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完了,这坑这么深,掉下去肯定渣都没有了。 “啊——” 就在即将落地的一刻,自己停在了半空中,舜华悄悄地睁开了眼睛,竟发现傅木槿正稳稳当当地抱着她,站在了坑里。 “谢谢啊,不过,你可以放本小姐下来了。” “突然不想放了。”某人突然耍起小脾气。 “快放本小姐下来,傅神医,你这样成何体统。”小女子正经起来了。 “不放,为夫今日要一直这么抱着。” “你若再不放手,信不信本小姐和你义绝?”气急的舜华扬起了手,可是傅木槿压根不相信,她会打下来。 “娘子,你明明也心悦于我,为何我们一定要这样?” 他满是神伤地看着她,轻轻将她放了下来,轻声说道。 “你我之间,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阻碍了,也许是命中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 舜华抬头,望着上面不知有多高的深坑,还有四周的轮廓,蓦然发现,他们正身处在一个墓穴之中。 她缓缓向前,好奇地看着那副大理石雕琢的石棺,忽然想起算命先生的话。 “我记得上次在圣母庙遇见的算命先生说过,圣母庙曾经是万琼国第一任君主的陵墓,这副精雕细琢的石棺,难不成就是他的棺木?” 傅木槿低眸看着石棺上的虎纹,修长的手指细致地滑落在棺木的字体上,念道:“生不能同衾,愿死后同穴,衣襟埋紫花,相牵渡奈何,真奇怪,素闻万琼国第一任君主,戎马一生,并无婚配...娘子,你想做什么?” 闻言,舜华微微眨眸,一鼓作气推开石棺,竟发现棺木中有两副骸骨,看衣着应该是一男一女,舜华豁然开朗地笑了笑。 “娘子?”傅木槿不解地唤道。 “原来根本没有什么圣女传说,万琼国第一任君主到死都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所以创造了圣女这个传说,为的就是能在死后,可以和她葬在一起。” “娘子,何出此言?”他顺着舜华的视线回眸,朝着棺木看去。 “诗句的意思是,他们生不能结成夫妻,愿死后能同葬,衣襟埋紫花,是指将爱意藏埋在心里,很可能是两个人身份悬殊,身为君主的他无法将这份爱意昭告天下,但是为了能和心爱的人合葬,他创造了圣女传说,让女子成为圣女,为他们挑选合葬之地。” 傅木槿接过话茬,思索道。 “而后人却以为真有其事,所以这个传说也一直被每代君主所沿袭。” “没错,如今明华和万琼势必有一场恶战,而万琼的君主却苦苦纠结于新龙脉的事,不肯做决定,想来也有几分荒唐...” 忽而,墙上出现了一个小洞,舜华瞬间就记起上次误入机关的事。 “小心。” 舜华紧抓着傅木槿的衣襟,转过身,替他挡住了从墙上的机关射出的暗器,随即,一颗沾血的铁珠子掉落在地上,激起小小的尘烟。 “娘子——” 她感觉后脑勺有些温热的湿润,视线也开始模糊了。 “娘子,你快醒醒,婚书,那张被你撕破的婚书,为夫已经粘起来了,那名字,我从未写过...”他声音颤抖地喊着她,努力想让她保持清醒。 “我知道,后来...我想过,就算你重伤醒来,写字也不可能那么工整,太好了...这次,我能保护你...” 脸带微笑的舜华看着悲泣的傅木槿,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在漆黑中,她找回了所有消失的记忆。 想起了风中飘动的竹香,还有那个青涩,动听的声音。 “药好苦。” “加颗蜜饯就不苦了。” 暖暖的泪缓缓地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 半夜,一个内侍太监大刀阔斧地走进了皇后娘娘的宫殿,当时皇后正在梳妆,准备就寝。 雍容华贵的皇后长发落肩,虽有几分美人迟暮,但是依然能从她五官轮廓,看出她往日的美貌和神采。 “事办得怎么样了?” “回禀皇后娘娘,属下已经照你的吩咐,派人前去刺杀了那个和公主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可是,她身边似乎有个高人,派去的杀手都被他打昏了。” “废物,若是留她在世,必有祸根。”她眼神冷冽地说道。 “请皇后娘娘息怒,虽然属下并未刺杀成功,可后来,属下的人发现他们坠入了深坑,想必,九死一生,恐无生还的可能。” “本宫不要九死一生,本宫要你确认她身首二处。”恶毒的妇人轻轻地抚摸着簪子下的白头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狠狠地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 那个内侍太监刚离开,皇后变像换了张脸似的,和颜悦色地笑了笑。 “快,帮本宫梳妆,本宫要赶在寿宴之前,将本宫的瑞阳公主救出来。” “是,皇后娘娘。” 