,松了口气。 一稻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凉掉的热水端了进来。 打破沉重的气氛,活跃道:“刚刚不是洒了一盆水吗?一稻刚刚又重新打了一盆。” “好。” 他轻声应道,温柔的目光依然留在那张酣睡的脸上。 一稻怔住了,内心在咆哮。 我去,这种眼神! 用来看一个大老爷们,也太诡异了吧。 一稻提声咳了咳,着急打断这暧昧、诡异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