见怪不怪的老嬷嬷为皇后梳妆后,跟着她前往了生人勿进的冷宫,当她看见瑞阳公主那个狼狈的样子时,不禁大惊失色。 “本宫的乖女儿,你父王才关了你一天,你在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她怜惜地摸着瑞阳公主的脸,看着那张憔悴的脸,焦心不已。 “母后,父王他是不是糊涂了,他居然要把瑞阳关在了这里。” 话音未完,皇后一巴掌打向了哭丧着脸的瑞阳,把她给扇蒙了。 “母后...连你也打我?”她满口哭腔,流着眼泪。 “瑞阳,糊涂的不是你父王,是你啊,如今你还看不清形势吗?” 皇后严厉地说道:“从前你父王宠你,纵容你,都是因为你除了是他的女儿,还是万琼的圣女,你让他感到自豪,感到骄傲,可是,瞧瞧大殿上放肆的样子,半分面子都不给你父王留,你让他如何给你下台阶,如何帮你堵住悠悠众口。” “母后,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懂,瑞阳没有错,是父王他整天吵着要儿臣指什么龙脉,儿臣才会胡乱指的,如今,坏了事,就要将所有过错都推在女儿身上,这样实在太不公平了。” “瑞阳啊,本宫的好女儿,你可长长心吧,是你父王要你死吗?是文武百官,是天下百姓,如今他们都不信你了,民怨四起,即便不将你斩首示众,也会把你关在这冷冰冰的宫殿里一辈子,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吗?” 皇后摸着瑞阳的脸,怜惜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要,不要不要。” 瑞阳扑倒在皇后娘娘的怀里,痛哭道。 “母后,求求你救瑞阳出去吧,瑞阳这次一定会乖乖的,不惹你和父王生气,这里有老鼠,晚上的时候,还阴风阵阵的,好吓人啊...” “好,既然你肯认错就好了,禄嬷嬷,将纸笔将交给公主。”皇后娘娘小声吩咐道。 “是,娘娘。” 瑞阳公主怔愣地从禄嬷嬷手中接过厚厚的书卷和笔墨,一脸茫然。 “母后,你这是做什么呀,是给瑞阳画画解闷的吗?” 她一手扔下书卷和笔墨,墨砚顿时摔成了几块。 “不要,你就不能马上救瑞阳出去吗?” “捡起来。”皇后一改慈容,冷声说道。 瑞阳怔了怔,缓缓折腰捡起了地上的东西。 “母后,你究竟想让儿臣做什么?” “好好抄一百遍金刚经,和你父王说,你知错了,你要为白白死去的百姓抄经,还要为安好的百姓祈福,等你抄完这一百遍金刚经,本宫自然会有办法,赶在寿辰前,将你救出来。” “真的?”瑞阳迟疑地转过眼珠子,撒娇道:“母后,一百遍会不会太多了,瑞阳从未写过这么多字,手会废掉的,而且,这墨砚也坏了。” “好女儿,想想这里的老鼠和夜里的冷风,本宫相信,你即便是咬破手指头,也会将它写完。” 说完,皇后娘娘默默转过身,向禄嬷嬷示意道。 “瑞阳公主,皇后娘娘说了,若是你写完了,就将丝帕挂在树上,门口放哨的奴才便会将消息传给皇后娘娘。” 老嬷嬷边说,边把丝帕放下,跟着皇后娘娘出去了。 果不其然,三天后,痛下决心的瑞阳公主站在凳子上,用满手水泡的手将丝帕悬挂在树上,眼神狠辣地骂道:“颜舜华,你等着,到了父王寿辰,本宫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名誉扫地,一无所有。” * 这天,举国欢庆,皇帝的生辰,文武百官穿着华服,手持礼品,在宫门前大排着长龙,一众禁卫军搜过马车行礼,才准许进宫。 忽而,一辆水晶粉饰,华丽精美的马车缓缓朝着宫门走来,沿路百官无不瞩目,想一睹蒙面女子的容姿。 “敢问阁下是何人?” “我家主子是明华国的长公主,这是拜帖。” 士兵稍稍靠近马车,仔细搜了一下,发现并没什么异样。 “得罪了,请进。” 马车刚进去不久,就有小官细声议论道。 “本官是还以为是哪国的美人,原来是明华国的丑公主?” “丑公主?” “你没听说过吗,她流落民间那块滚下山崖,落得满脸都是疤痕,好吓人的。” “缘是这样,真是可惜了那双眼睛。” “你可别肖想,这公主名为贺寿,实则,很可能是来刺探军情的。” 相比城门前其乐融融的气氛,寂静深宫中的御花园就显得危机四伏得多了。 “公主,你要的人,民妇已经带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个冷如霜雪的女声悄然在湖边响起,带来阵阵阴寒之气。 颜如冰的眼睛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如今的她,就像拉紧弦上的弓箭,将箭头对准了舜华的眉心。 “很好,让本宫瞧瞧,这几天,你训练的成果。” 瑞阳公主转过身,经过颜如冰,径直走向那个穿着斗篷的人。 她伸出白皙的手指,扯下对方的斗篷,在月光下,那张让她气得七窍生烟的脸显露于人前,她强忍着扇对方巴掌的怒意,抬起对方的下巴,奸诈地笑了。 嘴里冷冷地念道:“好久不见了,颜舜华。” “公主,好戏即将上演,你又何须动怒。”